柴春枝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她慢悠悠地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雪花牛肉,在紅油蘸料裡滾了一圈,醬汁裹得均勻飽滿,隨後手腕一轉,直接遞到身旁的夏昭韞嘴邊。
"嚐嚐?"她挑眉,指尖還故意晃了晃,肉片上的紅油欲滴未滴。
夏昭韞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沉靜地看向她——但柴春枝太熟悉他了。
她清楚地看到他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也注意到他扶眼鏡時指尖那0.1秒的停頓。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這份肉片的辣度超出你平日的承受範圍。”
“所以?”柴春枝的腳尖在桌下輕輕蹭過他的小腿。
夏昭韞沉默了一秒,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將肉片咬進嘴裡。
他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筷子尖。
“——!”
柴春枝猝不及防,指尖一顫。
比起之前那個被撞破的吻,此刻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隱秘接觸,反而更讓人心跳加速。
"滿意了?"夏昭韞鬆開她的手腕,指腹卻若有似無地在她脈搏處摩挲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柴春枝的呼吸頓時亂了節奏。
他的金絲眼鏡泛著冷光,鏡片後的眼眸卻暗得驚人。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這個平日裡禁慾感十足的動作此刻卻莫名色氣。
"差得遠呢。"她紅唇微揚,舌尖緩慢地舔過筷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鏡片後的眼睛。
她保證這個動作既性感又挑釁——舌尖輕卷,唇瓣微啟,直直望進他的眼睛。
夏昭韞突然傾身靠近,領口隨著動作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小片冷白的肌膚。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危險的磁性:"你在刻意誘發我的失控反應嗎。"
柴春枝的腳尖還勾著他的小腿,能清晰感受到他繃緊的肌肉線條。
夏昭韞突然抬手,修長的指節一把扣住她作亂的腳踝,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瞬間動彈不得。
"等沒人的時候……"他忽然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不要求饒。"
這句話輕得像羽毛,卻讓柴春枝渾身一顫。
沒等她反應,夏昭韞已經鬆開手,若無其事地繼續用餐,彷彿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
柴春枝低下頭嘴角悄悄揚起——
這場暗流湧動的較量,好刺激。
張蕾蕾摩拳擦掌道:“現在全員煉氣五層啦,是時候出任務了。”
無巧不成書,趙曜手機傳來資訊:
陸昭明:【過來定位,救命。】
螢幕上閃爍著陸昭明發來的緊急定位——基地西區,廢棄煉丹房內。
五人對視一眼,一起出門。
趙曜擴大風繩的範圍,牽引著每個人腳底,群體加速,很快便到達定位。
血氣混著焦糊味撲面而來,視線所及——
陸昭明跪倒在地,寒髓鏡裂成碎片,耳孔滲出鮮血。
楚知微半跪在地,青藤鎖寸寸斷裂,左肩一道猙獰傷口深可見骨;
周九鴉的千機弩散落一旁,右臂不自然扭曲,卻仍死死擋在同伴身前;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人——
他穿著基地的黃字區制服,胸口還彆著名牌:【煉器科·李志】。
"真是熱鬧啊。"他歪著頭,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瞳孔縮成針尖大小,眼白爬滿血絲。
腳下躺著一具屍體,胸口赫然是一個血洞。
"算你們命大,老子剛吃完,不然你們都得死。"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跳上房梁。
趙曜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又是這樣!吃了人就想逃!
"站住!"
她的聲音引來了墮修者的回頭一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小丫頭,別找死。"
突然,趙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從心底湧起。
她體內的風靈氣開始不受控制地翻湧,原本只能精細操控的風繩突然暴走——
地面開始震顫,無數道青白色的風靈氣從地底噴湧而出,像一條條甦醒的巨蟒在廢棄煉丹房內肆虐。
牆壁上的磚石被掀飛,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
"曜曜!"柴春枝驚呼,她從未見過趙曜引發如此大範圍的風暴。
王星衍的雷核已經懸浮在掌心,但他沒有立即出手——他看見趙曜的眼睛裡閃爍著青色的光芒,那是風靈根暴走的前兆。
墮修者終於收起了輕蔑的表情,他本能地擺出防禦姿勢:"你才煉氣期……怎麼可能……"
趙曜沒有回答。
她緩緩抬起手,所有的風靈氣在這一刻靜止,然後——
"轟!"
一道直徑超過三米的龍捲風從墮修者腳下衝天而起,將他整個人捲入其中。
風中夾雜著碎石和瓦礫,像千萬把利刃般撕扯著他的身體。
"不...不可能..."墮修者在風眼中掙扎,他的癒合能力在這樣持續的攻擊下根本來不及修復傷口,"住手!我可以告訴你們..."
趙曜的手指微微收緊,龍捲風的旋轉速度驟然加快。
她的聲音冰冷得不像自己:"你吃人的時候,給過他們說話的機會嗎?"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夠了。"王星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再這樣下去,你會先撐不住。"
趙曜甩開王星衍的手,她眼尾輕挑,睥睨如神,彷彿腳下不是敵人,而是一隻待宰的螻蟻。
一步一步向墮修方向走去。
她的瞳孔深處泛起青白色的光暈,像是風暴在眼底醞釀。
一步。
“馮瑩瑩……”
風繩在她足下凝結成實質化的臺階,每走一步都發出水晶碎裂般的脆響。
兩步。
“心然、天依……”
廢棄煉丹房的磚石開始震顫,細小的碎石違反重力地懸浮而起,在她周身形成星環般的軌跡。
三步。
“小梅、潘倩文、葉曉君……”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耳膜刺痛。
陸昭明痛苦地捂住耳朵,超聽覺在此刻成了負擔。
“溫執欲。”
唸到最後一個名字,她咬牙切齒,頸動脈在蒼白面板下猙獰起伏。
然後,她突然又笑了。
那笑聲讓柴春枝渾身發冷——她從未見過趙曜這樣的笑聲......
神性的笑。
那抹映在殘垣斷壁上的剪影——
被狂風撕扯的長髮如神像後的焰輪般舞動,
隨步伐搖曳的衣襬在下個瞬間突然靜止,
就足夠讓人確信:
此刻向風暴中心走去的,
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趙曜。
被風牢禁錮的墮修突然劇烈掙扎起來,他的癒合能力正在瘋狂修復被風刃割開的傷口,但新生的血肉很快又被撕碎。
"你們都喜歡吃了就跑,是嗎?"趙曜抬起手,五指張開又緩緩收攏。
墮修的身體隨之扭曲成詭異的姿勢,就像被無形的手捏住的橡皮人。
"那今天......"
她的指尖泛起青光,細密的風絲在指縫間流轉,漸漸凝成七根半透明的琴絃。
每根弦都對應著人類最脆弱的共振頻率——頭骨、脊柱、心臟、肝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