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第一週,晶砂負重場上。
趙曜第一次不用風靈氣奔跑,小腿綁著烏金礦片,踏入黑晶砂的瞬間,砂粒像活物般纏上腳踝。
她踉蹌兩步,猛地栽進砂堆裡,啃了滿嘴苦腥。
“咳咳……這玩意比吃人魔還難纏!”她吐出砂粒,低頭看著磨得通紅的膝蓋,血珠混著黑砂凝成暗紅的痂。
遠處,張蕾蕾單手拎著一塊花崗岩,衝她咧嘴一笑:“行不行啊細狗?”
趙曜翻了個白眼,撐著砂地爬起來,再次衝向終點。
這一次,她摔得更狠,手肘擦出一道血痕。
資料記錄:【純肉體速度:普通女生1.2倍】
張蕾蕾低吼一聲,硬拉巨石——
“起——!”
岩石剛離地三寸,突然靈氣失控炸開。
巨石轟然砸落,碎石飛濺,她踉蹌後退,腳踝一歪,差點跪倒。
“靠!”她罵咧咧地掏出手機,重新翻看《鎏金撼嶽訣》的口訣,“‘力貫山河,九霄迴響’——我貫你大爺!”
柴春枝蹲在一旁,用鍊金壺噴出治癒霧氣給她治療:“別硬撐,先敷藥。”
張蕾蕾疼得齜牙咧嘴:“這功法絕對有問題!”
醫療室夜班的時候。
夏昭韞戴著冰絲手套,指尖凝出一縷寒氣,輕輕按在傷員裂開的腹部。
“忍一下。”他聲音平靜,冰靈氣順著傷口滲入,試圖凍結出血點。
傷員突然抽搐,整條右腿瞬間結出一層白霜。
“……”夏昭韞沉默兩秒,從藥櫃裡取出一顆鎮痛丹,塞進對方嘴裡,“抱歉。”
學分記錄:【醫療失誤:倒扣5分】
第二週,攀巖牆上。
趙曜閉著眼,指尖扣住巖壁晶簇的縫隙。
沒有風靈氣輔助,她的手臂已經開始發抖,掌心磨出的血泡早破了,黏糊糊地粘在岩石上。
突然,她察覺到一絲異樣——
氣流變了。
閉目的黑暗中,巖壁上隱約浮現出淡青色的脈絡,像樹葉的葉脈,又像河流的分支。
她下意識順著那些“風脈”移動手指,身體陡然輕盈起來。
“咦?”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爬到了十五米高的位置,比上週快了三倍。
資料記錄:【純肉體攀巖:7米→15米】
觀星所裡。
王星衍站在觀測塔頂,金絲從袖中垂落,無聲地探入雲層。
除了要輔助觀測雷劫的可能之外,還要負責天氣預報。
今日,地表有雷雨預警,他的任務是調整區域性氣流,避免暴雨沖毀藥田。
學校上面的藥田還有人去照顧,世界上別的地方越來越沉寂,但學校又恢復了自身周邊的掌控權。
聽說很多師兄姐出去清理了周邊的吃人魔,這個小鎮算是安全了,陸續有很多幸存者湧入,甚至還有人進來他們南嶺學院重新開始生活的。
當他的金絲觸碰到積雨雲時,一縷遊離的雷靈突然順著絲線竄下來,紫電在他指尖跳動。
他怔了怔,隨即嘴角微揚。
“原來……雷可以這麼馴服?”
袖中的雷紋悄然變化,原本筆直的紋路分叉出羽毛狀的細枝。
靈毒實驗室裡。
張蕾蕾仰頭吞下第六號毒劑,喉間火燒般灼痛。
她咬緊牙關,面板下的鎏金紋路突然暴起,像熔岩般流動。
“唔——!”她一拳砸在測力器上。
“轟!”
機器顯示屏炸出一串亂碼,隨後徹底黑屏。
原紀錄保持者的名字——【地字區·周琰】——被新的資料覆蓋。
【最新紀錄:張蕾蕾(黃字區)】
研究員目瞪口呆:“你……你突破《鎏金撼嶽訣》第三層了?”
張蕾蕾擦了擦嘴角的血,咧嘴一笑:“爽。”
第三週,重水渦流池裡。
柴春枝蹲在池邊,將一管靈藥倒入渦流中。
池水瞬間翻湧,泛起詭異的幽綠色。
“跳。”她衝趙曜抬了抬下巴。
趙曜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
劇毒的渦流立刻裹住她,像無數隻手拉扯她的四肢。
她閉著眼,《清風撫絡決》在體內自行運轉,毛孔微微張合,竟開始自主過濾水中的靈氣。
資料記錄:【水下閉氣:2分鐘→8分鐘】
天字區晚餐上。
趙曜坐在角落,指尖撥動古箏琴絃。
每天來演奏,都有不同的聲音,有時候是她進門的時候,幾聲刻意的嗤笑從黃字區傳來。
"聽說她以前在天字區吃飯,現在只能給咱們彈琴賺錢了?"
"活該,裝什麼清高,還不是被趕下來了。"
有人故意在她彈奏時大聲談論她被貶的事,彷彿她的琴聲只是背景噪音。
她有時會在指尖加重力道,琴音陡然轉急,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出。
再借著掃弦時將風靈氣灌出,直接壓向竊竊私語。
將他們的鍋碗瓢盆掀飛。
謝清宴會適時讓服務員把掀翻的飯菜都掃走:“不想吃就別吃了。”
一曲終了,她平靜抬眼,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淡笑:"我是來賺錢的,你們呢?"
天字區的舊相識們偶爾投來憐憫的目光,而地字區的人則帶著微妙的優越感——曾經高高在上的天才,如今和他們一樣,甚至更低賤。
而有時又是不同的劇本:
"聽說她被拖進倉庫的時候,連反抗都不敢。"
"誰知道是不是她先勾引別人的?不然為什麼只欺負她?"
黃字區的人竊竊私語,眼神卻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掃視,彷彿她已經被剝光了供人觀賞。
有人故意在她經過時吹口哨,或者用下流的語氣問:"趙同學,彈琴能賺多少學分啊?要不要考慮別的賺錢方式?"
對於這種,她開發了比旋風直達更爽的攻擊——風刃裹著音波。
指尖一劃——"錚!"
一聲裂帛之音,琴絃震斷,音波如刃,直接將對方桌上的碗碟震碎。
"手滑。"她淡淡地說,眼神冷得像冰。
在對方發難之前,謝清宴會以"損壞公物"為由,將挑釁者逐出餐廳,哪怕對方一直高聲喊:“是她打爛我的碗的!”
可這種聲音很多,人們好像對這種顏色的謠言特別執著。
有一次,很少從天字區下去黃字區的謝清宴,當時他縱身一躍,那銀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從天而降。
修長的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足尖在落地時輕點,連一絲塵埃都未驚起。
聲音不疾不徐,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卻冷得駭人:"你們劉主任說,你們幾個從今天起負責刷廁所。"
那幾個弟子先是一愣,隨即鬨笑起來:"謝管事,您開什麼玩笑?我們可是......"
話音未落,謝清宴已經抬手。
一道無形的威壓驟然降臨,將幾人壓得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他的動作優雅得如同在整理袖口,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不是商量,"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是通知。"
當晚,那幾個人"意外"摔斷了三根手指,再也不能用餐具。
還有,王星衍四人把施暴者打得半死的事,在黃字區被傳成了"天字區餘孽仗著實力欺壓普通弟子"。
"不就是仗著自己還能打嗎?真以為還是以前啊?"
"聽說趙曜被欺負了,他們四個就跟瘋狗一樣撲上去,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惹出來的禍?"
沒人關心真相,他們只想要一個發洩的物件——曾經風光無限的天才,如今跌落塵埃,正好讓他們踩上幾腳。
這種語言,是趙曜最喜歡聽的了。
有時候她會突然腳踏風網到這些人身邊:“我蠻夷也。”
最後是媽媽的恐怕具象化:知識和實力才是榮耀,而演奏、表演這類技藝,天然低人一等。
"你們說,歌伎的妓是不是陪睡的啊?"
“你們看,她就是陪睡的,不然人家為什麼要扒她褲子?”
"不過是個取樂的工具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有人故意在她演奏時摔碗砸筷,或者大聲談笑,彷彿她的琴聲不值一提。
天字區的人偶爾會安靜欣賞,但更多時候,她的音樂只是他們用餐時的背景點綴,甚至沒人記得彈琴的人是誰。
這個時候她會體貼地獻上《十面埋伏》、《破陣樂》、《將軍令》和《廣陵散》等讓人不下飯的曲目。
後來有一天,餐廳多了一個"最佳演奏獎",每日額外獎勵5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