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牆也許可以用靈氣破壞,但是曜曜他們來了之後......"陳錦玉的聲音輕了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紙手機,"你在這個基地裡也待不下去的。"
她頓了頓,喉間微微發緊。
"你是吃......"那個詞在舌尖滾了滾,又被嚥了回去。
她不願再用"吃人魔"這樣骯髒的字眼稱呼他——這個讓她身體發燙、心跳失序的男人。
"他們把你做的事情說出去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你沒有容身之地的。"
溫執欲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是冰層下突然竄起的火苗,危險又迷人。
他眯著眼伸手,指節輕輕刮過她的臉頰:"跟我想的一樣,夫人。"
他的稱呼讓陳錦玉耳根一熱。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呢?"他俯身靠近,銀戒的冷光映在她的鎖骨上,"你的朋友......還在追著我們嗎?"
他用了“我們”。
"你一路開車過來......"她聲音發澀,"你也知道我的定位一直是開著的。"
她咬了咬下唇,睫毛輕顫:"曜曜他們的定位......我一直不敢讓手機開啟......"
陳錦玉手腕紙手機的定位介面自動開啟,螢幕上,幾個光點正在緩慢移動。
溫執欲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噢?"
隨即低笑起來,那笑聲帶著幾分沙啞的自嘲,在車廂狹小的空間裡輕輕迴盪。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溫柔的弧度,可眼底卻暗沉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那看來我好像沒有逃路了。"他說這句話時,喉結微微滾動,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
纖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將他眸中閃爍的危險光芒遮掩得恰到好處。
那張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脆弱的無奈,彷彿真的已經走投無路。
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唇角那抹自嘲的弧度裡藏著幾分玩味。
當他抬起眼時,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暗芒,像是蟄伏的野獸在評估獵物的最後掙扎。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節奏慵懶而從容,與他故作無奈的語氣形成微妙的反差。
"夫人覺得..."他忽然轉頭,聲音低沉而溫柔,"我該束手就擒嗎?"
銀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唇,這個看似隨意的動作讓陳錦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還是說..."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個字幾乎化作氣音,"你其實...更希望我被他們抓住?"
"我......"陳錦玉的喉嚨發緊,聲音細若蚊吶,在溫執欲灼熱的目光下幾乎融化。
她下意識想否認,想說"我不願意",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軟弱的:
"我不......"
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像是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要說什麼。
在他的凝視下,她緩緩低下頭,幾縷髮絲垂落,遮住了她發燙的臉頰。
她極輕、極輕地搖了搖頭——這個微小的動作幾乎耗盡了她的全部勇氣。
溫執欲的眼底驟然迸發出熾熱的光芒。
"錦玉......"他低喚她的名字,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
下一秒,他猛地將她摟入懷中,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她,心跳聲如擂鼓般震動著她的耳膜。
陳錦玉渾身發軟,被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包圍,整個人暈眩得像是踩在雲端。
"那我們是不是該把定位關了?"他的唇貼著她的耳際,呼吸灼熱,"這樣我就不會被抓走了......"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腕,在紙手機上游移,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珍寶。
"我們兩個......"他低聲呢喃,再次用"我們"來稱呼彼此,"就可以浪跡天涯了。"
這句話像魔咒般在陳錦玉心頭炸開。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任由他關掉定位。
"錦玉的定位消失了!!!"
趙曜的尖叫聲幾乎掀翻車頂,她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腦袋"咚"地撞上車頂也顧不上揉,王星衍拉她坐下,給她揉。
趙曜死死盯著手腕上突然熄滅的定位光點,瞳孔劇烈收縮。
"啊!錦玉的定位消失了!!!"張蕾蕾開啟自己手機的定位看,"那個變態對她做了什麼?!"
柴春枝的臉色"刷"地白了:"不是吧!!!錦玉的定位消失了?!!?!"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那個吃人魔難道已經——"
"冷靜!冷靜!"夏昭韞的千機冰魄瞬間化成冰盾擋住快要撲到駕駛座的趙曜,冰靈氣在掌心流轉,強行給車內降溫,"現在恐慌沒有任何幫助。"
"冷靜你個大頭鬼啊!"趙曜一拳捶到冰盾上,聲音帶著哭腔,"錦玉的定位消失了!那我們怎麼知道他們是接下來去哪裡了啊???萬一那個變態把她......"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敢說下去。
夏昭韞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靜的藍光:"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聲音像手術刀般精準,"研究中心有那種遮蔽訊號的裝置?"
三雙眼睛齊刷刷盯住他。
"就像醫院的 mri 室會遮蔽手機訊號,"他繼續道,"可能進去之後,她的定位就暫時消失了,等我們也進入中心,跟她處在同一個區域網絡內......"
"定位就又會出來?"柴春枝突然接話,轉過身,抱滿希望地看著他,彷彿他的話語就是絕對的權威。
夏昭韞點頭:"就像 wifi 的覆蓋範圍。"
車內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
"哦......對哦。"趙曜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回座位,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哦,有道理......"張蕾蕾重重地靠回座位。
柴春枝皺著眉喃喃自語:"啊......應該是這樣吧!"
"那我們現在最主要還是得進去中心才知道咯......"趙曜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手緊緊抓住王星衍的衣服。
車內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只剩下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嗡嗡聲。
"那萬一......"張蕾蕾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柴春枝盯著黑漆漆的前路,聲音輕得像羽毛:"萬一......"
"萬一要是進去中心之後,"趙曜突然打斷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發現她的訊號還是沒有呢......"
這句話像一塊冰,重重砸在每個人心上。
死一般的沉默在車內蔓延。
夏昭韞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節奏精準得像秒針走動,鏡片後的眼睛晦暗不明。
柴春枝的鍊金壺發出輕微的"咔嗒"聲,裡面的藥劑不安地翻湧。
張蕾蕾的呼吸幾乎 靜止,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
趙曜死死盯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喉嚨發緊。
她不敢說出口的那個可能性,此刻像幽靈般懸浮在每個人頭頂——
萬一訊號消失,是因為她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