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棠終於嘆了口氣，誇張地攤開雙手——有限地攤開手，手腕上的鐐銬叮噹作響：

"好吧好吧~"

她拖長了尾音，像在哄一群不懂事的孩子，染血的髮絲黏在臉頰邊，卻掩不住她眼底閃爍的狡黠。

"只是——"突然豎起一根手指，琉璃指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們這些小朋友運動量這麼大，消耗又這麼兇..."

指尖輕輕點著嘴唇，故作苦惱地蹙眉：

"到時候在荒郊野嶺，吃的跟不上..."

忽然壓低嗓音，帶著毛骨悚然的親暱：

"萬一全軍覆沒了..."

鐐銬隨著她聳肩的動作嘩啦作響，她歪著頭露出小獸般無辜的表情：

"誰給我解這些可愛的小手銬呀？"

尾音剛落，又突然噗嗤一笑，彷彿剛才說的只是什麼有趣的玩笑話。

但那雙眼睛——像淬了毒的蜜糖，甜膩又致命。

十多分鐘後，柴春枝的紙手機嗡嗡震動，她低頭一看——趙曜依然沒有回覆訊息。

她皺眉：“手機，趙曜的定位在哪？”

紙手機投射出一道半透明的全息地圖，藍光勾勒出小鎮的輪廓，一個閃爍的紅點標記著趙曜的位置——她還在鎮內，距離商場10多公里。

“這傢伙秒速16米地跑了十多分鐘，居然還沒倒下嗎……”莫笑棠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語氣裡滿是驚歎，“哇！你們這個手機能直接全息投影呢！這麼高科技啊！”

沒人理她。

柴春枝盯著紅點，眉頭越皺越緊。

又過了幾分鐘，她再次詢問：“手機，還能找到趙曜的定位嗎？”

「定位訊號未更新，仍在原位置附近。」

“不可能……” 柴春枝喃喃自語，“她幾分鐘不可能只跑這麼點距離。”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幫我持續觀測1分鐘，看她有沒有移動。」

紙手機沉默片刻，隨後彈出提示：

「目標座標未變化，疑似靜止狀態。」

柴春枝猛地抬頭，看向王星衍：“你都收拾好了吧？我們上路。”

王星衍微微頷首，星闕垂裳的廣袖如流雲般舒展開來。

只見他手腕輕轉，袖口泛起淡淡的銀白色靈光，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成箱的礦泉水、壓縮餅乾、醫療用品，甚至幾臺小型發電機，都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化作一道道流光沒入他的袖中。

莫笑棠瞪圓了眼睛，紅唇微張。

"哇？！"她聲音陡然拔高，"你們真是修仙的啊！"

她猛地蹦跳著湊近王星衍，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袖子，"這是什麼黑科技？四次元口袋嗎？"

張蕾蕾一把拉住她肩膀："別亂碰。"

"不是，這也太離譜了吧？"莫笑棠退後兩步，誇張地比劃著，"剛才那些東西加起來少說有幾噸重，就這麼...咻的一下..."

她模仿著物品消失的動作，手指在空中劃出弧線，"裝進袖子裡了？"

莫笑棠突然撲到地上，往王星衍方向蠕動過去："大師！收我為徒吧！我洗衣做飯暖床樣樣精通！"

張蕾蕾憋住笑，一把拎起她的後領，將她推搡出商場。

莫笑棠眼睛不住地往王星衍的袖口瞟，小聲嘀咕："這在末世是最好的能力啊……"

陽光照在王星衍的背影上，他橫抱著林驍往外走去，衣袂飄飄間隱約有星紋流轉，當真如謫仙臨世。

莫笑棠看得眼睛都直了。

三人押著莫笑棠快步走向商場出口，廣場上停著一輛黑色保姆車，車身線條流暢，車窗玻璃泛著冷光，顯然經過特殊改裝。

莫笑棠被推著往前走，嘴裡還在喋喋不休：“你們都是初中生吧？就算有自動駕駛，萬一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你們應付得過來嗎？要不要姐姐來開車呀？我車技可好了——”

“閉嘴。” 柴春枝冷冷打斷她，一把拉開車門，“上車。”

莫笑棠撇撇嘴，乖乖鑽進後座。

柴春枝坐上副駕駛，司機位坐著夏昭韞，紙手機懸浮在中控臺上，全息地圖依然顯示著趙曜靜止的訊號點。

“曜曜……” 她焦慮道，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座椅扶手。

王星衍坐在駕駛位，指尖輕點方向盤，保姆車的引擎無聲啟動，ai語音柔和響起：

「目的地已鎖定，自動駕駛模式啟動。」

車子緩緩駛出廣場，朝著趙曜最後出現的位置疾馳而去。

柴春枝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跳越來越快。

"曜曜！錦玉……"

一路上，柴春枝不斷呼喚著趙曜，可紙手機裡始終沒有回應。

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螢幕，指節泛白，呼吸越來越急促。

張蕾蕾從後座探身，寬厚的手掌輕輕搭上她的肩膀："沒事的，曜曜是最厲害的，錦玉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既然那個變態劫持她又不是為了威脅我們，那就是證明她還有用。"

柴春枝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感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喂，你們先把我們送回學校啊！"英語課代表紀挽蘿在後座突然喊道，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車內的寂靜。她抓著前座椅背，指甲幾乎要掐進皮革裡，"我們又不是你們的俘虜，憑什麼——"

沒人理她。

數學課代表孫昭野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拽了拽她的袖子，壓低聲音道："要不……你們把我們放到一個不太危險的地方就下車吧？"

他瞥了眼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喉嚨發緊："現在這車越開越遠，都朝鎮外去了……"

張蕾蕾從副駕駛座回頭，眉頭緊鎖："嘖，剛才也是你們哭著喊著要上車的，現在又嫌東嫌西？"

夏昭韞沒說話，手指在控制屏上輕點，保姆車緩緩停下。

自動車門"哧"地一聲滑開，外頭的冷風灌了進來。

"這裡就很安全，"他語氣平靜，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沒有怪物，也沒有吃人魔。"

紀挽蘿往外看了一眼——荒蕪的公路，兩側是黑壓壓的樹林，遠處連一盞燈火都沒有。

她的氣焰頓時弱了幾分，但嘴上仍不饒人："現在全世界都不安全！要我們徒步走回學校，簡直跟殺了我們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