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的門口很小,更何況為了阻止蚊蠅鼠進去體育館,讓體育館裡面成為絕對安全區,在體育館門口建立起的防線中間只能拉很小的一個口子讓同學鑽進去,因此還有一大批學生還等在外面沒能進去。
館口用床板和桌椅板凳作為掩體,鼠群時不時會鑽進人群中間直接衝向這些掩體,因此後面一定需要有人抵住。
體育生們不負所望,門外的鼠群瘋狂撞擊,在金屬門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一直堅持。
"撐住啊大劉!"一個染黃頭髮的男生在旁邊大喊。
"我、我要不行了……"大劉很害怕,外面每次的撞擊都好像直衝著他來的似的,可他的手臂卻紋絲不動,堅守崗位。
床板突然發出"咔"的斷裂聲,他嚇得閉上眼睛——
這床板是不是被撞壞了,外面的怪物要衝進來了。
當他再睜眼時,整個床板被他推得向外折起。
黃毛男張大了嘴:"臥槽,你什麼時候力氣變那麼大了,有這能耐不早說!"
器械室就在門口不遠處,裡面躲著很多人,甚至多到有點影響進來搬運器材給外面戰鬥人員的輔助人員了。
一個女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耳朵裡全是慘叫和撞擊聲,理性告訴她應該出去幫忙,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也想幫忙……"她咬著嘴唇,"但我連八百米都跑不完......"
突然,大量蚊蠅從通風口處擠進來,通風口既是通風又是光照口,所以這個口比較大。
在極度的恐懼中,她抓起旁邊的鐵餅砸了過去——
"砰!"
一連打死三四隻巨蚊,爆汁。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陳錦玉進來搬運的時候看到,驚得不得了:“你有這能耐還躲這裡啊?!”
說完轉身就走,女生朝她的方向伸手:“不是,我沒有……”
“我明明沒有那麼大力氣的呀……”
另外一邊一個男生正蜷縮在器材室的貨架後發抖。
他的指尖無意識摳進木質貨箱,咔嗒一聲——五根手指竟如鋼釘般穿透了2cm厚的木板。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慌亂抽手,木屑簌簌落下。
衝來的巨蚊恰被飛濺的木刺扎穿口器,掙扎著撞上柴春枝預設的捕鼠鐵夾。
"幹得好!"往外面走的陳錦玉扔給他一把鐵尺,"試試能不能掰彎當鉤爪用。"
男生茫然照做,鐵尺在他手裡發出牙酸的呻吟,一道完美的弧度逐漸成型,他盯著自己的手掌,彷彿第一次認識這雙手。
“啊?昨天喪屍爆發的時候,我也沒那麼大力氣呀……”
傷員區已經成功從館外轉入館內,傷員數量逐漸穩定,被抬過來這個區域的新成員越來越少,但由於缺糧少藥,這裡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按住他!"女生快要按不住受傷的男同學。
地上的人左腿被鼠齒貫穿,卻在無意識狀態下持續爆發腿部力量——傷口正在不斷撕裂擴大。
"好痛!!!"
“媽媽,嗚嗚嗚嗚嗚嗚……”
“媽!!!我要回家!!!”
“啊啊啊啊啊,好痛,媽,好痛!!!”
一個女生蜷縮在角落,右腿被巨蚊的口器刺穿,臨時包紮的校服布料已經被血浸透。
她死死咬著嘴唇,可眼淚還是無聲地滑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歌聲突然響起,輕柔得像一陣風。
所有人轉過頭。
唱歌的是個扎馬尾的女孩,她坐在傷員中間,膝蓋上放著一個被壓扁的飯盒。
她的聲音並不特別,甚至有些發抖,可在這片絕望的黑暗裡,卻像一盞微弱的燈。
起初,沒人應和。
但角落裡,一個手臂纏著繃帶的男生輕輕哼了一聲。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那個斷腿的初中女生抬起淚眼,嘴唇顫抖著跟上了調子。
歌聲漸漸匯聚,像一條小溪流進乾涸的土地。
有人開始打拍子,用折斷的拖把棍輕輕敲擊地板。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一個男生吹起了口哨,音調有些跑偏,卻意外地融進了旋律。
"跑調了!"旁邊的同學咯咯笑起來,鼻尖還掛著淚珠。
"那你自己唱!"那男生故意板著臉,可嘴角卻微微上揚。
於是,更多同學的聲音加入進來,清脆得像風鈴。
某個始終沉默的男生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堵在胸口的東西吐出來。
他張了張嘴,終於跟著唱出第一句。
歌聲越來越響,從最初的走調、參差不齊,漸漸變成一片溫暖的和聲。
有人把歌詞裡的"蟲兒"改成"鼠兒",引發一陣苦中作樂的笑聲。
"鼠兒飛,鼠兒飛,你在咬著誰......"
"難聽死了!"有人笑罵。
但所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就連躺在地上的傷員,手指也無意識地跟著節奏輕輕顫動。
陽光透過擠過床板間隙灑進來,外面群蟲飛舞像宇宙球燈的光效一樣,一閃一閃照過來,將唱歌人群的影子投在牆上。
那些影子隨著歌聲輕輕搖晃,像浩瀚的星河。
在人群的邊緣,幾個學生靠在牆邊,沒有加入合唱。
"浪費時間。"一個男生低聲說,"現在應該組織防禦,而不是......"
另一個女生也不滿道:“還唱呢,防空洞不開門,大家都得死!”
"讓他們唱吧。"旁邊的女生打斷他們,聲音很輕,"至少這樣,他們不會崩潰。"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別過臉。
痛苦暫時被撫平,器械室的器材已經被搬空,外面防不防得下來也得防下來,柴春枝閒下來,觀看了整場銀河演唱會。
不自覺眼眶充滿淚水,她在腦海中構建路線和校醫室那邊的情況,思考應該怎麼在待在館內等待防空洞開門的健康同學中,尋找出有志之士,組織一小隊人一起去校醫室拿更多藥物過來。
一個幫助傷員包紮的女生突然站起來:“同學們,我是初二十班的謝彌月,現在傷員太多了藥不夠用,麻煩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校醫室拿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