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柴春枝苦澀的聲音傳到趙曜耳朵裡，後者精神為之一振，連忙追問。

可柴春枝再也沒回答了。

趙曜和張蕾蕾正在爬通風管道，夏昭韞和周漾在超市裡尋找監控室。

通風管道狹窄得令人窒息，金屬壁面上凝結著經年的油灰，每一次肘部摩擦都帶起一片黑膩的汙漬。

趙曜的膝蓋壓在鏽蝕的鋼板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每一次爬行都有細碎的鏽粒簌簌掉落，掉進她的後頸裡，像某種惡意的蟲豸。

前方張蕾蕾的背影在昏暗的管道中時隱時現，她的蝶翼雙劍已經收回，此刻只能靠十指摳著接縫處的螺絲借力。

突然她手滑，肘部重重撞在管壁上，悶響在狹長的管道里迴盪，兩人同時僵住——

過了好久才敢繼續往前爬。

"柴春枝？說話啊！"趙曜壓低聲音再次問道，可沒有回應。

張蕾蕾突然停住，趙曜的鼻尖撞上她的靴底。

前方管道轉折處透出微光，映出蕾蕾被汗水浸透的後背。

"分叉口。"張蕾蕾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刀。

" 那你去左，我去右。"趙曜打斷她，"咱們快點從通風管道中爬到服裝區給他們一點從天而降的支援！"

可當她擠過轉角時，整段通風管突然傾斜——某個固定支架早已鏽蝕斷裂。

張蕾蕾猛地滑下來，趙曜慌忙用腿勾住接縫處，兩人撞成一團。

此刻她們的姿勢滑稽又狼狽：趙曜倒掛著，張蕾蕾的臉正貼在她腹部，而下方三米處，就是燈火通明的超市走廊。

一滴汗從趙曜下巴墜落，在金屬板上砸出清脆的"嗒"聲。

"小心魚線。"夏昭韞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機械，手指輕點，千機冰魄在他掌心流轉，眨眼間化作一臺精巧的微型推土機，履帶不過指甲蓋大小，卻在超市走廊裡泛著幽幽藍光。

周漾撇了撇嘴，手指不耐煩地撥開額前汗溼的碎髮："我還不知道小心魚線嗎？真囉嗦！"

她嘴上抱怨著，卻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逐月靈弓已然握在手中，弓弦微微繃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危機。

夏昭韞輕輕一推——

那臺巴掌大的冰魄推土機便無聲地向前駛去，履帶碾過瓷磚地面，留下一道霜痕。

它的剷刀極薄，卻鋒利如手術刀，在空氣中劃出細微的破風聲。

“咔。”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前方一根近乎透明的魚線被剷刀切斷，無力地垂落下來。

推土機沒有停下，繼續向前，直到——

“咯噔。”

地面的一塊瓷磚微微下陷。

推土機瞬間被地下彈出的鋼鉗夾住，冰晶四濺！

但與此同時，機關也被徹底觸發，鋼鉗“咔嚓”一聲合攏後，便僵死不動了。

周漾撇撇嘴，手指已經搭上弓弦："你都把機關清除了，還讓我小心個屁啊。"

夏昭韞忍不住笑出來，只是指尖一勾，推土機殘骸化作冰霧迴歸千機冰魄。

他回頭道："現在可以走了。"

周漾輕哼一聲，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你這玩意兒還挺有用。"

夏昭韞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前，冰魄在他手中再次變形，這次化作一枚細長的探針，輕輕劃過牆壁，尋找可能的紅外感應裝置。

與此同時，超市外面有人進來，兩人連忙躲到貨架後面，應該沒被發現。

兩人探頭看，好幾人往生鮮區那邊走去，都帶著武器。

“難道他們暴露了？”周漾擔心道。

“趙曜，你們暴露了嗎？”夏昭韞問道。

趙曜：“我們沒有，我們還在通風管道，春枝沒聲音了，肯定是他們暴露了。”

夏昭韞：“那些人是往生鮮區走去的，應該不是服裝區暴露了，不過無論如何，也得加快動作了。”

雜亂的腳步聲從超市入口處傳來，周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夏昭韞的手腕，兩人迅速閃身躲進最近的貨架後方。

貨架上堆滿膨化食品的包裝袋，在黑暗中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影大步踏入超市，戰術手電的光束在貨架間掃射。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作戰服，胸前彆著陌生的徽章，腰間別著手槍，背上還掛著霰彈槍。

領頭的人做了個手勢，一行人徑直朝生鮮區的方向疾行而去。

周漾屏住呼吸，身體緊繃如弓弦，手指不自覺地扣緊了逐月靈弓的弓臂。

她壓低聲音，幾乎是氣音地問道："難道他們暴露了？"

夏昭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追隨著那群人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轉角。

他輕輕按住耳邊的通訊器："趙曜，你們暴露了嗎？"

通訊器裡傳來趙曜壓抑的喘息聲，伴隨著通風管道金屬壁的細微震動："我們沒有，我們還在通風管道里……但春枝突然沒聲音了，肯定是他們那邊暴露了。"

夏昭韞眉頭微蹙，聲音冷靜依舊："那些人往生鮮區去了，應該不是針對服裝區，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得加快動作了。"

周漾咬了咬牙："那些人帶著裝備和工具，看來是管理者之類的角色，吃人魔都是穿的西裝革履的。"

趙曜恍然大悟：“嘶，那肯定是剛才我們給生鮮區的人解脫腳銬的事情暴露了吧……”

夏昭韞搖頭："嗯，留給我們行動的時間可能不足5分鐘了。"

遠處，生鮮區方向隱約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幾聲壓抑的驚呼和金屬碰撞聲。

周漾和夏昭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緊迫感。

"走，"夏昭韞低聲道，"趁他們注意力在生鮮區，我們儘快找到監控室。"

周漾點頭，兩人藉著貨架的陰影快速移動，朝著超市監控室的方向潛行而去。

趙曜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通風管道內的空氣悶熱渾濁，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和灰塵的味道。

她用手肘撐起身體，繼續向黑暗深處爬去，金屬壁面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她略微清醒了些。

"繼續前進，"她低聲對身後的張蕾蕾說道，"春枝和他那麼強，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