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頓時一片安靜，連個大喘氣的都沒有。

“到底誰跟我去啊？倒是出來個人啊？”護士又催了一遍。

易中海這時硬著頭皮走上了前，“小同志，我們是軋鋼廠的，他的醫藥費一會兒廠裡會有人過來給，我們著急來醫院，都沒什麼準備，身上沒帶錢。”

“行吧！一會兒你跟廠裡說一下，要繳費的。”

護士大姐也沒為難幾人，轉身就離開了。

病房裡，賈東旭一直都沒醒。棒梗也是哭累了，趴在那睡著了。

易中海這時把秦淮茹叫到了病房外，小聲的問著話：“淮茹，你先別難過。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能倒下了。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情緒不能太激動。”

秦淮茹低垂著腦袋，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易中海本來想問些賈東旭這些天干什麼了，可這麼一看，時機好像不太對，現在問怕是也問不出個什麼。

軋鋼廠的人很快就過來了，李副廠長帶著幾個人直接就到了病房外。

易中海一直關注著病房外的情況，見李副廠長過來了，連忙開啟了門。

“咱們同志的情況怎麼樣了？”李副廠長問道。

“李副廠長，醫生說目前人是搶救過來了，可還沒有脫離危險，還要注意觀察。而且就算是醒了，也站不起來了。”易中海解釋道。

“這麼嚴重啊？怎麼會出這種事呢！”李懷德說著就皺起了眉頭。

易中海這時把秦淮茹又叫了出來，“淮茹，這是我們廠的領導—李副廠長。廠長，剛剛護士過來催著去交費，他家條件比較艱難。”

李副廠長一臉關切地走上前，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你就是賈東旭的家屬吧，東旭同志出了這事兒，廠裡也很難過。你放心，廠裡會負責到底的。”

秦淮茹一聽，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李廠長，東旭他可怎麼辦啊，我們這一家子以後可咋活啊。”

這時，賈張氏從病房裡衝了出來，一把拉住李副廠長的胳膊，“廠領導，你可得給我們個說法啊，我兒子好好去上班，咋就成這樣了。”

李副廠長安撫道：“大媽，您先冷靜。我們已經在調查這事兒了，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東旭的醫藥費，廠裡會先墊付。後續的賠償問題，等調查清楚了，會按規定來。”

易中海也在一旁幫腔：“李廠長都這麼說了，賈大媽你就先消消氣。”

賈張氏知道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糾纏。

李副廠長又和易中海等人簡單交代了幾句，進去看了下病人，便帶著人離開了。

賈張氏這時又抓住了易中海的胳膊，“老易啊！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這東旭他爹前些年走了，現在東旭也出了事，我們家日子可怎麼過啊？”

“老嫂子，廠長都說了，廠裡不會不管的。總歸是有辦法的！你也別太著急。

一會兒淮茹跟孩子先跟我回去，她們待在這也沒什麼作用。你在這看著水瓶，有事叫護士。我回去收拾一下過來換你。”

自從賈東旭出事以後，易中海臉都沒來的及洗，這會兒手上還有油汙。

“我哪會看這個啊？淮茹還是陪我待在這吧！你把棒梗和小當先帶回去，隨便弄點給他吃吃。來的時候，給我和淮茹也帶點飯，我倆也沒吃東西呢！”

“行吧！”

傍晚，易中海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四合院。

院裡上工的人也都下班回來了。

“老易，什麼情況啊？聽說賈東旭出事了？”

易中海剛到家，閻埠貴和劉海中就找了過來。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我這剛準備找你們。賈東旭這次怕是難了，就算醒過來也站不起來了。

這幾天她們家人全在醫院，我想著讓院裡人給幫著照應一下。最不濟，也能送個飯菜什麼的！”

易中海考慮的還是比較周全的，剛剛在路上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一大爺，你說的我倒是同意，可這飯菜錢誰出啊？咱們哪家也不富裕啊！哪有什麼餘糧啊？”三大爺猶豫了下說道。

“就是，這糧票都是定量的，給他們吃了咱們自己不就得餓肚子嗎？”劉海中對賈家也沒什麼好感，幫忙可以，出錢出票還是免了。

“要不咱院裡開個會，讓大夥兒幫幫忙？這人多力量大嗎！”易中海提議道。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誒～”幾人嘆氣道。

很快，閻解成和劉光天就把院裡的人都通知到了，大夥兒全都來到了中院。

“今天發生的事大夥兒也都聽說了，我簡單的把情況再說一下。

賈東旭今天在廠子裡出了事故，現在躺在醫院裡。目前人已經救回來了，不過還沒過危險期。

醫生說他就算是醒過來，後半輩子也得躺床上過了！”

院裡的人聽到這個訊息也是大吃一驚，這賈東旭早上還好好的，這說癱就癱了？

“賈東旭的醫藥費廠裡已經出了，可這些天他們家人都在醫院，有些事得我們出手幫幫忙。

一個是賈家的兩個孩子，棒梗和小當。他們倆大人都在醫院，沒人照顧，我們院的女同志就多辛苦一點，幫忙看著點。

我老伴兒平時會看著他們倆，你們在家有空的，幫襯一把就行。”

易中海指著邊上的兩個孩子說道。

“一大爺，這你就放心吧。我們平時都在院裡，看著兩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就是！”

幾個大媽紛紛附和，都表示沒問題。

“第二個事，就是賈張氏和秦淮茹的吃飯問題！最近這幾天她們家沒功夫開火做飯，你們這些在家的人有空就做頓飯給送過去，幫著他們度過難關。

飯錢大夥兒一塊兒幫著湊湊，也花不了幾個錢。”易中海看大夥兒沒了聲音，內心也忍不住一陣嘆息。

三大爺這時也站了起來，大聲的解釋道：“這次捐款，隨大夥的心意。給點錢也行，給點糧食也行，出點糧票大夥兒爺沒意見。總之就是一句話，咱表示下心意，讓他們有口飯，吃熬過這個難關！”

三大爺把捐款箱端了出來，然後拿出紙筆就開始準備登記。

“我是賈東旭的師父，我先帶個頭，我出五塊錢！”易中海當先掏出一張五塊錢放進了錢箱。

劉海中也不甘示弱，掏出了一張五塊錢。

三大爺默不作聲的登記著，然後快速的塞了一張五毛錢放進了錢箱。

站在人群后面的傻柱，把目光看向了媳婦王小梅，“媳婦，咱家出多少啊？”

“你著什麼急！院裡那麼多人還沒動靜呢！”王小梅不打算做出頭鳥，想先看看別人怎麼做。

“聽你的！”

易中海見大夥兒都沒個動作，然後就把目光看向了宋曉峰。

“宋幹事，我知道你跟賈家過去有些矛盾，可這緊要關頭，還是希望你能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易中海誠懇的說道。

“一大爺，我沒跟他們計較。我是在想捐什麼好。這三位大爺捐了十多塊錢了，也夠她們吃喝了，我看大夥兒要不出點糧票吧。畢竟光有錢，買糧食也費勁啊！”

宋曉峰還真不是不想捐，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表現的冷漠，那以後可是會被人揹後蛐蛐的。

“宋幹事說的對，咱們湊點糧票吧！”許大茂跟著附和道。

院裡的人，也都紛紛點頭。同意宋曉峰的說法。

宋曉峰迴屋去拿糧票，然後給賈家捐了五斤粗糧。大夥兒也紛紛效仿，實在是沒多餘糧票的，也有出個五分一毛的。

“感謝大夥兒的慷慨，一會兒院裡閒著不上班的婦女留一下，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安排人去醫院。”

宋曉峰和後院幾人一塊兒回去了。不過婁小娥卻被留了下來。

“宋曉峰，賈東旭真殘了啊？”許大茂跟著宋曉峰走進屋問道。

“應該是真的，這種事易中海沒必要騙人。而且我在廠裡也聽說了，一車間地上全是血。”宋曉峰道。

許大茂眼珠子一轉，猥瑣的道：“那秦淮茹不是要守活寡了嗎？這嬌滴滴的小媳婦能守住嗎？”

宋曉峰看他一副意淫的模樣，忍不住打斷道：“這話你可不能說，現在大夥兒都在同情賈家，你要是把這話說出去了，不是上趕著找揍嗎？”

“我又不傻，這不是跟你聊聊天嗎？”許大茂小聲嘀咕著。

“賈家這事廠裡肯定會調查，也會給個說法。你今天問出什麼沒啊？賈東旭頭兩天都幹嘛去了？”宋曉峰問道。

“我還真知道了一點，他們車間有幾個工人聽到的。說是賈東旭跟幾個工友這些天一直都在談論贏錢輸錢的事。應該是打牌了。”許大茂小聲的說道。

宋曉峰想著那天遇見賈東旭的場景，確實很像是賭博回來的，那一身濃烈的香菸味，現在還有印象。

翌日，第六人民醫院。

賈東旭昏迷了一天，總算是醒了過來。

“東旭，你醒了！”看著賈東旭睜開了眼，秦淮茹又哭了起來。

賈張氏這時也撲了過來，“兒啊！你可能有事啊！”

“媽，你先別激動。我先去叫醫生過來。”秦淮茹勸道。

“醫生，護士，31床病人醒了！”秦淮茹出了病房門就喊了起來。

很快，病房裡進來了一群人，全都是穿著白大褂的。

為首的一位年長的醫生，走到了賈東旭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

“病人各項生命體徵還算平穩，不過接下來的三天，還是危險期，你們家屬要注意觀察，有任何情況及時去辦公室找醫生。

還有他手術時是用了麻醉的，腸胃功能還沒恢復，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口渴你們就在他嘴唇上，沾點水潤潤就行。”醫生嚴肅地說道。

“醫生，我老公現在怎麼樣了，以後還能不能……”秦淮茹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醫生嘆了口氣，耐心的解釋道：“他這次受的傷很重，傷到了頸椎。以後大機率是沒法站起來了。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要啊！我兒子不能有事啊！他可是這個家裡的頂樑柱啊！大夫，你再幫忙看看，求求你們了！”賈張氏拉住了醫生的胳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

幾位醫生好不容易從病房裡抽開身，口水的說幹了。

中午，軋鋼廠食堂。

打完飯的宋曉峰端著個飯盒走到宋曉東旁邊。

這一桌子全是保衛科的人，都在討論賈東旭的事。

其實也不止保衛科的在討論，整個食堂，討論這個話題的佔大多數。

“曉峰，我記得那個賈東旭不是跟你住一個院的嗎？現在人怎麼樣了啊？”宋曉東問道。

“人還在醫院，昨天我們聽易中海說，賈東旭就算是醒過來，也站不起來了。唉～”宋曉峰搖頭嘆息道。

“宋幹事，賈東旭前幾天有什麼異常嗎？我們從昨天一直忙到現在，昨晚都沒閤眼啊！”李隊長打著哈欠問道。

宋曉峰放下了飯盒，小聲的道：“前天，也就是週末。我回了趟宋家莊。回四合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正好在衚衕口碰上賈東旭了。當時他臉色不太好看，身上還一股子煙味。我看著像是打牌輸錢了樣子！”

宋曉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然後就低頭吃飯了。

“那這事可就有意思了，小東你們幾個下午跟我再去趟一車間，再找人問一遍。”李隊長吩咐道。

下午，李隊長帶著幾人直接去了一車間，把人一個個單獨的叫出來，仔細的詢問了起來。

很快，平頭哥兩人就被李隊長帶走了。

下午，軋鋼廠會議室。

廠領導全都過來了，技術科，保衛科和車間的幾個主任也都到場了。

“各位領導，今天下午我們保衛科抓住了一車間的兩個工人。據他們交代，最近一週，他們倆帶著賈東旭參與了幾次賭博。前天賈東旭更是輸了好幾十塊。

我們懷疑賈東旭出事，應該是與這件事有關。輸錢的事讓他工作分心，注意力不集中了。”李隊長簡單的彙報了一下自己的發現。

技術科秦科長這時也說話了，“賈東旭工作的那臺機床我們和維修員一起檢查過，機床沒問題。事故的原因是操作不當，很可能是他當時精神不集中，沒把機床模具鎖緊。”眾人聽後，皆露出驚訝之色。

廠領導們開始低聲討論起來，氣氛有些凝重。李副廠長開口道：“如果真是因為賭博導致工作分心出的事，這性質就不一樣了。雖然廠裡會負責醫藥費，但後續的賠償得重新考量。”車間主任也點頭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