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文盯著趙國強，目光如炬，仔細解釋道："如果你進我們縣城五金機械廠某個車間學技術當學徒工，那就不算一級工。

學徒工每月工資十七塊五毛錢，得熬滿三年才能轉正。

要是你願意幹學徒，我們可以給你換張工作指標——而且五金機械廠所有車間的工種，可以任由你挑選。

不過學徒工的工資，可就只有十七塊五了，畢竟你剛進車間啥都不會，憑什麼拿一級工的待遇？"

“咱們廠裡可不止你一個學徒工 ，如果你拿一級工的工資， 那其他學徒工肯定會鬧起來，。

而且，就算那些一級工工人，估計他們同樣也會鬧起來呀。”

"邱廠長，五星機械廠除了車間，還有哪些工種？我能不能去廠裡做採購員？還有邱主任，我能去你們副食品廠做兼職採購員嗎？"

趙國強眼神熱切，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邱建文微微挑眉："你想去做採購員？"

"對啊！邱廠長，我覺得這崗位再適合我不過了！"

趙國強語速飛快，眼裡閃著自信的光，"我老家在鄉下，三個舅舅、三個姑姑也都住附近村子。要採購農村的東西，我熟門熟路！

不管是獵人們上山打的獵物，還是村民河裡釣的魚、摸的蝦，地裡種的菜，山上採的野果、蘑菇，我都能弄到廠裡來！"

邱建文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臉上露出讚賞："小兄弟，你這想法有點意思！要是這筆生意能成，你確實適合幹採購。

你去車間，反而兩眼一抹黑，在車間裡面，沒有真正的技術可不行。"

這時邱建霞插話，語氣帶著質疑："小兄弟，你剛說要給機械廠做採購，又想給副食品廠做採購？

我就是副食品廠採購部主任，你來我手下乾沒問題，但你總不能兩個廠都兼顧吧，而且，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呀？"

邱建文也接話 ：“就算是那些廠裡熟練的採購員， 每個月的任務都不一定能夠圓滿完成 ，何況你同時 需要兼顧兩個廠子 的採購任務，你能做得下來？”

趙國強挺直腰板，目光在邱家兄妹臉上掃過，神情鄭重："邱廠長、邱主任，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我可以在兩個廠裡兼職當採購員，還能立軍令狀——要是完不成廠裡每月下發的任務，那個月工資我一分不要！"

這話一出，不僅邱家兄妹愣住，連一旁的公安局長楊宜勇都神色微動。

"小兄弟，你可得想清楚，這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是長年累月！今年天氣乾旱，物資比往年更難採購，你真有把握？"楊宜勇眉頭緊鎖，語氣帶著擔憂。

"放心！我不是毛頭小子，心裡有數。你們還是先看看我的人參吧！"

趙國強說著，將背兜重重放在地上，掏出個布袋。他小心翼翼解開袋口，取出一卷用樹皮仔細捆紮的包裹。

"楊局長，您過目，這裡面就是百年人參。"

楊宜勇雙手接過樹皮卷，指尖微微發顫。

他慢慢解開三道藤繩，邱建文和邱建霞也湊了過來。

三人將樹皮卷平放在地上，動作輕得像是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樹皮層層展開，一株造型奇異的人參展露真容。

主根足有菜市場胡蘿蔔般粗細，表皮暗紅漿痕交錯，宛如老人佈滿皺紋的手掌。

參須如銀蛇般虯結盤曲，最長的鬚根竟有一米多長，分叉處綴滿珍珠狀凸起，在陽光照射下泛著溫潤的琥珀光澤。

最驚人的是參體頂端，三簇碗狀蘆頭層層堆疊，每道節疤都像是歲月刻下的年輪，無聲訴說著百年滄桑。

一股若有似無的藥香漸漸瀰漫開來，清冽中帶著山野的厚重氣息，瞬間攫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呼吸。

楊宜勇、邱建文、邱建霞來之前，特意惡補過野山參知識。

可眼前這株人參，個頭大得離譜！楊宜勇將人參捧在手心掂了掂，沉甸甸的，起碼有七八兩重，完全超出了他們對百年野山參的認知。

說它是假的吧，根鬚、蘆頭、表皮特徵又與真品高度吻合；說它是真的，哪見過這麼粗壯肥大的野山參？三人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

見此情景，趙國強開口道："幾位，這株野山參確實罕見。

不過你們拿回去試試藥效就知道了！我敢打包票，它的藥效絕對勝過普通百年野參！

這是我在一處懸崖上金雕巢穴下親手採挖的，絕對錯不了！為了挖到它，我蹲守了好幾天，摸清金雕捕獵規律才敢冒險。"

三人心中一動，暗想：怪不得這人參如此巨大，說不定真是金雕糞便滋養的結果？

他們再次俯身，仔仔細細打量人參，越看越覺得這株人參除了粗壯的有些離譜之外，它其他都符合百年野參特徵。

楊宜勇將人參湊近鼻尖深吸一口氣，一股異香直衝腦門。

剎那間，連日奔波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神清氣爽。

這些天他在長白山四處奔走，除了找趙國強，還託了不少趕山採參人幫忙。

畢竟，他可不敢將所有希望，全部寄託在趙國強的身上。

此刻，他們幾人已經認定這株人參十有八九是真的。

"你們也聞聞！"楊宜勇將人參遞給邱建文和邱建霞。

兩人依言深吸一口氣，頓時感覺一股異香沁入肺腑，原本因家中老爺子病情而緊繃的神經，竟也舒緩下來。

"難道百年人參的藥效這麼厲害？"兩人對視一眼，眼裡滿是震驚。

"小兄弟，這人參應該是真的！咱們開始談交易吧！"

邱建文說著，與邱建霞同時遞出空白工作指標，"你想選哪個廠都行。要是堅持兼職，完不成任務，我們可不會留情面！"

"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保證完成廠裡的採購任務！"趙國強語氣堅定。

"那好，你隨時可以來廠裡報到，我們先回去了。"

趙國強穩穩接過兩張空白工作指標，還有邱建文遞過來的五百塊錢。

楊宜勇則小心地將人參重新用樹皮裹好，仔仔細細捆了三道藤繩，裝進白布口袋。

"小兄弟，多謝了！我們得趕緊回醫院，老領導還等著用參救命呢！"

"沒事，你們先走吧。我明天進城找你們。"

"行！明天見！"

目送三人遠去，趙國強握緊手中的工作指標。陽光灑在他臉上，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發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