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葉瑤既找不到司徒玄,又找不到方陌,身邊只有個聊勝於無的小白沈曦辰,後退肯定是不行了,四樓有個斷手斷腳的鰥夫蹲著報仇,眼下的形勢只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瑤瑤姐,怎麼辦?”沈曦辰才剛適應有“大佬”關照的魔幻世界,緊接著就要和與素人無甚差別的“小白姐姐”單獨打野,步子屬實邁的有點大。
“找樓梯,待在兩節樓梯中間的緩步臺,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大概是一人管一層......”葉瑤想,沒準兒能找到個BUG,苟一期,等到兩位大佬歸來,救他們出鬼蜮。
“猜錯了哦!”突然,緊貼著葉瑤鼻子尖,又冒出來了那張猥瑣的臉,說著葉瑤感覺雙手突然被冷冰冰的金屬束縛在了身後。
“不是一個人管一層,這層是我們兩個人哦。”同樣的聲音,同樣的一張臉,另外一張貼在了沈曦辰的鼻子尖前。
說著,兩個猥瑣男默契地發出“桀桀”的笑聲,此起彼伏,在幽暗的走廊中迴盪著,比夜梟的叫聲還滲人。
葉瑤和沈曦辰被推搡著走到了五樓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房間,葉瑤抬頭一看門牌號——502,好麼,哥倆好和502,哪個粘的更牢固,要說設計這座酒店和這些NPC故事的活爹也是個沒“活兒”硬整的主兒。
葉瑤和沈曦辰被雙臂反扣,固定在兩張椅子上,面前分別站著猥瑣二人組中的一個。
“張齊,你是不是傻,你見過審訊把兩個人關在一塊審的嗎?”其中一個大聲呵斥另一個。
“張偉,你是不是有病,明明是我拖著女的先進來,你拖著男的後進來的,你罵我?”被罵的張齊回敬了張偉一句,兩個人鋪天蓋地地又吵了起來。
張齊說,一定是張偉夥同外人偷走了黃金,張偉說,張齊惡人先告狀,兩人說急了又開始薅頭髮扯耳朵好一頓打,看得葉瑤和沈曦辰一臉懵逼,一聲不敢吭。好麼,兄弟倆精神都不太正常,打急眼了說不定就過來打他倆了。
果然,兩兄弟撕吧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之時,毫無徵兆地同時撒手,理了理自已的儀表,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兄弟,哥信你啊,咱們先幹正經事兒。”也分不清說話的到底是張齊還是張偉。
“對,咱們是親兄弟,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自已不能亂。”另一個也就坡下驢,應和道。
兩個呲毛拉碴的猥瑣男,把頭轉向葉瑤和沈曦辰:“既然你們誰都不說是誰拿走了黃金,那隻能把你們分開關押審問了。”其中一個說道。
“如果審問結果出來後是,你們兩人中一個坦白而另一個抵賴,坦白的放出去,抵賴的就要死。”另一個接著道。
“如果你們兩人都抵賴,就把你們倆都關在這座酒店裡一年......”
“如果兩人都坦白,就把你們關在酒店裡十年......”
兩兄弟一唱一和一人一句,邊說還邊像走馬燈一樣轉來轉去,轉得人頭暈眼花。
“就是‘囚徒困境’嘛。”葉瑤怕沈曦辰沒聽明白規則,特意言語提示,寄希望於沈曦辰這個大學生能瞭解這個著名的博弈論案例。
兄弟倆給出的規則,聽起來每個人都面臨兩種選擇:坦白或抵賴。
然而,不管同夥選擇什麼,每個人的最優選擇是坦白——如果同夥抵賴、自已坦白的話,坦白的放出去,抵賴的死,坦白比抵賴好;
如果同夥坦白,自已也坦白的話被關十年,比起抵賴可能會死,坦白還是比抵賴的好。
如果理性判斷,兩個人都選擇坦白,各被關住十年。這樣看來,如果兩人都抵賴,各被關一年,顯然這個結果更好。然而沒人敢去賭對方會不會背棄自已而選擇坦白,自已卻甘願去冒死亡的危險。
有人評論說,“囚徒困境”所反映出的深刻問題是,人類的個人理性有時能導致集體的非理性——聰明的人類會因自已的聰明而作繭自縛,最終損害集體利益。
然而葉瑤覺得,“囚徒困境”的核心問題在於規則背後考驗的是人性和人心,即使知道規則,如果沒有對人心的把握,依然會一敗塗地。
“所以,當初你們兄弟二人到底是怎麼選擇的?”葉瑤不懷好意地用眼睛掃過二人,試圖繼續挑起二人之間的戰爭。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倆也經歷過這個選擇?”其中一個問道,被另一個人狠狠地剜了一眼。
“人性啊,你們這麼熱衷於玩這個‘遊戲’,肯定是因為在這個‘遊戲’上栽過跟頭......”葉瑤目露狡黠,“是誰出賣了誰啊?”
“要你管,先顧好自已吧。”剛才兇了自已兄弟的那個並不上當,口中念著什麼,手下一畫,在葉瑤和沈曦辰中間,瞬間平地“長出”一堵磚牆,將沈曦辰和兩兄弟之中那個心直口快還有點愣的隔到了牆的另一邊。
“說吧,黃金是不是你拿的,放在哪裡了?”猥瑣男一號,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根沾滿乾涸血跡的鋼釺。
“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呢?”葉瑤微笑著,直視猥瑣男一號的眼睛。
“少特麼廢話!”猥瑣男一號說著,一把將鋼釺扎進了葉瑤左側肩膀,“哥們兒不是樓下那色鬼,美人計對我沒用。”說著,惡狠狠地轉了轉手裡的鋼釺,很是享受這個過程。
葉瑤疼得眼淚直流,額頭和後背瞬間爬了一層冷汗,她咬著牙齒悶哼著不肯叫出聲音,儘量不讓全身的肌肉過於緊繃,那樣只會增加神經對疼痛的敏感程度。
葉瑤這樣的行為,當然會一定程度上激怒面前的猥瑣男,可能招致更殘酷的折磨,可是她不確定這堵牆能否完全隔絕掉聲音,一旦自已這邊慘絕人寰地慘叫不止,她擔心會影響到沈曦辰的心態和審訊過程。
不出所料,猥瑣男一號眼見一個小娘們兒骨頭比自已還硬,面子上很是掛不住,舉起鋼釺又對葉瑤右側肩膀猛刺了一下。
葉瑤疼得眼冒金星,被反扣在身後的雙手也滲出了鮮血——她緊握的雙拳中指甲刺破自已的掌心,流出斑斑血痕。
終於,葉瑤下定了某種決心,啞著嗓子艱難地說道,“黃金不是我們拿的。我給出答案了,遊戲該結束了吧。”
猥瑣男一號表情很是驚訝,又像是還沒玩過癮,笑著道,“如果你的夥伴兒承認了,你可就要死了哦。”
“他的答案和我的一樣。”葉瑤被疼痛折磨得氣若游絲,強撐著一口氣仍篤定地回答道。
“當初你們兄弟倆,也商量好了都不承認吧,黃金到你們手上後,又被別人偷走了,你們被抓到時,黃金並不在你們手上,也沒有其他證據,只要死撐到底,就沒法認定黃金是你們偷的。”葉瑤抬起眼眸,原本了無生機的眸子中爆發出攝人心魄的犀利光芒——
“可是你沒撐住,所以張偉死了......”葉瑤被自已的鮮血浸溼了大半個身體,臉上掛著張揚又詭異的笑容,“是吧,張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