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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婚在即

當夜,葉瑤並未與河伯宴飲,而是被幾個女官領到了一處風雅精緻的小院,由幾個女官伺候著吃飯。

當然,葉瑤還沒心大到在人家地盤上大吃大喝絲毫不顧及的程度,屏退伺候的女官後,她自已偷偷吃了幾塊藏在口袋裡的糖——她低血糖,有隨身帶糖的習慣,遇到司徒玄、方陌之後更是如此,畢竟他們三個人只有她不吃東西會餓死。

晚上,葉瑤躺在雕花大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河伯當真只是為了一償寶貝女兒的心願,就如此大費周章地把她和司徒玄誆來?

這......未免也太慣著孩子了吧——不過說實話,她也會反思,這情形會不會就是夏蟲不可語冰,而自已就是那夏蟲,因為從來沒有被這樣寵愛過,所以在她看來,這樣的父愛才如此不可思議——

但是此刻,她也沒個人商量,人情世故這東西,司徒玄比她還不如。若是方陌在的話,似乎能給些雖然不中肯,但是比較實用的建議。

說到這倆人,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司徒玄那個身份和個性,在這裡被控制起來的話,會不會吃苦頭啊?還有方陌,這傢伙到底去哪了呢......

輾轉反側中,葉瑤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裡,她又來到了那個詭異的隧道——

隧道中仍舊瀰漫著濃重的霧氣,氤氳潮溼,空氣中彷彿能擰出水來,葉瑤感覺身上的衣服溼噠噠地裹著自已,又溼又冷。

她原地轉了一圈,四下張望,忽聞得一陣熟悉的嗩吶聲,由遠及近傳來,心想果然,“老朋友”又來了——

她看向隧道前方,等著那支送葬隊伍的身影出現,不料,此次竟然和她想的不一樣——這次來的不是原來那支送葬隊伍,而是一支送親隊伍,奇怪的是,那嗩吶的吹奏依舊是一副陰森詭異的調調,無半點喜慶可言。

伴隨著一陣悽慘而又怪異的旋律,葉瑤突然發現前方的隧道里湧現出了一群詭異的紅色身影。

他們鬼魅一般,邁著僵硬的步伐,雙腳不著地,懸浮在距離地面一尺的空中,踩著嗩吶的節拍,緩慢又堅定地朝著葉瑤逼近——

待他們由遠及近,走到近前,葉瑤終於看清了,這支送親隊伍,無論是前頭吹吹打打的樂工,還是喜婆、轎伕,統統都是紙紮——

就連那八抬大轎都是紙糊的,飄飄蕩蕩,一行人從葉瑤面前經過,她不由得感覺後背一陣寒涼,額頭上驚出一頭冷汗。

她愣在原地,望著這支特殊地送親隊伍遠去的背影......突然,那飄搖在半空的花轎上,突然探出個腦袋,回頭衝著她笑。

葉瑤原本已經腦補出了這一幕,料想著轎子裡會不會伸出個眉目真的是畫上去的紙紮新娘,結果比她想象中好了一點,整支隊伍中,唯獨探出頭來的新娘子是個常人容貌,甚至是個好看......且有點眼熟的姑娘......

葉瑤仔細在記憶中搜尋著那張臉的資訊,想得她頭疼愈演愈烈,最終疼得從夢中醒來,仍沒有半點頭緒。

醒來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思考著司徒玄現下是否平安;方陌到底去了哪裡;那些離奇詭異的夢到底預示著什麼;從隧道開始到被困鎮子無法離開,以及被以牽強的理由和方式帶到了此處......這一切必然相關。

只是耗費如此周折,竟真的只為償夙河伯之女的一個心願嗎?必然不是,可是真正的原因又是什麼呢?又是衝著我腦袋裡的東西來的?

但是無論是司徒玄還是方陌和餘鍾洺,他們都說只有陰邪之物才覬覦“它”的力量——

河伯,堂堂一神仙,受到天地倫常戒律規則的約束,定不會和妖怪邪祟一樣行動行為,到底什麼原因、動機和目標,還必須得藉著我和他閨女,我們兩個女人的婚事才能完成呢......

葉瑤腦子裡千頭萬緒,每一個問題似乎都沒有確切答案,她感覺事情必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簡單,料想明天的大婚儀式,定然波譎雲詭,自已大機率要獨自應對.......

天亮之後,闔府上下忙忙碌碌,張羅著晚上的大婚儀式。葉瑤依舊是俊朗不凡的男裝扮相,她趁著大家都在忙碌,沒人看管,把河伯府上四處遊走個遍,為的當然是查詢司徒玄的下落。

她偷偷起了一紙“尋覓”符籙,想著利用自已那點子三腳貓功夫,不料試了幾次符咒都未能起作用。

葉瑤自我反省,自已本身資質有限,入行又晚,還不能勤加練習,平時全賴司徒玄和方陌照拂,此刻他倆不在自已身邊,“術”到用時方恨少。靠著自已肉眼凡胎一點點搜尋,一時未有收穫。

時間轉眼之間到了夜晚,葉瑤被女官安排去更衣易服,她的婚服是玄纁相間的“爵弁”服,頭戴爵弁,身穿玄端,銅鏡中的身影英姿皓然,倒也稱得上丰神俊秀。

女官們為她換好服飾後,由年紀稍長的女史引領著她開始正式婚儀事宜。

葉瑤隨著女史緩緩步入正堂,一路上,府中上下張燈結綵,遊廊和花園各處掛滿了黑色和紅色相間的綢緞結綵,習習夜風之中,搖曳迷亂,倒顯得頗為蕭索——

途中遇到的和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女官們,也都個個表情木訥嚴肅,不苟言笑,一派鬼氣森森的景象。

懷著忐忑侷促的心情,葉瑤小心謹慎地一路觀察,終於在正殿看見了傳聞中的河伯之女——新娘。

新娘衣服通體為黑色,外加淺絳色衣緣的深衣,整套純衣纁袡嚴格按照周禮製備,裹著新娘僵硬的身姿,遠遠望去彷彿立著一個人偶。

河伯靜坐高堂之上,仍舊掛著一臉的慈愛地望著眼前的女兒和女婿。

儘管葉瑤是倒插門入贅,婚禮儀制也沿襲周禮——正常程式應該新郎先進門,對新娘作揖,請她入門。但此時卻變成了,新娘子早已站在正堂大殿之中,向葉瑤作揖。

新娘子僵硬的身姿,施禮後款款起身的模樣當真像極了司徒玄口中提過的偃師的木偶。新娘抬起頭後,葉瑤終於得見其真容,登時心中一震,這姑娘看著好生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葉瑤還施一禮,踱著步子往正殿走去,腦子裡搜尋著關於面前這張臉的記憶——

她是昨夜夢中,那支紙紮送親隊伍轎子裡抬著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