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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五獄

地下探查時依舊是司徒玄打頭陣,葉瑤和沈曦辰緊跟其後,方陌斷後,一行人藉著手電微弱的光亮,步入了泛著潮溼陰冷氣息的地下空間。

這個地下空間的層高,高得有些離譜,甚至超過一樓大堂的高度。看上去整體由一米見方的巨大的石塊砌成,每一塊石頭都經過精心挑選和打磨,保留著石頭的古樸紋理,並沒有像酒店其他空間一樣粉刷膩子和牆漆。

地下室中心位置,五根石柱聳立,環繞成個半圓形的祭壇,石柱上雕刻著各種驚悚場景:

第一根柱子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人被束縛在巨大的冰塊上,他們身體僵硬,面容扭曲,流露出無盡的痛苦和恐懼,他們所圍繞的巨大冰塊上,鑲嵌著無數鋒利的冰刺,刺入他們的身體,把他們牢牢困住。

第二根柱子上,另一群人們被束縛在巨大的火柱上,他們身體被火焰焚燒,白骨裸露在外,手臂極力向外伸展,長大了嘴巴,像是在呼喊求救,火柱上伸出無數火舌形成尖銳的勾子,牢牢勾住了他們的鎖骨,再無逃出生天之能。

第三根柱子上的人們被束縛在巨大的鐵架上,盡數被剖膛破肚,露出了身體裡的內臟,數把利刃插在那些裸露在外的內臟器官上......

“寒冰、烈焰、剖腹......”方陌圍著柱子看了又看,“剩下的兩個應該是剜心和拔舌頭了。”

聞聲,葉瑤跑到第四和第五根柱子中間,左右觀察,點了點頭,“的確是。”

“五獄。”司徒玄略一沉吟,“看來‘她’是真的想‘成仙’想得瘋魔了。”

“啥意思?”葉瑤問。

“自古就有一些‘傳說’在修行之人間廣為流傳,像是除惡‘五獄’之人而成仙,‘尸解’成仙這一類的就在其中。”

方陌解釋道,“想是此間主人也是個‘修仙’魔怔的主兒,竟然為此耗費心力修建了這麼大一個‘沉浸式地獄體驗館’的祭壇,用‘五獄’惡人的靈魂為祭品,助自已登仙。”

“那要真的是隻殺‘惡人’倒也沒什麼不好吧......”沈曦辰囁嚅道。

“說什麼蠢話!”葉瑤轉身看向沈曦辰,厲色道。

“你和你的夥伴是十惡不赦之人嗎?為什麼會被引誘到這裡?關於善惡的標準由誰來制定?沒有程序正義的審判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自嗨’,人人都想做裁判者,最終只會導致人人都是‘受害者’。”

葉瑤作為一個法律人,對於程序正義有著天然的執著,她始終認為,程序正義,是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保全尊嚴乃至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

沈曦辰看似虛心接受葉瑤的觀點不再反駁,可是心裡卻有著原始的“嫉惡如仇”的想法,他想,好人壞人怎麼會弄錯,惡有惡報有什麼問題。

像是對沈曦辰的心思瞭然於心,司徒玄難得地多管閒事道:

“寒冰地獄,懲治那些謀害親夫或不忠心丈夫的婦女、惡意墮胎的婦人、賭博成性、不孝敬父母、不仁不義之人、偷別人禦寒的衣服使其凍死的行為、以嗔恨心造作的嚴重十不善業......

“拔舌地獄,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的,死後入拔舌地獄。”

司徒玄沒再多說其他,沈曦辰卻已經知道他的勸誡——按照剛剛司徒玄對地獄懲治世人標準的解讀,恐怕這人間再無一方淨土,嚴格審視過往行徑,就連他這樣的普通大學生都不能倖免五獄的懲罰,更何況世人諸多蠅營狗苟之輩。

眾人仔細檢視過“五獄”祭壇,並未發現機關,於是向著其他方向繼續探索。

祭壇前面是個巨大的長方形青銅香爐,裡面盛滿了香灰,香爐兩側是兩盞石燈,那石燈造型詭異可怖,竟是個被吊著的人,頭頂託著盛放燈油的盤子,盤子中還有些未燃盡的半透明脂膏。

“你猜這會是什麼油?”方陌不懷好意地問司徒玄。

司徒玄用手指接觸一點托盤中的物質,答道,“人油!”

“鮫人油嗎?”葉瑤試探性問道,“我聽說‘鮫人油’的油燈,千年不滅,這玩意是真的存在嗎?”

“不是,就是人油。”司徒玄一臉平靜的回答。

葉瑤和沈曦辰卻聽得毛骨悚然,後背一陣陣發寒——那托盤中盛放的竟是和他們一樣的同類的油脂麼......

突然,還等不及他們迎來更多的情緒和情感波動,那原本死氣沉沉的油燈竟然自已燃了起來,緊接著,鑲嵌在四周巨石上的油燈也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整個地下空間瞬間明亮如晝。

眾人也終於看清楚了整個空間的四方邊界,只見四面高牆和地面相接之處,堆滿了白森森的骨骼,看上去像是人的骸骨,粗略估計整個空間的骸骨不少於上千具。

“草,人骨踢腳線,這什麼審美!”方陌一臉嫌棄道。

司徒玄也皺起眉頭,“這些大概都是被吸取精氣和靈魂後留下的屍骸。”

“你和她都是吸取別人‘靈魂’的,你們倆有得聊啊,商量一下放我們走唄?”方陌這個時候竟然還沒心沒肺調侃司徒玄,倒是嚇得旁邊的沈曦辰後退一步,跌跌撞撞磕到了旁邊的香爐。

“你瞎扯什麼,司徒玄又不殺活人,他只是煉化惡靈煞氣。”葉瑤看見沈曦辰被方陌說的話嚇得離司徒玄老遠,不平地為司徒玄爭辯著,引來方陌一陣“嘖嘖”之聲。

“啊——”

葉瑤和方陌兩人又要開吵,卻被沈曦辰的驚叫聲打斷。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沈曦辰一隻手插進了香爐之中,勉強支撐著即將跌倒的身體,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摸到了一隻手——”

三個人趕緊跑過去,把他扶穩了之後,七手八腳地在巨大的香爐之中翻找,不一會兒,翻找出一個燃燒得只剩半個肉身半個白骨的男屍。

沈曦辰看著那隻剩半具屍身的衣著,久久不能言語,最終顫抖地說出兩個字:“梁毅——”

葉瑤望著沈曦辰,眼中有心疼,和深深地無力感,她再也不想嘗試去共情那種感受了,她是個病人,她沒有那麼多的能量去消耗,她想,有些事她也可以逃避的吧。

她機械地在香爐中翻找,不帶任何情緒情感,像個機器般,不去思考沈曦辰此刻的感受和情緒......

突然她的手指也碰到了什麼,她向方陌發出了無聲的求救,難得地,方陌此刻不再是那個總調侃揶揄她的搗蛋鬼,接到葉瑤的眼神後,他立刻伸手拽出她碰觸到的東西——另一具完全白骨化的屍骸。

眾人望向沈曦辰,不出所料地,他看了眼剛挖出的屍骸上肋骨處的舊傷,確認這具屍骸屬於羅暢。

“可是,為什麼兩具屍體的腐敗程度完全不一樣呢,同樣的環境中,為什麼羅暢的這具已經白骨化,而梁毅的那具,還剩下一半呢。”葉瑤詫異問。

“這種詭異的地方,什麼詭異的事兒沒有,不要按照常理去猜測。”方陌打斷葉瑤,葉瑤看了看司徒玄,他竟然也預設了方陌的觀點,這一點葉瑤更覺得奇怪了。

她一向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司徒玄也不是敷衍了事的人,為何此時,他倒是像和方陌串通好了一般,對於梁毅和羅暢的屍體不做過多評論。

直到最後,葉瑤才真正體會到方陌和司徒玄此刻的良苦用心,當然那是後話。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儘快找到離開酒店的辦法......”方陌說道,“如果你猜想的沒錯,這真的是‘字母哥’口中的‘第九層’的話,這裡一定有什麼契機可以讓我們離開。”

“這裡只有一個祭壇,難不成是要我們毀了祭壇才能走嗎?”葉瑤試著問道,用手推了推代表“剜心地獄”的那根柱子,不料柱子陡然劇烈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