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說他屬於文活移花手,用準備好的牌換掉原本的牌,移花接木。
聽阿杰說的這麼順溜,我以為我遇到了高手,結果阿杰說他只是從另外一個老千那邊聽來的這些說道,自己只會兩招,除了這招移花手,還有一招叫條口功。
“移花手看起來簡單,得練很久才能上場,被抓的風險也很高,條口功就簡單的多了,我最近在阿嫂這贏了太多,他們都盯我盯得很緊,是時候該撤了,最後準備搞他們兩場,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阿杰問道。
“有是有,可我什麼都不會。”我道。
“條口功,其實是對暗號,兩個人對暗號。咱倆坐一張桌子,我配合你來打,你摸一下鼻子就是要餅,摸一下就是要一餅,摸三下就是要三餅,掏耳朵就是要萬,撓頭就是要條,咱們多搞幾個暗號,掏耳朵完你可以敲牌,敲的次數就是點數這樣子。你只要能記住暗號,保準能贏。”阿杰道。
我有些激動。
雖然沒想過當老千,可為了瞭解更多東西,只能以身入局!
謀士以身入局,結局勝天半子!
我們倆去了阿杰租住的房子裡,這裡有一副麻將牌,我倆演練了好多遍,把各種暗號都給記好。
興奮之餘我問阿杰知不知道阿旺酒家三樓的賭場。
“那裡賭的又大又隱秘,不僅要熟人帶路,還要驗資,據說是沒有五十萬都不能入場,阿成,這樣的場子不是你我能惦記的,就算有五十萬能進去,就咱倆這三招兩式的,進去一分鐘就會被砍斷手腳丟出來。那裡面看場子的明燈暗燈,才算是真正的老千!”阿杰眼睛放光的道。
“傑哥,你的夢想是什麼?當一個在賭場上呼風喚雨的老千?”我問道。
阿杰聽完,楞了一下道:“艹,多少年都沒有人跟我提夢想這倆字了,我天天想的就是搞點錢花花,再多的也沒想過,至於說當一個呼風喚雨的老千,這些東西想想就行了,沒有那麼容易的,真正的老千不會輕易把自己吃飯的東西拿出來教人的,就我會的這兩手,還是當年求爺爺告奶奶別人才施捨給我的。”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阿杰說讓我別回去了,在他這裡湊合一晚。
外面很亂,後半夜的金桔村更亂。
我不怕,不代表我喜歡麻煩,於是就在這裡睡下。
阿杰很講義氣的把床讓給了我,自己在地上打地鋪。
睡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一條蛇在往我屁股裡面鑽,那是一條猙獰的蛇,一開始鑽的我很癢,後來有點疼。
我被疼醒了。
可是夢裡的感覺並沒有消失。
我被人抱住,有個東西真的跟夢裡一樣在鑽我。
我伸出手拉開了燈,我看到了讓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噩夢中的一幕。
阿杰抱著我,光著身子,他的頭上套著一個白色的絲襪。
他把我的褲子脫到了大腿根,正在侵犯我。
我凌亂了。
面對二十幾人的圍毆我沒有怕過,面對江湖大佬勇叔我也只是有點小緊張,可這一刻真給我嚇傻了!
我大叫道:“你他媽的幹什麼!”
阿杰抱我抱的更緊,他竟然探過腦袋咬我的耳朵,一邊咬一邊道:“我喜歡你。”
我掙脫了他,提上褲子一腳踹向了他。
他被我踹開,滿臉幽怨的道:“你就這麼絕情?”
我瞬間頭皮發麻。
“你真他媽的噁心!我他媽的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幹我。”我怒道。
我對著他的腦袋又踹了兩腳,慌不擇路的要跑,他追上來想抱我,說你不是問我的夢想是什麼?我現在的夢想是幹你,你別跑,我願意給我錢,我又把他打了一頓這才衝出來。
到大街上,我吐了。
同性戀這個詞,我只是在書上見過。
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親身經歷,我絕不是個慫人,但是這會兒我委屈的都想哭。
我連女人都沒有碰過,就差點被男人髒了身子。
我不乾淨了!
我就這麼失魂落魄的跑回了出租屋,看著熟睡的表哥陳建軍,我都有點害怕了。我生怕他跟阿杰一樣半夜對我圖謀不軌。
這一晚上,我失眠了。
徹夜難眠。
這件事給我幼小的心靈帶來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和創傷。
讓我知道江湖上有男人,有女人,還有不男不女的人。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打亂了我的計劃。
本身我們倆都已經設計好了橋段要去出千,我也要迎來人生的第一次上桌打牌,我還幻想著以此為突破口瞭解賭桌上的秘密,順便贏點零花錢,按照阿杰的計劃,最後兩場他餵我牌,我們倆起碼可以從阿嫂那邊搞到五千塊。
五五分也是兩千五,是我五個月工資。
就這樣失魂落魄了一星期,我鬼使神差的再次去了阿嫂麻將館,我想找阿杰,不是我要向他委身妥協,而是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我想告訴他,只要你別想幹我,我們倆還可以配合出千!
實在不行,我可以把我表哥介紹給你!
結果阿杰卻不在了。
透過阿嫂麻將館那些賭客的對話,我知道阿杰出千被抓了。
他在外面打小牌贏的太多,太顯眼,早就被阿嫂給注意到了。
也就是在我差點失身的第二天,阿嫂找了一個道上會千術的人,故意邀請阿杰打大一點的牌,在阿杰換牌的時候,當場抓住了他。
麻將館的老闆娘阿嫂,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
她長的不算漂亮,但是臉上卻帶著媚態,最亮眼的,當屬她那誇張的胸脯。
賭客們經常說她的兩個球,加起來得有三十斤。
在賭客們談論阿杰的時候,她搖著扇子說道:“你們知道個屁,那個阿杰崽來的第三天我就知道他有問題,當時就找田叔看了,田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沒拆穿他是先養著,故意讓他嬴幾天,贏的越多,吐的越多。”
一個男賭客笑道:“阿嫂,你就不怕他贏完跑了?男人可都是提起褲子都不愛認賬的人哦。”
男賭客一邊說一邊偷瞄阿嫂。
阿嫂還了他一個媚眼兒道:“他覺得咱們這邊的人都是水魚,不殺乾淨的時候是不會走的。吃到肉的人覺得好吃,他還會走嗎?”
“最後阿杰吐了多少?”另外一個女人問道。
“十萬,外加三根手指頭,很可惜,田叔說本想看看阿杰有沒有同夥,要是有同夥的話,還能多敲他點,沒想到阿杰是個走馬的。”阿嫂說道。
阿嫂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我。
“走馬是什麼意思?跑馬?”男人賤笑著問道。
阿嫂搖頭道:“不知道,田叔有些話,我聽不懂。”
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心裡卻有點慶幸,幸虧因為阿杰的未遂讓計劃流產,不然被抓的人肯定也有我!在這種小場合出千被抓,勇叔估計能保住我,可我卻丟不起這個人。
但是因為阿嫂的那句話,我對田叔有了興趣。
這個田叔,恐怕才屬於真正的高手老千。
最重要的是,他懂江湖舊門人的規矩。
走馬的。
單槍匹馬。
就像我那時候說的,單名一個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