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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興師問罪

“你捨得回來啦?”

冷不防的,黑暗中傳來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暮雪一抬頭就看到若丞大大方方的坐在柳園大門前的臺階上,正斜著頭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

不知怎麼,剛才一路走來,心是空洞和感傷;然而這一刻,在看到二少爺一如既往灑脫而隨性的在黑暗中等著自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暖意。

“二少爺,你怎麼坐在這?”明知道在等她,她還故意這麼問。

“那我該坐哪兒?俞靖賢的家門口?”

她聽了很想笑,剛才的沉重感一掃而光。“至少,在屋裡等我吧?”暮雪莞爾一笑,隨即朝他伸出手,他毫不猶豫的抓住她暖暖的小手,利落的站起來後又利落的將暮雪攬入懷中,霸道的,執意的,不由分說的,就這麼緊緊的抱著暮雪,她微微一顫,即使從小一起長大,即使知道他膽大包天,可當他真的如此不顧一切的擁抱她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心底的慌張。

“你在怕什麼?”若丞彷彿也感覺到了她心底的慌張,不過他沒放手,反而更用力了,好像在把力量傳給她一樣。

“我⋯⋯”暮雪想了片刻,胡亂找了個理由道,“怕被人看見。”

“看見又怎麼樣?有我在,沒人敢說你。”

“但他們會說你。”

“那就讓他們去說吧,我管不著。”

“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他寵溺般的笑望著她,把她的心弄得跌宕起伏,“我喜歡你,我走的時候就對你說了我喜歡你,你沒聽到嗎?在南京讀書的時候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想著我們暮雪有沒有睡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有沒有像我想你一樣想我……我原來以為一年很短,因為跟你在一起那七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但是沒想到你不在身邊的那一年,每一天、每一天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每次特別想你的時候都恨不得立刻坐火車回來,看你一眼,然後再走。就這樣,好不容易一年熬過去了,想著明天就能看到我們暮雪,我開心的在火車站等了一天一夜,結果遇上火車故障又等了幾個小時,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急,我差點就要揍人了。後來終於坐上了有史以來最慢的一列火車,其實不是火車慢,而是我心太急。我從不奢望爹會帶著全家人像送若安那樣來車站接我,我只要看到你來就夠了⋯⋯”

然後他就真的看到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車站前,雖只有她一個,卻勝過人間無數。

“還以為看到了你就不用再日夜牽掛,誰知近在眼前你卻還是若隱若現,今天又突然冒出來個俞靖賢⋯⋯”

“他只是教雅欣小姐讀書的先生。”

“那怎麼把你教到了他家裡?”

“我以後不會再去了。”

“你不去,不代表他不會來找你。”

“那就讓他來找吧,我管不著。”

暮雪抬起頭,學著若丞說話的方式說道,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水波粼粼的雙眸,正是這雙寫滿詩意的眼,無論白天黑夜總在他心裡盪漾不已。

而他,卻不經意憂傷起來。

有人說過——憂傷,是從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開始。

他想問她,她喜不喜歡俞靖賢,或者別的什麼人,或者自己⋯⋯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問出口。原來他不是什麼都不怕的人,他怕他問出口後她就消失不見了。

隔天早中午的時候,楊家收到了楊世豪前一天發來的電報,大致內容講了由於生意上遇到一些麻煩,因此要晚幾天回來,至於準確的日子卻沒有提到。

這訊息對於處心積慮要篡奪楊家財產的徐忠慶和鬱夫人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誰會料到廣州那邊出了點事而要延誤了楊世豪的歸期,那些徐忠慶早就安排好在半路置楊老爺於死地的黑手只好稍作擱淺,如此一來徐忠慶還真的沒了底。氣得他一整天都在亂髮脾氣,連鬱夫人那邊也懶得顧及。

眼看柳園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不料幾天過後事端又起。

這天臨近傍晚時分,柳園鬧鬧哄哄闖進一名打扮豔麗,年齡卻有五十的婦人。她自稱是俞靖賢的母親,然後罵罵咧咧的推開柳園的下人,揚言她此刻必須見到楊家的老爺,似乎有難掩的火氣要朝他們發洩。

誰知老爺不在家,家中只有幾位太太和少爺,她又揚言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楊夫人。正糾纏著,大太太聽聞動靜從廂房趕了過來,接連著鬱夫人和楊家二爺也趕了過來看好戲。

“人都到齊了?真是好啊!那就讓我把話攤開了說⋯⋯”俞母漲紅著臉,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囂道,“你們府裡的丫頭可真是了不得!勾引男人竟然勾引到了我們家!我們家可是書香門第啊,我兒子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你們府上的丫頭不知用了什麼歪門邪術,居然把我兒子迷惑的六親不認,現在腦子裡除了這隻小狐狸精別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再下去就快把我這個做孃的都要扔在腦後了!你們倒是說說,我看你們楊家在江南一帶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怎麼可以縱使丫頭如此胡作非為?幾位夫人不妨捫心自問一下,要是你們的兒子看上了人家家裡的丫頭,你們會怎麼做?”

俞母衝著幾位太太咬牙切齒一陣痛罵,大太太聽了不動聲色的琢磨,鬱夫人則假裝很震驚的搖頭鄙夷幹出這種事來的丫頭,最先開口的倒是思路敏捷的二姨太。她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俞母一番,然後口齒伶俐的問道:“你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我們聽得也迷迷糊糊,到底是我們府裡哪位丫頭勾引了你兒子?再說,你確定是我們府裡的丫頭先勾引了你兒子,而不是他們兩情相悅?”

“哼!就是府上一個叫暮雪的丫頭,不僅勾引我們家靖賢,還教他說謊騙人,我們家靖賢從小乖巧懂事,長這麼大從沒撒過謊,直到他最近到楊家來教書,認識了這個丫頭,什麼故事都編出來了!明明是個低賤的丫頭,卻騙我說什麼楊家的大小姐!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楊家怎麼會出這麼不要臉的丫鬟?!”

當氣急敗壞的俞母說出“暮雪”這個名字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懵了,這事要擱在別的丫頭身上還有可能,可放在暮雪身上所有人都難以置信,楊家上上下下都清楚她的品行為人,她根本不可能會動這種腦筋。

然而俞母說的義憤填膺,要不是確有此事,有哪個母親會如此興師動眾跑來人家家裡破口大罵?

大太太思忖了下,小聲讓人把暮雪叫來,另一邊又心平氣和的請鬱夫人到屋內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