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柱把大石頭村的活幹完後的第二天,就興高采烈的帶著媳婦去了米縣看望兒子。
“媳婦,要不要吃糖葫蘆?”張二柱看到有人賣糖葫蘆,他媳婦一向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家門口的木瓜樹上的木瓜酸的倒牙,他媳婦可是一個不落的吃了個精光,如今看到紅彤彤的糖葫蘆,張二柱也想給自己媳婦買一串嚐嚐。
“都是小孩子吃的。”要是在現代,女孩子喜歡吃零食是天經地義的,可在這裡不一樣,要是她在大街上吃糖葫蘆,肯定一個兩個都盯著她瞧,而且這裡的糖葫蘆的品種也太單一了,只有山楂的,不像現代,還有各種水果的糖葫蘆,可好吃了。
“我媳婦想吃就行。”說著已經買了一串糖葫蘆遞到林嬌手裡,只要是他媳婦想要的,他都會盡最大努力的去滿足,而且就糖葫蘆而已,他又不是買不起,他才不管是不是孩子吃的呢。
“要不也給大寶買一串?”酸酸甜甜的,竟然還很好吃,想起大寶在學堂上學很辛苦,肯定是吃不好穿不好,她這個當孃的哪能有好吃的不給兒子留一份的。
“那我再去買一串。”嗨,過了十幾天的二人世界,他幾乎都要忘了他還有個兒子,不過也是幸好把兒子送到了學堂,否則他的日子咋可能這麼幸福呢,想想還是他們兩口子在家的時候開心些,孩子什麼的,有點礙事。
兩人一路吃一路買,一條街逛下來,張二柱手裡大包小包的,都是給林嬌和大寶買的。
林嬌看看天,她到現在為止還是完全沒辦法透過太陽的起落判斷時辰的,看著地上自己的倒影變得越來越長,這會兒想來時辰也不早了。
“我們去學堂接大寶吧。”林嬌道,該買東西買了,想吃的東西也吃了。
今天是大寶放學的日子,每半個月放假兩天,今天恰好大寶放學,張二柱就想著和媳婦到縣裡逛一逛,給媳婦買些吃的穿的,順便接一下兒子。
張二柱和林嬌去了學堂,正好夫子講完課,學堂的學子一個兩個的陸陸續續的出來。
“爹,娘。”大寶眼尖,一出課堂就看到了他爹和娘,高興得不得了,也顧不得夫子是不是也在場,撲到孃親懷裡,他從來沒有離開爹孃這麼長時間。
“都是上學的人了,像什麼樣子。”張二柱把兒子從自己媳婦懷裡拉出來,正色道,同樣是給人當兒子的,大寶可比他當兒子的時候幸福多了,想當年他像大寶差不多年紀的時候都已經下地幫著幹些農活了,他這個兒子不僅不用幹活還有書可以念,想想就覺得都是給人當兒子,怎麼差別這麼大,反正是怎麼想都想不通。
大寶聽到自己爹這麼說,還是在夫子和同窗的面前,一張臉憋得通紅。
“陳夫之,辛苦您了。”張二柱鞠躬道,對於讀書人,張二柱是打心底裡佩服和尊敬的。
“哪裡。”陳夫子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這個陳夫子還挺高傲的嘛。”出了學堂,林嬌道,大寶到學堂上學又不是沒給束脩,幹嘛一個笑臉都不給,好像誰欠他銀子似的,不就是個秀才,還真把自己當顆蒜了,林嬌對陳夫子並不滿意。
“讀書人都是這樣。”張二柱一點都不介意陳夫子的態度,讀書人的性子總是有些清高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不過是個莊稼人,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站在在讀書人面前覺都感覺低人一等,不止他一個人這樣想,這裡的人都是這樣想的,更何況人家還是秀才相公呢,是個有身份的人。
“不就是認識幾個字嘛,有什麼了不起。”林嬌看到張二柱給陳夫子鞠躬,陳夫子又不是官,不僅不給個笑臉,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什麼,大寶上學可是給了束脩的,雖然她有時候想到張二柱大字不識一個的確是有些遺憾,可她是他媳婦,也只有她可以嫌棄他,他憑自己的本事養活妻兒,供兒子上學,不偷不搶,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這樣的人,憑什麼讓一個酸腐秀才瞧不起。
“他是大寶的夫子,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們尊敬點也是應該的,只要大寶有出息,我就高興。”說是送大寶讀書不求他考個功名,可望子成龍是天下父母的心願,不說其他,若是考上了秀才,一家人的稅賦和徭役就可以免了,若是考上了舉人,那就更了不得了,可以光耀門楣了。
“我就不信米縣就他一個夫子。”尊重是相互的,他們尊重夫子,可夫子至少也要學會尊重他們,儘管他們是莊稼人,家裡沒有多少田產,可他們就算砸鍋賣鐵也不會欠了夫子的束脩。
“娘,那我還要上學嗎?”大寶聽著爹孃的話,雖然人小,但也聽得懂他娘好像對夫子不滿意,只是上學肯定比留在村裡幹活強,所以有些擔心孃親會因此不讓他上學了。
“怎麼不上,束脩都交了。”學肯定是要上的,教了一年的束脩就要上一年的學,眼下雖然對這個陳夫子不是很滿意,但是還是要繼續在這裡上學,至於說明年怎麼辦,明年再說。
“哦。”聽娘說還讓他繼續上學,大寶心裡高興,雖然在學堂的時候很想爹孃,可他想念書不想種地。
“大寶啊,唸書的目的是為了明理和開闊視野,可不能死讀書,更不能讀死書,什麼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都是狗屁,只有填飽肚子才是真的,夫子說得好的我們要學,夫子說得不對的,我們不反對但是我們自己不學就是了。”林嬌不敢給大寶灌輸太多現代的教育理念,畢竟大寶是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一輩子的人,不過有些道理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共通的,讀書讀得好不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學會生存的本領才是最重要的,不過大寶還小,以後慢慢教吧。
“你孃的話你要記住,知道嗎?”張二柱道,他懂得大道理不多,只曉得種田和打傢俱,不過他媳婦懂很多呢。
“嗯,我聽孃的話。”他也不懂他娘說的什麼,不過他娘肯定是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