娰回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高高的山巔上,白雲縈繞。
咦?
娰回驚訝地發現,這裡雖然跟靈山很像,卻不是靈山。
但卻給她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在看到山邊那個石碑上寫著的‘歸仙山’三個大字後,這股熟悉感就變得更強烈了幾分。
轉頭看去。
火紅色的鳳凰樹獨自佇立山間,遠遠望去,彷彿連綿起伏的火焰,絢爛熱烈。
只見樹身微微一晃,司白便顯出身形來。
“司白?!”
娰回一喜,開口喚他,卻見他彷彿沒有聽見一般,直直地從她面前穿過。
娰回低頭,看到自己透明的身形,忽然了悟。
是了。
現在似乎是在夢境之中,想著這些,她便安靜下來。
見司白腳步匆匆,臉上滿是凝重,娰回微微眯了眯眼睛,心裡起了幾分好奇。
他這是要去哪啊?
反正現在只是個夢境而已,司白又看不見她。
娰回想了想,便在好奇心作祟下,直接跟了上去。
她笑眯眯地跟在司白身後,見他御風飛行,便也跟著飛在他的身邊。
一路上看著下面的一草一木,更覺得打心底覺得親切,彷彿她從小就在這裡生活的一樣,不僅覺得親切,還有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
司白並沒有飛太久,他繞過一個山坡,便緩緩降落下來。
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左右看了看,臉上出現幾分疑惑。
娰回也跟著她來回看,這傢伙在找誰啊?
她現在滿心疑惑,司白不是一直跟著她住在靈山上嗎?
可這裡是歸仙山,司白的本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想不通,再看看。
就算娰回想問,可很明顯司白聽不見她說話,也看不見她,便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忽然,一道輕靈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俏皮:“司白~我在這~”
司白聽到這個聲音便笑了,說實話,娰回還真沒見過司白這樣的笑容。
怎麼說呢~
就像她在現世中見到的那種叫哈士奇的狗狗。
娰回也順著那道聲音看去,在看到那個少女的臉時,娰迴心裡一沉,總覺得眼前這個身穿火紅色衣裙的少女,有種莫名熟悉感。
但她印象中,自己真的沒見過這個少女。
少女一身紅色廣袖流仙裙,頭上簪了一支娰回沒見過的花朵樣式的紅色玉簪。
鵝蛋臉,眼睛卻很魅惑,眼角微微上揚,櫻桃小口輕輕抿著。
從一旁的樹叢後跳出來,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她的笑容明媚爽朗,腰間繫了一條輕紗,上面掛了幾個銀色小鈴鐺,將她整個身段勾勒的婀娜多姿,赤足走過來的時候,小鈴鐺便發出清脆的聲響。
司白一見少女,笑的更開心了。
“顏回!”他喚了一聲,便急匆匆跑了過去。
娰回:更像哈士奇了......
等等,他叫她什麼?
娰回一怔,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暈倒之前,在司家宅院的那個湖裡,見到的水鬼,就是叫顏回吧!
那水鬼還叫自己妹妹來著......
娰回抿了抿嘴唇,上前幾步,就看見笑成一朵花一樣的司白抱著少女,眼神中是她從未見過的寵溺:“我就知道剛才是你藏起來了!”
“哈哈哈~”少女嬌俏地在他懷裡拱了拱,笑眯了眼睛:“你還說呢~誰讓你這段時間都不來看我的,我就要藏起來,讓你找不到才好呢~”
司白溫柔地將少女耳邊的髮絲輕輕拂到腦後,颳了刮她的鼻尖:“並非是我不來看你,是你師尊託我去尋一樣東西,這不剛送到你師尊那裡,我便來看你了!”
“這還差不多!”少女嬌嗔一聲,忽然好奇地眨眼,湊到司白麵前:“師尊讓你尋什麼去了?”
司白咧嘴一笑:“秘密!”
少女噘著小嘴,抬手舉著三指磨他:“你說嘛~我保證不跟師尊說是你說的!”
司白的臉忽然凝重了幾分:“是你妹妹的花期將至,你師尊擔心會引來各界的覬覦,便讓我去尋了女媧神那裡,討了個神器回來,但願可保你妹妹花期盛開時,可掩蓋住她的氣息!”
說起這個,少女的笑容也散了下去。
她垂著頭喃喃道:“不知道這次,我妹妹能不能平安盛開,若是這一次......”
想起師尊跟她說的結果,少女心情沉重,眼眶紅了幾分。
師尊說,要是這一次妹妹還無法如期盛開,只怕就要消散了。
這是少女的心病,此時再提起來,不免多了些傷感。
“你別太擔憂!”司白輕輕扶著少女的肩膀,寬慰著她:“這次是尋了女媧神的神器,相信一定沒問題的!”
“但願吧!”
兩人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的娰回一頭霧水。
妹妹?
花期?
他們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連起來卻聽不懂了!
到底是什麼會連請了女媧神的神器回來都擔心成這樣?
那可是女媧神耶!
上古大神好不好!
都已經是超脫三界的存在了!
她的神器,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的花開都守護不了?
不應該啊!
娰回一頭霧水,可她現在只是入夢狀態,什麼都做不了!
正當她在思索的時候,畫面忽然一轉。
這一次出現的畫面,看的娰回瞳孔一縮。
血紅的晚霞鋪照下,宛如人間煉獄。
她停在半空中,俯身看去。
下面狼煙瀰漫,屍橫遍野,有人跪在地上抱著親人的屍身痛哭嘶吼。
有人麻木地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這一切。
火光照亮了慘烈的一幕,滿目瘡痍,像是經歷了血洗一樣。
人們無助地哭喊聲彷彿要突破雲際,直達天聽。
這是怎麼了?
娰迴心頭沉重,她忽然有些心虛,但她並不知道這種突然的情緒從何而來。
就在這時。
一個身著白色羅仙裙的女子出現在她身邊,也停在不遠處的半空中。
感知到有人,娰回便扭頭朝她看去。
在看清這個女子容貌的時候,娰回整個人傻了。
那女子眼眸微挑,眼睛微微眯著,只是那眼神中的冷漠,讓人看得徹骨生寒,脊背發涼。
她輕輕抬手,霸道地靈力便從她的手心飛出,朝著下面那個正在奔跑嘶喊的人打去。
娰回眼睜睜看著那人被靈力擊中,口中噴出一道血霧來,如同一個破敗的風箏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再動彈。
“呱噪!”
女子似乎很滿意,嘴角嗜血般勾了勾。
她饒有興致像是在欣賞一幅傑作,微微歪了歪頭,又抬起了手。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就如同她手下的螻蟻一樣,失去了生命。
而娰回看著她,目眥欲裂,如天雷轟頂一般。
這個人,是她?!!
那女子長了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
就連眼角的淚痣,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