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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顧不及(助手篇)

對於原木來說,身體本就不好的他,早就已經失去了肆意玩樂的能力和期待了。尤其是像現在這種剛剛好雨過天晴之後的時間段,空氣中的溼氣非常重,以至於原木自己都在懷疑自己是否應該出去玩玩。但是……的確是被壓抑得太久了,就連原木,也有了一種想要奮不顧身,去好好嬉戲一番的衝動!

更何況……原木分明已經看清楚了,自己身邊的霧生也是滿臉的期待,想必也是很想要出去走走吧。就算是要陪著霧生,自己也應該出去走走。

又是一個短暫的週二,與上一個週二不同,這一回,沒有狂風暴雨,沒有颶風呼嘯,多了一份恬靜,少卻一絲憂愁。在寺廟前院的低窪處,有著和泥石流後的災難景象完全不同的景色。不知為何,並未在狂風暴雨的沖刷下毀滅殆盡的花田,仍然綻放著精緻的美豔,這樣的花海之中,僅僅深吸一口氣都能感受到沉重的甜膩,就是這樣一份清香恬淡,洗刷了眾人長久以來被困當下的空洞心靈。那是真正的花海,漫山遍野的花,五彩斑斕,你甚至無法透過這樣的五彩斑斕看到山體和草地,入眼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花海!

霧生喜歡花,這原木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霧生喜歡的花,不是種在那邊的那一款。垂下眼簾,望著遠處的花海和在花海周邊嬉戲的眾人,原木鬆了口氣。原本的壓抑一掃而光,突如其來的清新宜人,原來是這樣的美好。

整個上午,所有人都沉浸在這花海的美妙之中。對於原木來說,卻有些美中不足,畢竟人員根本沒有到齊。矢澤一直窩在房間內刻苦鑽研自己的卷宗,整日沒有時間和大家一起玩樂,甚至一點交流的機會都沒有,這讓原木心中有些不舒服。

上午的時光匆匆流轉,中午的午飯時間,瀧口提出將自己珍藏的辣醬拿來給剛剛嬉戲完的眾人好好補充一下鹽分,便離開了飯堂,鑽進了房間拿自己珍藏許久,甚至連真田都不知道其存在的辣醬。

也是在這時,就好像是和瀧口擦肩而過,矢澤離開了房間從外面走,徑直穿過大堂,走進了飯堂。剛一進門,矢澤便像是放鬆下來一般,用那格外別緻的金屬嗓音笑道:“外面的花竟然還沒掉完,真是個奇蹟。看你們的樣子,上午應該是去賞花嬉戲了吧?真可惜我不在。”

“是啊矢澤律師,你不在真的是太可惜了。明明還挺好玩的。被這場雨還有泥石流憋了這麼久,可算能夠好好活動活動了,你怎麼就不出來呢?”真田在一旁嗔道。

“真田小姐,你最好還是別太活躍了。畢竟最近一直是陰雨天氣,不利於傷口生長。你的傷口初愈,可要小心又拉開了喲。”蛇崎在一旁輕笑著提醒道。

“唉~真囉嗦!我知道了啦!”真田朝蛇崎吐了吐舌頭,滿臉的不痛快。

“呵呵~如果我要有那個功夫的話,就好了。有時候啊,身為一個太過知名的律師,也是一種壞處。如果可以,我還真想捨棄這一份天職,好好的享受一下快樂呢。可惜,我的職業,我的操守,都不允許我這樣。”矢澤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輕笑著,徑直走到霧生和原木之間,開始整理自己今天中午要吃的東西,一碗一碗的放在餐盤上。

“二位,我這邊的調查有些進展了。我只能告訴你們,這間寺廟實在太有意思了。它的背後,不僅僅是黑崎家,或者說,黑崎家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牽頭人,他聯手了黑崎家一起往這個寺廟投錢。我想拜託你們一下,去向上玄方丈好好探探底,看看他們寺廟這一方是否知道這個更大的牽頭人的存在。如果不知道的話,我的想法就可以印證了。拜託了。”在原木和霧生耳邊低語片刻,矢澤整理好了所有的飯菜,端著餐盤,在霧生和原木有些驚訝的目光下踱步離開。

“誒!矢澤律師,您稍等一會兒吧?瀧口他去拿一款據說很好吃的辣醬去了,您等一會兒,讓他勻給您一點再走吧?”還沒嚥下口中的飯菜,雨村便回頭高聲挽留,順便再次展示了一把吃這東西清楚說話的功夫。

矢澤愣了愣,卻是搖了搖頭,甚至沒有轉身:“辣醬,或許很誘人,但是我的時間,沒辦法拿來等待辣醬了。替我向瀧口先生說聲抱歉,矢澤失陪了。”說罷,便不再理會雨村,徑自離開了飯堂。

望著那從飯堂門角離開遠去的矢澤,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有些囁嚅。說不定,矢澤並不是那麼忙,而是因為……在他自己的心中,他也認為自己已經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了……因為正義感成為律師,也因為正義感毀掉了容顏和聲音,若不是這一腔的正義感苦苦支撐著他,說不定他早就已經崩潰了。容貌的遠去,聲音的刺耳,一切的一切都容易讓人陷入恐怖谷效應的艱難困境之中。或許在別人看來,矢澤還是矢澤,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在矢澤看來,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矢澤了……

不久,瀧口回來了,他的懷裡,捧著一個蓋子都快粉碎了的瓶子,裡面的辣油流了他一手。

“快快快!騰個地方啊!”瀧口將辣醬罐子直接放在桌上,大口大口喘氣:“我……我靠!漏油了!”

“這怕是被那泥石流鬧的。瀧口,你的包沒事吧?”真田問道。

“沒事?我靠我的包要炸了,現在一股子辣醬味,我估計得好好洗洗了!”一說起這個,瀧口就很想罵娘,要不是顧忌這是佛門淨地,又顧忌飯桌上還有霧生和原木兩個孩子,怕是早就罵出聲來了。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快吃吧!”雨村伸手拍了拍瀧口的手背,安慰道。

那辣醬的確爽口好吃,但是經過剛才的矢澤事件,大家都感覺有些味同嚼蠟,這頓飯也吃得不鹹不淡。總而言之,是有些缺憾的一頓飯。

下午的時間差不多在誦經唸佛和考察隊隊員們聆聽上玄的教誨之中度過。為了仔細觀察這個地方,也便於接近上玄,霧生和原木也坐在那裡聽了半天的佛經課。原木聽了個雲裡霧裡,現在看什麼都像是佛祖菩提,差點沒被霧生一頓訓斥;更不用說考察隊隊員們,更是被上玄的佛法折服,一臉的暈頭轉向。可見上玄浸淫佛教這麼多年,功力可見一斑!

馬上就要到四點鐘了,照常理來說,是大家每天的工作時間。三鑑來到大堂,給眾人分發今日的工作任務。

“瀧口施主,本來今天應該是真田施主負責劈柴燒火的,但是鑑於傷口剛剛恢復,還希望今日再讓您代替一次,這一回,您洗衣服的工作就交給寺廟裡的小僧來做,您去劈柴如何啊?”三鑑詢問道。

“可以,沒問題。”瀧口點點頭。

“啊?不給我嗎?我可以的……呃……算了,那我該做什麼?”本來真田還想掙扎一下,但是蛇崎的一隻手拍到自己肩膀上之後,真田便果斷放棄了掙扎。自己的醫生盯著自己呢,哪敢輕舉妄動啊,更何況這個醫生下手有點狠,這裡也沒人打得過啊……

“真田施主切莫著急,給您的工作也是我們決定好了的。其實在前天開始,寺裡就一直在對客房區域的外牆進行粉刷工作,我們在雜物間準備了很多桶的白色油漆,用以粉刷客房區域外牆。這兩天我們只刷了兩桶,連一面外牆都只刷了一半,希望這段工作時間,真田施主可以去幫助我們粉刷牆壁。放心吧,那幾面牆的牆面不是水泥蓋的,也不是瓷磚貼的,而是本寺用木頭搭建的,這些木頭牆面透過特殊的鑲嵌式方法拼合而成,勾連著貼合內部的牆體,如果說您刷不到頂上的牆壁,可以把整面牆壁都拆下來,刷完漆之後再拼回去就好了。不過請確保木頭牆面和內部牆體完美貼合。”三鑑雙手合十,微微鞠躬道。

“哦!刷牆啊!我還沒幹過這種工作呢!沒事,交給我啦!保證給你們刷得漂漂亮亮的!”真田拍著自己完全看不出一點起伏的胸口豪爽的道。

“原木施主,就請您去幫忙準備今天的晚飯吧。雨村施主,就去廚房更裡面的洗碗房清洗中飯的碗筷。霧生施主就請幫助僧人擦洗客房區域走廊的地板就好了。至於赤井施主,麻煩您去山下一些的地方去挑水,謝謝。”三鑑向所有人微微致禮,便轉身離開。

而眾人分配到了工作,也依次離開,走向自己的工作場地。

整個寺廟的佈局很有意思,但是也很簡單:進入寺門最左側就是客房區域,是一個獨立區域,只有一道正門進出。而最右側,就是屬於用餐的地方了,飯堂、廚房和洗碗房都在那裡,也是獨立出來的空間。正中心便是雄偉的寶殿,裡面安置了無數佛像佛經,僧侶們的住處也在裡面。至於那個所謂的雜物間,其實就在大殿裡面,大殿內的某個角落有個側門,可以通往一個放了很多雜物的雜物間。至於柴房和專門用來洗澡的地方,則在寺廟外,離寺廟不遠,緊挨在旁邊,也並不是不方便。

被三個僧侶帶領著,原木和雨村被帶到了用餐區域的最外側房間:飯堂。兩位僧侶開始打掃飯堂的衛生,而另外一位僧侶則禮貌地要求原木和自己進入飯堂內側的門,到廚房去幫忙。而雨村要去的洗碗房,則更加深入,要透過廚房內側的一個門才能到達。

赤井和瀧口則離開了寺廟,到柴房和往山下走一些的水井那邊去工作了。霧生去了客房區域的走廊和大堂做清潔工作;真田則是拿了專門用來開油漆桶的工具,鑽進了雜物間去拿油漆出來刷牆,大家各司其職,如火如荼的幹起了活。

晚飯時間終於到了,大家的工作也差不多進入了尾聲,重新聚集到飯堂之後,霧生向大家誇讚了真田一番。原因沒有別的,實在是因為這姑娘幹活實在是太快了!僧人們兩天才刷了一面牆的一半,這姑娘一下午刷了一面多的牆,足以令任何粉刷大師都瞠目結舌,關鍵是……她刷的質量還非常高,這就更讓人難以接受了,只能將原因歸咎為她憋了太久,這一次幹活格外賣力吧。

不過……不知為何,大家在熱烈討論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雨村和矢澤的身影。如果說矢澤暫時不來還好說,畢竟他因為工作的原因甚至還有不吃飯的時候呢,可是為什麼雨村這一回不來了呢?

“奇怪……原木君,你沒有叫她嗎?”霧生問身邊的原木。

原木仔細回想了一下,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雨村還窩在洗碗房,便搖了搖頭:“畢竟就隔了兩個房間,我就沒叫她,我以為她會自己出來吃飯,沒想到還在洗碗房,我去叫她吧。”說罷,原木離席,鑽進廚房的門,想要通到更裡面的洗碗房去叫雨村出來。

眾人也沒在意,繼續嬉戲打鬧。

“不好!”突然,原木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原木那瘦削的身影鑽出了廚房的門,回到飯堂:“雨村小姐不見了!”

“估計是出去上廁所了吧?或者是回房間休息了呢?”瀧口滿不在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對!不可能!”原木拼命搖頭,神色十分驚慌:“我就在洗碗房外面的廚房一直工作。因為我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廚房,所以我敢保證雨村小姐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洗碗房!可是她不見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什麼?”眾人都驚訝得站了起來。

要從洗碗房出來或者進去,都得要經過廚房,那樣勢必會被原木看見;可是原木沒有看見任何進出,雨村還是從洗碗房消失了?這怎麼可能呢?

“我覺得……我們該去找找看了!這本應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啊……”原木誠惶誠恐的說罷,便第一個跑了出去,四處尋找雨村的下落。所有人愣了片刻,連忙跟上原木的腳步,外出尋找。

原木四處尋找,甚至連客房區域都找過了,不斷的呼喚和尋找,卻什麼結果也沒有。更讓原木感覺驚訝的是,他也去過矢澤的房間尋找雨村的下落,並且求助矢澤一起來尋找,可是矢澤卻在這個時候也不見了,不知其下落。心中驚慌之下,原木直奔雨村的房間。

果不其然,房門是上鎖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矢澤一樣,光顧著辦公不上鎖房門。

但是現在是緊要關頭,原木一狠心,便對身邊的蛇崎說道:“蛇崎小姐,幫我把門砸開!”

“好嘞~”蛇崎舉起戴著半指戰術手套的右拳,狠狠一拳搗在推拉門的把手上,將整個門把手一圈的房門都砸爛了,頓時一個碩大的窟窿就這麼展現在了原木的眼前。

鎖被破壞,原木趕緊推開房門,進去一看,便是瞬間面色鐵青,咳嗽不斷,在蛇崎的攙扶之下快速退了出來——

整齊的房間,別緻的雅室,榻榻米上還殘留著一絲溫度,那張床上,赫然躺著蓋著薄被的雨村。但是此時的雨村卻是一副驚駭失色的表情,露出被角的右手死死勾起,就想要掐住什麼東西一般,那從她身上傳出來的絲絲寒意讓見者都為之一顫,那完全沒有血色的臉龐讓人心驚肉跳!最為可怕的是,穿透薄被,穿透衣服,甚至直接穿透雨村胸腔的,赫然是一柄大斧,那大斧上有噴濺狀的血跡,就這麼直挺挺地斬在雨村的胸口上,就像是將她整個人釘在床上一般……

出事了!

這就是原木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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