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縷金色的陽光照進病房,白色被了上一股被太陽曬過的香味。活著的感覺真好。
溫夢瑤搖了搖頭,傅行深只是出於自己是孩子親媽的份上才出手相救,既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那就從此陌路。
正想得出神,門被一股力量推開, 走進一個滿身濃香的女人,高跟鞋杵在醫院的地上,發出突突聲。
“喲,還活著呢!我以為你就算手術成功了也會自盡呢,沒想到你這麼沒人性。”
溫夢瑤定神看清來人是徐天麗。她一身大紅低胸連衣裙,高貴靚麗,活力張揚。
這和病床上的溫夢瑤形成了鮮明對比,一個豐滿紅潤,昂首挺胸,姿態高昂,而另一個病怏怏,一副命不久矣的狀態。
顯然,她贏了!
溫夢瑤只能儘量提高嗓音呼喚護士,手上努力夠向病床背後的陪護裝置鈴。
只要按響這個鈴,護士就會趕來。
徐天麗來勢洶洶,今天勢必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她知道這條命的珍貴,說什麼也不能逞口舌之快和她爭辯。
黑白對錯,只有等日後當著傅行深的面,三人面對面說清楚。
現在,她需要休息。
她的意圖被徐天麗一眼看穿,一步跨到床邊,雙手死死拽住陪護鈴,隨後用力一扯,整個拉扯了下來。
溫夢瑤此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可以說任何人這時候想捏死她都只需要思考用哪兩根手指頭了。
或許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她了,只要拔掉她的管子。
想到這裡,徐天麗濃密的睫毛下,一對紫色狐眼通紅,她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了。
她想她死,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是,她想讓她死得儘可能痛苦些!
徐天麗一張豔紅的嘟嘟唇誇張地撅起,右手死死拽住溫夢瑤的病服領口,左手食指輕輕放在紅唇上。
雙眼狠狠瞪住床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你最好給我安靜點,我今天來除了送你一程,還想告訴你一個真相。你不會不敢聽吧?還是其實你已經猜到,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卑鄙無恥?”
“不,你簡直畜生不如!”徐天麗咆哮道。
“你在說什麼?到底要怎麼樣?”溫夢瑤掙扎著同樣瞪向徐天麗。
她一雙憔悴失神的圓眼,此刻猶如森林迷路的小鹿,被逼得絲毫沒了退路。
慌亂中她只能縮排被子,而耳邊仍聽見徐天麗的聲音。
“你這顆心臟用得挺適應啊?不排斥吧?哈哈哈哈哈”
“親生母女的心臟,原來適配度這麼高呢!真是本年度最駭人聽聞事件吶,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為了活命還真是無惡不作。”
說著在她單薄的背上狠狠捶了一拳,看著她痛得往前傾了一下。
徐天麗像是開啟了快感的閥門一樣,隨即雨點般的拳頭一下接一下捶打向她。
“夠了,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母女?”
溫夢瑤任由徐天麗捶打著,心急如焚地吼道。
“別裝了,你難道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他能上哪兒去給你找一顆剛好和你適配的心臟嗎?這世上除了骨肉血親,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這番話無疑是一道天雷,直接引到溫夢瑤心上。
“你,你說什麼?我的心……”
“不錯,就是從你母親身上現摘下來的,行深為了救你,派人從國外把你母親連夜接回國,並且當即就取了心臟,隨即又立刻轉移到這家醫院。”
“你胡說,你胡說,你一定是瘋了,你出去,我不信!”
溫夢瑤的頭顱像撥浪鼓般拼命搖動,淚水飛濺,每一次轉動都在抗拒著聽到的話。
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想到了傅行深會為了她找黑市交易,甚至想到了他會殺人的可能。
但死都不會想到他會立即殺了自己的母親取心臟給她用。
這比讓她直接死還痛苦,她的心臟,真的是媽媽的?
她痛苦的雙手捂住胸口,這種熟悉感,原來是有原因的。
“不……不是這樣的!你們都瘋了,全是瘋子,滾出去!”
她咆哮著,聲音異常沙啞,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滾!”
徐天麗看到發瘋崩潰的溫夢瑤,心裡痛快致極,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
這個阻礙了自己一生的賤女人,總算快死了,真相一定能加快她離世的腳步。
“我滾?我憑什麼滾,你的命是傅家救的,就連你現在住的這間病房,這張病床,那都是傅家供著的。”
“而我,很快就是傅家的女主人,行深的一切資產都是和我共享的。說白了,你的這些都是我和行深可憐你,賞你的。”
說著就從愛馬仕的包裡掏出一疊檔案,重重地砸在溫夢瑤臉上。
“簽了這些!”
她深紅色的長指甲掐住溫夢瑤細長的脖子,另一隻手遞過來一支筆。
“行深不知道被你這個妖女下了什麼蠱,竟然找律師把名下所有資產都轉到了你這個賤人手裡。現在,你給我簽下這些拒絕宣告。你一分一厘都別想拿走。”
溫夢瑤一字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只想見媽媽一面,心裡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她祈求徐天麗說的全是假話,如果是真的,那麼她渴望死去。
她用盡全身力氣往床頭櫃上的手機撲去,她必須打電話給媽媽,她要確認母親的生死。
“想搬救兵?哈哈哈,可惜啊,行深已經徹底厭倦了你,他不要你了。吶,你好好看看這個。”
徐天麗從那一疊檔案裡抽出一份檔案拿到最上面,然後按住她的頭,強行讓她看清上面的內容。
“看啊,這份離婚協議上行深已經簽上了字,他救你一命,換回兒子撫養權。如果不是為了孩子,他根本懶得搭理你。現在你還等什麼,快點痛快簽上名字。”
溫夢瑤一雙蓄滿淚水的眼睛驚恐地盯著眼前的檔案。
底下赫然簽著傅行深的名字,筆跡無人能仿得出,也根本沒人敢仿。
他在這時候拋棄了她!
他知不知道自己很害怕,很絕望。
半晌後,她甩了甩頭,從容淡定的開口,
“是不是隻要我簽字,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