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溫夢瑤一眼就看出傅行深臉色變了,而他看自己的眼神明顯的心虛了。
能讓他心虛慌張的,莫非是康成?他剛剛說找人弄康成的。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他不說話……
“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康成?”
“他快不行了。”
他緩緩開口,冷靜地看著她接下來的表情和舉動。
溫夢瑤發瘋般大鬧,醫生護士進來按住她,傅行深拉開醫生護士,
“算了,你想折騰就折騰吧,到時候康成那小子沒死,你倒先死了。”
他語氣淡淡的不帶一絲溫度和感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面部表情,
“什麼意思?康成他到底有沒有事?你快說話呀。”
她心急如焚,康成一直是她在這座城市的依靠,他為她提前做好一切打算,什麼都以她為主。
網上流行的情侶恩愛大法,什麼夏天的第一口雪糕,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他都樂此不疲,給她滿滿的儀式感和安全感。
傅行深一聲悶哼,不悅道:
“有錢他就還能再苟活兩年,沒錢也許明天就掛。他目前用的呼吸機已經跟不上他的供氧需求,需要引進國外呼吸機。而醫院不願為了他一人投入這麼大成本”
他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要她為了錢委身於他。如果不肯,就等於眼睜睜看著康成死。
他不耐煩道:“成不成啊,你自己考慮,我等得及,你的康成可等不了。他現在呼吸困難應該很痛苦吧?這就是你說的愛嗎?你這女人可真自私得很吶!”
“能不能等我先去看他一眼?”她不得不防著點他,他就是個無道德的變態。
……
醫院病房內,康成原本略圓潤的臉龐如今成了標準的瓜子臉,眼眶烏黑凹陷,平日裡紅潤的好氣色,現在發青發暗,彷彿下一秒就要離她而去。
溫夢瑤哭得泣不成聲,如果不出車禍,他們現在已經領證辦婚禮了,人生能遇到幾個像他這樣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呢?
她抽泣著,伸手輕輕撫上康成枯槁憔悴的面容,不捨地摩挲著。
突然被一陣蠻力拽開,傅行深重重的一巴掌狠狠抽在康成的臉上,發出一聲巨響,
啪……
“你再摸啊!我打得這孫子吐血你信不信?他也不用等什麼國外呼吸機了,老子還省錢了。今晚我就打死他,你繼續肉麻。”
她心疼得想上去撫摸康成,但是傅行深的變態程度,她是領教過的,只好收回手。
“我不碰他了,求你別打他。”
晚上傅行深派了祁冬來接溫夢瑤出院,去傅家,傅家別墅裡配有家庭醫生。
而他們的契約一致達成,她和他結婚,他幫她救康成。
晚上偌大的房間,雙人大床上,她靠在床頭,右手動不了,只好讓他幫著脫掉衣服換上睡衣。
她本來是想喊傭人幫忙,但是看他臉色陰沉,只好作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光,他想伺候她,那就讓他來吧。
現在不是清高談自尊的時候,康成生命垂危,等著這位爺伸伸手指頭救命呢。
她能為康成做的,也就只有哄傅行深開心,讓他滿意。
“傅總,你什麼時候向國外醫療器械商匯款?康成他等不及了,我今天看了他真的快不行,你救救他吧。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去領證好不好?”
她急切的眼神彷彿拿他當色鬼,只為圖她美色,利用卑鄙手段威逼利誘一般。
他狠狠捏住她流暢的下頜,一聲怒吼:
“溫夢瑤,你他媽當我是什麼?我可以忍著噁心給你養小白臉,但現在你可不可以別在我的床上提那癟三?”
她的杏眼裡淚光晶瑩忽閃,被他罵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小聲嘟囔著,
“是你說要從國外購進呼吸機救他,我才答應嫁給你的,你不能不講信用。那你要是反悔,我現在就走。”
她瞪了他一眼,飽滿豔麗的唇微微嘟起,一副委屈惹人憐愛的模樣。
此時她不能和他來硬的,她知道他發脾氣時吃這套,只吃這套。
果然他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心情突然就轉晴了,語氣也不由得軟了很多,
“好了,我已經往國外戶頭匯了兩億,買呼吸機綽綽有餘了,那邊我都交代好了,現在機器已經空運了,明天一早那小子就能接上。”
她聽了這話,開心的流下淚,整個人神采奕奕,眸子裡生機盎然,彷彿可以容納下星辰大海。
傅行深一時看得有些呆了,但理智很快拉回大腦,
“你很開心?別忘了,康成的狗命,攥在我手裡,我要他活,他死不了,若我哪天不想讓他活了,他就一刻都活不成。”
他的警告不是在開玩笑,溫夢瑤很清楚傅氏的權勢有多大,她緊了緊被子,往胸口遮了遮,慎慎地開口道,
“今晚不行,我手很痛,改天行嗎?”
說完一雙大眼無辜的盯著他。
傅行深:“……?”
房間裡一片寂靜後,傳出傅行深野獸般的低吼,
“你他媽當我是生產隊的驢啊,眼裡就那點事兒嗎?我說的是明天跟我去領證的事,你在這兒想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溫夢瑤,你怎麼這麼色的?過去是我看錯你了?”
說到這兒,他雙手抱住她的小腦袋,使勁揉了揉她淺栗色的長髮,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胸口。
此刻,他愛慘了這個有血有肉的小女人,她像是誤入人間的小鹿,只有森林仙境才配安置她。
而他願為她親手建立這樣一片仙境,什麼康成,什麼婚約,她只能是他的。
她順勢趴在他胸口,任由他撫摸著頭髮,乖巧的一言不發,她眼裡卻充滿防備和厭惡。
夜晚的靜謐,她聽著他的呼吸聲逐漸急促,他像是有些緊張,有些羞澀,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瑤,明天和我領證好嗎?我會是這個世上最愛你,唯一愛你的人。”
像他這樣的男人,如果是在古代,絕對是個暴君,而想在暴君枕邊求生,她就只能暫時溫馴弱小。
“好。”
她的心在滴血,屈辱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