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悉也趕緊吃了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這跟那年他去重慶旅遊，在一家串串店裡吃到的牛肝一樣美味：“七哥，怎麼樣？”

雲霽點頭：“好吃！我沒想到牛肝竟會是這個滋味。”

閔悉說：“是吧，我以前吃過一回，那時候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比牛肉都更鮮甜。”

“是。”雲霽承認。

那幾個員工也都嚐到了牛肝的味道，一個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就連蓋爾怨氣都不那麼重了：“東家，這牛肝怎麼這麼好吃！”

閔悉笑道：“味道不錯吧？等明天我把牛油給煉出來，再用牛骨熬高湯，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做好吃了。”

“牛肚是不是跟牛肝一樣好吃？”蓋爾問。

閔悉點頭：“我覺得是，它是另一種口感，比較脆，我很喜歡，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聽他這麼說，大家肯定要狠狠一期待一把。

吃完飯，閔悉對眾人說：“一會兒我要教迭戈和賈斯珀做雙皮奶。願意學的，可以留下來跟著一起學。不過跟著我學，必須滿足我的要求。”他把昨晚同賈斯珀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眾人紛紛表示自己能夠做到。

閔悉又說：“我在里斯本開店期間，你們不得向任何同行洩露任何秘方，包括菜、點心和主食。等我們離開這裡回國，則不再受這個限制。不過你們若是想在這一行有立足之本，應該也不會蠢到把秘方告訴給競爭對手。”

蓋爾說：“東家，那我們以後能不能教給徒弟呢？”

“當然可以，至於你要怎麼約束你的徒弟，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了。”閔悉說，“好了，規矩都說清楚了，你們都要銘記在心。我現在開始教你們怎麼做雙皮奶。”

他教眾人做雙皮奶的時候，雲霽燒熱水給自己洗了個澡，渾身衣服都換了一遍，不然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臭味，這個樣子，他是無法上樓去睡覺的。

等雲霽洗好澡和衣服的時候，閔悉已經教完雙皮奶的做法，洗漱完畢上樓去睡了，還給他留了一碗雙皮奶。

雲霽吃完雙皮奶上樓，掀開被子上了床，聽見被窩裡的閔悉說：“辛苦你了，七哥。”他真覺得怪對不住雲霽的，人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因為自己想吃一口毛肚，他就不畏嚴寒和髒臭去給自己洗牛肚和牛腸，他爹媽都沒為他做過這些呢。

雲霽說：“無妨，總不能叫你去做。”

閔悉吐吐舌頭：“都怪我貪嘴。”

雲霽抬手摸摸他的腦袋：“我也跟著你吃點從前從未吃過的東西。”

“七哥你沒吃過毛肚吧，可好吃了，吃火鍋我最喜歡這個菜。”閔悉說。

雲霽牛頭看他：“說得你好像經常吃毛肚一樣，我竟不知道應天府有那麼多牛肚可吃。”

閔悉趕緊找補：“其實也沒有，我的師父就特別愛吃毛肚，每年總要想方設法搞些毛肚來吃，應天府那麼大，每年總要殺那麼幾頭病牛老牛的嘛，所以幾乎每年都能吃上一回。”

雲霽聽了，覺得也算合理，說：“那我明天倒要嚐嚐，毛肚究竟是什麼味道。”

“那你等著，剩下的明天就交給我來清洗。”閔悉說。

翌日，閔悉將牛肚和牛腸加入鹽、麵粉等一起抓洗，再用溫水反覆漂洗乾淨，毛肚直接撕成片狀，牛腸則要加香料稍微焯水，再切塊狀。

他處理這些的時候，雲霽依照他的吩咐，把牛棒骨劈斷，和牛脊骨、雞、鴨一起，放入湯鍋中熬煮高湯。做好湯，他開始做主食。

阿曼達則將牛油切塊，開始煉油，吃火鍋當然是放牛油才更香。

其他人也都有事忙，格雷塔和蓋爾洗菜切菜，賈斯珀則在做蝦滑和魚丸。

蝦滑幾乎是火鍋配菜中最受歡迎的一種，甚至比羊肉都受歡迎。大概是還是里斯本更愛吃海鮮的緣故，哪怕是一份蝦滑的價格是鮮蝦的好幾倍，人們也更願意點這個。

中午，費爾南多男爵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男子，以前從未來過飯店。

他到了之後，跟雲霽說：“這是我的表兄，他來自西班牙，聽說這裡有一家中國人開的飯店，特意囑咐我帶他過來看看。”

那名男子年紀約莫二三十歲，身材並不高大，衣著跟雲霽常見的拂朗機紳士服有些不一樣，這大概是兩國之間的差異，對方戴了一頂紳士帽，正好奇地打量著雲霽。

雲霽將視線投向對方，那人摘了帽子，朝雲霽行了個十分標準的紳士禮：“您好！很高興認識您，我是埃爾南德斯伯爵，來自西班牙的馬德里。”

雲霽沒想到這個大呂宋貴族會朝自己行如此大禮，他趕緊回禮：“歡迎您，伯爵閣下！閣下想吃什麼？火鍋還是炒菜？或者是兩樣一起上？”

費爾南多說：“閔把昨天的牛內臟處理好了嗎？他說了要請我吃的。”

雲霽說：“已經好了，那中午就吃火鍋吧。我這就去跟他說，你們先上二樓的梅廳吧。”

費爾南多說：“那個雙皮奶先給我們來兩份。”

雲霽點頭：“好。”

雲霽進廚房跟閔悉說明了情況，閔悉說：“雙皮奶剛剛做好了，你先端兩份上去吧。問問那位客人有什麼想吃的或者不吃的，如果沒有，那我就做主給他們上菜了。”

“好。”雲霽端著兩份雙皮奶上了樓，敲門進去，裡面正在交談的兩個人停止了對話，看著雲霽推門進來。

雲霽把兩份雙皮奶放到桌上，問：“男爵閣下，伯爵閣下可有什麼想吃的或者不能吃的菜？”

費爾南多看向埃爾南德斯伯爵，伯爵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忌口，他沒吃過中國菜，讓男爵做主就好。

費爾南多對雲霽說：“我表兄並不忌口，你讓閔上菜吧，我相信他的選擇。”

雲霽點頭出去了。

費爾南多招呼表兄：“表兄，來嚐嚐他們店的甜品。”

埃爾南德斯伯爵看著碗裡的雙皮奶：“這是牛奶？”

“是牛奶製品，你嚐嚐。”費爾南多自己拿著勺子舀了一勺凝固的牛奶，輕輕一吸，全都進了嘴裡，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伯爵看著他的反應，也用勺子舀了一勺，發現牛奶並不是液體的，而是固體的，吃一口，奶香濃郁，軟滑爽口，他眼睛瞬間發亮：“美味至極！這是中國甜品？”

“對的。好吃吧？”

“嗯，真不錯。”伯爵又吃了第二口。

兩人就這麼一口一口吃完了一碗雙皮奶，意猶未盡地剛放下碗勺，閔悉就敲門進來了。

他親自來給男爵上菜，沒給他們上牛腸，畢竟這裡有個西班牙貴族，牛腸到底還是有些味道，怕冒犯了對方。

費爾南多看著他從盤子裡端出來的菜，問：“閔，這些都是什麼？”

閔悉一一介紹：“這是牛肉、這是牛肝、這些牛肚，你們依次燙著吃，一次不要下太多，時間不要太久，看到變色差不多就是好了，要及時夾出來。燙老了肉就不好吃了。其餘的菜都是你以前吃過的。還想吃什麼，再跟侍應生點。”

費爾南多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