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深冬，精靈網咖監控室的空調嗡嗡作響，螢幕上跳動的充值資料映得張博眼底發亮。

"叮 —— 精靈幣到賬 10 元" 的提示音此起彼伏，混著樓下傳來的《星際爭霸》對戰吶喊，在狹小的空間裡織成一張躁動的網。

玻璃牆外，呂亮亮的紅袖章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扯著嗓子指揮新員工："3 號機的排風扇再加固！這批 386 可是託香港水貨商搞來的！"

六十臺貼著 "禁止吸菸" 標識的主機前，染著黃毛的年輕人擠得密不透風，有人腳邊還堆著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的空碗。

"博哥！省城來的考察團堵在門口了！"

老六撞開監控室的門，鏡片上的白霧瞬間凝成水珠，"帶頭的說是星際網咖的副總，開口就要用三千萬買斷咱們的虛擬貨幣專利！"

話音未落，金屬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山田靜香裹著羊絨大衣走進來，黑色絲襪在空調出風口下泛起漣漪。她將平板電腦推到張博面前，螢幕上東京地圖密密麻麻標著紅點："世嘉、南夢宮都願意開放獨家遊戲代理權，"

她的指甲輕點螢幕，鑽石 s 形髮簪晃過張博眼簾，"但他們要三個月內在長三角開出五十家分店。"

張博的手指在下巴摩挲，菸灰不知不覺落在義大利定製西裝上。

三個月前那個破解病毒的夜晚突然湧上來 —— 山田靜香解開襯衫袖口時，櫻花葉脈狀的疤痕在藍光中若隱若現。

省城鼓樓區，挖掘機的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張博踩著滿地鋼筋水泥，手機在耳邊發燙。"老公！那個設計師又把霓虹燈管接反了！" 梨花的聲音混著電鑽聲傳來，"現在門頭 ' 精靈 ' 兩個字變成 ' 炅靈 ' 了！"

他正要開口，郵箱提示音突然響起.....

山田靜香的郵件附件裡，是東京團隊設計的 vr 體驗區方案，配圖裡戴著全息頭盔的玩家彷彿置身未來。

張博望著不遠處腳手架上 "精靈網路世界" 的鎏金招牌，突然想起小蘭來信裡的話："省城新開的錄影廳都沒你網咖熱鬧。"

開業當天，百米長隊從旗艦店門口蜿蜒到地鐵站。

張博站在紅綢前準備剪綵，突然瞥見人群裡一抹熟悉的藏青色。小蘭穿著新做的呢子大衣，髮梢沾著雪花，正踮腳往店裡張望。

還沒等他抬手，山田靜香的胳膊已挽上他的臂彎，鑽石髮簪折射的光刺得他眯起眼："張桑，記者要拍合照了。"

擴張的版圖以省城為圓心瘋狂蔓延。

張博的車隊載著技術人員在省道上疾馳，後備箱裡塞滿秋葉原淘來的二手電路板和盜版遊戲光碟。

每到一座城市，當地遊戲廳老闆總會在國營飯店擺下宴席。在無錫的慶功宴上，醉醺醺的張博被山田靜香扶進酒店，雪松香混著五糧液的辛辣，讓他想起監控室裡那個曖昧的夜晚。

"張總，這是江陰地頭蛇的敬酒詞。"

助理小林在他耳邊低語，"說要我們讓出三分之一股份，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