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對於古代的帝王還是現在的總統,亦或者其他首腦的要職,其執政基礎的核心並非是神的授意,禮樂制度亦或者所謂的契約的精神,而是對於暴力力量的牢固掌控。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無法逃脫這樣的範疇。
議事大廳裡失去了前一刻因各項議程討論熱鬧的氛圍,隨著最近的一次爭執與外力的介入而鴉雀無聲,不對,更準確的是所有人都在等待處於漩渦中心的那人的回覆。
“你這麼做可是自絕於在場所有人,你真的可曾想過?”
妃莉婭努力地壓制著自已此刻的情緒,但面前的情勢換成任何人似乎都難以保持情緒的平緩:
對方顯然控制住了議事大廳,至於整個大廈估計也莫過於此。
“我們只是希望殿下重新考慮一下新法的延緩事宜,並無它意,如果要真是合適,那麼想必大家一定都會雙手贊同。”
看著場面對自已絕對的有利,景盛權表現得更加胸有成竹,看著不遠處的妃莉婭不禁流露出幾分輕鬆,妃莉婭很清楚,只要自已開口,場面馬上會在景盛權和其所屬勢力的操控下強行透過延緩決議,至於後面會發生什麼,那也可想而知。
“請等一下。”
蘭洛只感覺到一股氣血湧上了胸口,彷彿在催促自已做些什麼一般,說實話他很喜歡自已這幾天穿的這套正裝,不管從自已喜歡的角度還是妃莉婭作為禮物的角度來說,如果放在之前,自已的腿甚至會有些微微發軟,畢竟自已和妃莉婭這樣經常出入這般場合的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今天嵐瓏所開會議發生如此曲折的事情,想必姐妹城邦不會願意看到吧。”
“更何況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妃家的二公主被脅迫的這件事情。”
蘭洛儘量讓自已的情緒保持穩定,甚至緩緩地朝著景盛權的方向行了個禮,赫然將象徵著瓦萊達外交部門的徽章戴在了胸口展現了出來————是象徵著瓦萊達九區的九星徽章。雖然李亞達早早就將該徽章交給了蘭洛,但後者因為保密的緣故一直都沒有拿出來,也就是說,蘭洛和黎卡一直以來都是以妃莉婭同伴或者同學的身份在其身邊活動的,加上妃莉婭回來本身就有外出學習交流的寓意,所以帶回幾人也沒有人懷疑。
“你們是瓦萊達的外交人員?”
景盛權不禁眉頭一皺,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蘭洛,雖然之前也有過一面之緣,但終歸以為只是妃莉婭的同學而已,但蘭洛此刻將勳章戴到胸前的意味卻著實不同。
<蘭洛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瓦萊達>
縱使景盛權如何強勢,但依舊還是要考慮到發動該次“逼宮”戲碼對於嵐瓏最近的城邦————瓦萊達的影響。
“外使如此時刻插手他邦事務,不怕影響兩邊的關係麼?”
景盛權的心態哪有那麼容易被影響到,不驚怒反而反問蘭洛道,但後者又豈是初出茅廬的小鬼,便痛快地回答:
“我們瓦萊達一直以來奉行平等外交的外交原則,如果不涉及到我們自身安危的事情我們斷然不會插手的,只是————”
蘭洛頓了頓話語,指向身後的妃莉婭突然說道:
“妃莉婭殿下也是我們瓦萊達外交部特別接待的貴賓和保護物件,特此讓我等在此次迴歸中陪伴左右,換句話來說。”
“其他事情我們姑且可以不聞不問,但一旦殿下受到威脅......那我便有義務報告瓦萊達方面。”
“小子,你欠打!”
“砰!”
一聲爆裂的聲音傳來,淡淡的硝煙味逐漸在這並不算過於寬敞的大廳內瀰漫開來,方過幾許,只見蘭洛依舊站在原地:
“這便是你們的態度麼?”
幻御早已將迎面而來的子彈彈射到了大廳的天花板上,隨後那一層淡紫色的能量體隨之散去,景盛權微眯著眼打量著面前的蘭洛,彷彿在思考什麼,眼中的那股戾氣隨之而過,轉為了一絲絲略帶討好般的笑意:
“手下的人不懂規矩,我自然會責罰,貴使有什麼條件自可以向我們提出。”
“讓我們離開即可,我們有義務保證殿下的安全。”
蘭洛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景盛權,後者顯然愣了愣,但很快恢復了神色:
“那是自然,更何況妃殿下的氣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回去養一養也是情理之中。”
“景公子說的道理,哪有人敢反對,那我們先帶妃殿下離開便是。”
妃莉婭正要說什麼,但很快被識相的妃莉特上前阻止,簡單地行了個禮以後妃莉婭和妃莉特便在隨行的幾名已方士官和尾隨而撤的蘭洛殿後下離開了議事廳,當蘭洛真正從議事廳離開了以後,一聲暴戾的聲音響起,頓時將面前的桌子砸得粉碎。
“景公子,你這是何意???”
一名身著黑色斗篷的人直抵景盛權面前,如此質問,兩邊人正想要阻止該人,但卻被景盛權示意退下,隨即回答道:
“妃莉婭即使被扣下了也還有她大姐,早晚問題罷了,更何況......她們一直也有人在盯著我們。”
議事廳外面的走廊側邊便是透明的玻璃架構,在今天晴朗的天氣下可以說視野是十分良好的。
“安全了。”
蘭洛如此說道,此時的妃莉婭雖然緩過了了一些,但依舊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完全恢復過來:
畢竟,自已是以幾乎狼狽的姿態離開的會議。
“他們也不是愚笨的人,我們的安全是肯定的。”
......
玉明區基本處於嵐瓏城區的東大半島,整個城邦建築面積最高的區域,尤其是靠近議事廳大廈的那一部分,甚至能比周遭的城區再高一截。
“老大,為什麼突然將我們從西邊調了過來?”
男人將手中的菸蒂隨手彈飛,不過面前的人被叫老大的人並沒有因此訓斥男人,只是一邊擦著槍口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不要想這麼多,只管盯著便是,更何況還有這個好傢伙。”
男人的隊長站在議會大廈周邊的圍牆上撫摸著自已一旁的器械 ,是一尊十分巨大的火炮:
“崑崙III型聚能炮,這可是好東西,只可惜沒有安裝自動反應系統,要不然還能再省事一些。”
“老大說的對,不過真的有人敢在這個時間招惹我們麼?”
男人如此問道,但隊長卻搖了搖頭:
“不知道,但凡事總要有個......”
“咻!”
似乎是突然撕裂風阻一般,只聽得一陣細微的穿梭聲,只見被叫老大的人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緩緩倒了下去,男人的心頭頓時升起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正向對著對講裝置說些什麼,但隨之而來的只有一陣無力地虛脫感,夾雜著眼皮的合攏和一聲沉悶的倒地聲,終究沒有什麼浪花。
<外圍既定目標已經達成>
公里外的高樓頂上,一名持著長槍的少女如此對著對講機說道,不僅僅是少女自已,與其一齊而來的還有一眾配備狙擊步槍的幾名兵士,從其配備的裝置上來看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出這些人與普通的部隊有很大的區別,除了必要的槍械以外,基本每個人都配備了地空兩用的單兵作戰裝甲,即使是大一些的城邦也只能少數人使用的尖貨。
“對方武器沒有啟用,安全。”
一名兵士報告道,少女點了點頭,顯然並不算很在意:
“對岸那邊有什麼反應麼?”
“還沒有......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留了一個人跑進去報信了。”
少女的戴著遠望裝置看向遠處的對岸,與兵士所報告的一樣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前者的神色還是有一些緊張,直到透過落地窗看到有幾人從議事廳中出來的那一刻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
“他在我還是放心的。”
少女自言自語著,但旁邊的人顯然沒有聽明白前者的意思,也只是大致按照猜測繼續問下一步的安排:
“現在需要加派人手去接應殿下他們麼?”
“不需要,盯著三界橋和大廈即可。”
兵士似乎猜到了什麼,望了望對岸的那頭,剛要說什麼但馬上被少女阻止了,前者這時才明白了自已的失態,便很快退了下去,過了片刻少女見帶的兵士們都進入了觀察的位置以後,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希望一切按照進行中的走便是。”
......
“事情已經做完了,很徹底。”
蘭洛和妃家兩個姐妹走在議事廳外的長廊上,一邊看著前方一邊低聲說道,妃莉婭點了點頭難看的神色算是好了一點,對於此時的妃莉婭來說問題其實問題的根本本不在於是否在剛才的對線中狼狽或者神采奕奕,而是後者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在公眾場合和他們動手。
“我擔心的是另一批人。”
妃莉婭搖了搖頭說道。
“是之前獨裁之手的人......對麼?”
妃莉婭點了點頭,雖然剛才事發突然,但其實想一想也很容易想通,即使是景家的人只要是在嵐瓏終歸還是要給妃家一個面子的,但顯然剛才差點出手的那人並沒有絲毫意識,也就是說:
“外邦人。”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
這麼解釋就都可以通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把他們為何忌憚的動機想明白了。”
“嗯......看來“那些人”和他們的合作程度比我們想象中要深很多,這些傢伙我們之前也見識過了,絕對不是那些民兵可以比的。”
三人並沒有選擇從旁邊的三界橋離開,而是乘坐了早已在此等候的飛行器。
“橋東就是玉明地界了,為什麼不從那邊呢?”
妃莉特略有疑惑的說道,但還是蘭洛看的通透,在將兩人拉入飛行器後隨即補充著:
“現在的我們只有一切事情放在臺面上,才不會給對方可乘之機,而走陸路終歸還是要防備那些已經被換掉的安保,既然剛才侍衛官已經明著和我們對抗了,那唯有走空路會安全一點,而且,出任何差錯也可以安在對方頭上。”
“換而言之,開啟天窗說話最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