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宸當晚留宿在公主府。
入夜,殷暮宸躺在床上,被紮成了刺蝟。
“一個時辰後拔針,你可以先睡會兒,看你眼下發青,昨晚一宿沒睡吧。”
殷暮宸點了點頭,昨晚他疼了一宿,根本睡不著。
此時銀針的作用下,體內躁動的那股力量,漸漸安靜下來。
他也確實困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拔完針,見殷暮宸已經睡著,朝寧仔細端詳著玉笛,觀察玉笛上面的文字,眉頭微蹙,這上頭的文字,既不是北夷也不是南越,更不屬於殷國。
翌日,信王府。
朝寧和殷暮宸並排坐著,楚長淵坐在對面眉頭緊皺。
“和親?訊息可靠嗎?”
殷暮宸點了點頭道:“殷國既已得了訊息,那使團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楚長淵皺眉,“北夷和大楚已休戰,南越國主又病重,南越選在這個時候送公主來和親,無非就是想止戈。”
“這麼說來,那南越公主豈不是要跟父皇和親?”朝寧挑眉。
殷暮宸望著朝寧,搖了搖頭,“那倒未必,三殿下和冼將軍在長平軍中頗有威望,若陛下欲攻打南越,長平軍定然是主力軍,所以南越很有可能派遣公主跟三殿下和親。”
朝寧眉頭微蹙,這個南越公主,還真是棘手。
果然第二日,楚長淵就被宣進宮,商量迎接南越公主的事宜。
聽風苑裡,朝寧一籌莫展。
“據說來和親的是南越的四公主,趙若琚。”朝寧道。
“果然如此。”
“你早就預料是四公主?”朝寧挑眉。
“四公主異族血統,是月離後裔,南越派她來和親怕是目的不純。”
“你是說……”
“目前還不知道,只有等她到大楚,看她下一步的動向。”
一個月後,南越使臣入京。
長長的隊伍行駛在長德街上,周圍不乏百姓駐足圍觀。
一隻素白的手撩開車簾,趙若琚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大楚,果然富庶。”
楚長淵已在使館門口等候多時。
趙若琚以紗覆面,手中握著一支玉笛,被侍女扶著,慢慢下了馬車。
楚長淵走上前,肅聲道:“公主舟車勞頓,請在使館休整幾日,待陛下召見。”
南越國力遠不如大楚,安慶帝必然不會第一時間就召見他們。
趙若琚心裡很清楚,也不惱怒,含笑道:“有勞三殿下了。”
到了使館,趙若琚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異域感十足的臉,她的長相肖似其母蘭妃,目深高鼻,跟南越的扁平長相截然不同。
“公主,奴婢看這位三殿下年輕英俊,玉樹臨風,跟公主倒是般配。”紫衣侍女道。
“般配又如何?還不是......”趙若琚眉頭微蹙,,話未說完又打住。
“大祭司......”紫衣侍女行了一禮。
一身黑衣被稱做祭司的人大步走進來,“你先下去吧。”
“是。”紫衣侍女退了出去。
“赫哲大人,有何事?”趙若琚抬眸問道。
“這是這個月的血丹,請公主儘快服下。”祭司赫哲說著,遞給趙若琚一顆暗紅色的丹藥。
趙若琚眉頭微蹙,伸手接過來,又聽赫哲道:“你體內的蠱蟲,雖比不得蠱王,但是以血丹餵養多年,兇性已然養成,血丹服下之後,蠱蟲躁動,你會難受一陣子,吹奏笛聲可助它們平靜下來。”
“我知道,請赫哲大人放心。”
赫哲走後,趙若琚將血丹塞入口中,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口腔中漫延,趙若琚忍不住一陣作嘔,她捂住嘴,面容痛苦,強行將血丹吞了下去。
雖然已經吃了這麼多年的血丹,但她還是不習慣這個味道,沒過多久,她體內氣血翻湧,蠱蟲聞到血腥味紛紛躁動起來,身體如同被千萬只螞蟻撕咬,趙若琚臉色慘白,渾身被冷汗浸溼,她顫抖著拿起玉笛,斷斷續續的音節傳出,不成曲調,但是體內的蠱蟲卻漸漸平靜下來,趙若琚收起玉笛,喘息著躺倒在榻上。
紫衣侍女推開門,急道:“公主,您怎麼樣了?”
“紫英,備熱水,本宮要沐浴。”趙若琚聲音嘶啞。
翌日,南越使館。
楚長淵神情有些為難:“公主若想四處逛逛,本殿可以給公主安排幾個侍衛跟著,本殿這幾日還有公事,實在抽不出時間。”
“侍衛多沒意思呀!只會在後頭跟著,一問三不知。”趙若琚勾唇一笑。
楚長淵想了想道:“那本殿的妹妹跟公主年紀相仿,有她陪著想必公主不會無聊。”
公主府,聽風苑內,楚長淵焦急道:“朝寧,這一回,你可一定要幫我。”
“這個趙若琚是洪水猛獸嗎?看把你嚇的。”朝寧笑道。
楚長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紅英會生氣的。”
“好吧,不就是逛個街嗎?我陪她逛,包在我身上。”
殷暮宸這幾日都住在公主府,朝寧怕他回去以後出事,一直將他留在公主府。
朝寧想正好帶上殷暮宸,去會會這位南越公主。
南越使館內。
趙若琚依舊是以紗覆面,見到朝寧,含笑道:“想必你就是長淵的妹妹,長寧公主了,這位是?”
趙若琚目光對上殷暮宸的剎那,內心沒來由一陣慌亂,她連忙穩住心神,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五官深邃立體,看長相不像楚國人。
朝寧笑了笑,“他是殷暮宸,是本宮的朋友。”
殷是殷國的國姓,不用問,也知道眼前這位是在楚國為質的那位殷國殿下。
趙若琚露出一絲瞭然的神情。
使館在京都中心地帶,也為了讓趙若琚儘快領略大楚的風土人情,所以三人並未乘坐馬車。
趙若琚和朝寧走在前面,殷暮宸墜在後頭,冼南冼北不遠不近的跟著。
幾人進了一家布匹店,“四公主,這些都是大楚特有的雲錦,產自雲州,質地柔亮,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柔軟貼身。”朝寧握著一匹雲錦向趙若琚介紹道。
臨近午時,朝寧抬頭看到寶月樓的牌匾,“寶月樓的菜品一絕,今日本宮做東。”
“幾位,裡邊請。”寶月樓的夥計一看幾人穿著不凡,連忙上前迎接。
此時,一個路過的乞丐突然倒地不起。
趙若琚一驚,“哎,你看那人。”
乞丐倒在寶月樓門前,擋住了幾人的去路,寶月樓的夥計見狀慌忙跑過來,想要將乞丐挪走,就在此時,突發變故,本來暈厥的乞丐,突然睜開眼站起來,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朝著趙若琚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