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小心翼翼抬眸。
“殿下都知道了?”
“江州裴謝兩家是姻親這不是秘密。”
“她怎麼樣了?”
朝寧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裴玥。
“你很關心她?”
謝翎眼睛紅了,“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我和她曾經有婚約。”
“她中了毒,不過現在毒已解,但是毒在她身體裡盤踞多年,她一時半會兒還是會很虛弱。”
謝翎的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
他還不能暴露身份,心上人在眼前卻不能相見。
朝寧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出房門。
殷暮宸房門還開著,朝寧想到他的傷口還沒有包紮。
讓錦月拿了金創藥和繃帶過來。
朝寧捉住他的手腕,跟之前一樣,殷暮宸又是拿娟帕隨便纏了一下,這個人,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
朝寧輕柔的拆開滲血的娟帕,長長的睫毛遮住她黑亮的眼眸,她細緻又溫柔,撒上藥粉,低下頭,輕輕將藥粉吹開,殷暮宸心裡突然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眼睛又酸又漲。
果然,人一旦被善待,就會突然變得脆弱又柔軟,還有一點點的,依賴,時間久了,還會生出期待。
殷暮宸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他有點貪戀此刻。
禁不住想,要是他一直受傷,朝寧就會一直給他上藥包紮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殷暮宸覺得自己有點可怕。
“你說,誰會對一個毫無威脅的女孩下毒手呢?”朝寧突然開口。
“後院陰私,或者她知曉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殷暮宸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她。
或許到了江州就會有答案了。
翌日,裴玥果然醒了。
裴珩過來道謝,“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朝寧望著桌子上一疊銀票,心道裴家果然財力雄厚,隨隨便便拿出手就是千兩起步。
朝寧使了個眼色,錦月會意,立馬上前將銀票收好,誰會嫌錢多?何況,這些錢可是殷暮宸的血換來的,他的血可金貴著呢!留著給殷暮宸買藥材補品再合適不過。
裴玥的毒,徹底拔除了。
青陽後半夜請來了大夫,把脈過後,道出毒已經解了。
裴珩大喜,他本是帶著妹妹去京城求醫的,誰曾想,還沒到京城,毒就被高人解了。
他難掩激動,“請問恩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改日裴某定當帶著舍妹上門拜謝。”
朝寧笑了笑,“不急,我們會見面的。”
說完,帶著人走出客棧。
裴珩一愣,這人到底是誰?還會見面……
“哥,接下來去哪?”黑衣少年走過來問道。
裴珩望著幾人的背影道:“回江州。”
小妹的毒已經解了,沒必要再去京城了。
裴家兄妹動身返回江州,臉色蒼白的裴玥被丫鬟扶下樓來,正準備上車。
早早躲在馬車裡的謝翎,此時偷偷掀開車簾,待看清裴玥的臉,又刷的一下放下簾子。
裴玥此時正好轉過臉,她腳步一頓。
“小姐,怎麼了?”
裴玥望著晃動的車簾,眉心微蹙,“沒事,許是我看錯了。”
這邊,楚長淵和冼紅英一人一騎,飛馳在官道上,所到之處,煙塵四起。
冼紅英一馬當先,連著騎了一整日的馬,楚長淵顛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紅英,前面小山亭,停下來休息會兒吧!”
“怎麼?這你就受不住了?小菜雞。”冼紅英說著勒住韁繩,轉頭對他爽朗一笑。
聽到她嘲笑,楚長淵也不惱,“我剛入軍營時他們都叫我小菜雞,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是頭猛虎了!”
“剛入軍營時,你身板弱的,太陽底下訓練兩個時辰都能暈過去。”
“是啊!那時候,都說我撐不了幾日,就得哭著回家了,可我還是堅持下來了。”
冼紅英想起舊時,眼神柔和下來。
“你那時為了證明自己,別計程車兵都回營睡覺了,你半夜還在外頭練,碰巧當晚被你發現敵軍夜襲,你跑回去報信,結果發現我不在,你領著長平軍硬生生扛住了北夷的偷襲,從那以後,營裡再也沒有人敢笑你是小菜雞了。”
楚長淵有些感慨。
那時他隱藏身份入軍營歷練,剛開始吃不了軍營的苦,多站一會兒就會頭暈目眩,同訓練的兵士都嘲是他小菜雞叫他趁早回家享福,冼紅英聽到後總是出言維護他,對他也很是愛護,身上常備著救急的藥,每回他受不住暈過去,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冼紅英擔憂的臉。終於,他咬牙堅持下來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冼紅英爭口氣。
二人下了馬,進了小山亭。
楚長淵從包裹裡掏出乾糧遞給冼紅英,冼紅英接過咬了一口,又取下水囊喝了幾口水。
此時,遠處山坡突然亮起火把,一隊人馬從山坡衝下來。
二人迅速被包圍。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土匪。”冼紅英冷笑。
楚長淵慢慢站起來,掃了一眼四周,對著冼紅英道:“總共十個人,你五個,我五個。”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領頭的是一個長著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
“切……真沒新意。”冼紅英嗤笑一聲。
另一個土匪吹著八字鬍,惱羞成怒,“少廢話!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
“就憑你?”冼紅英長劍已出鞘,寒光一閃削掉八字鬍的左臂。
“啊……”八字鬍疼得額頭青筋暴起,捂著斷臂倒在地上不住哀嚎。
絡腮鬍子瞬間眼睛猩紅,掄起斧頭,朝冼紅英劈來。
楚長淵身形一動,長劍穿過絡腮鬍子右肩,手臂一下子卸了力,斧頭咣噹一聲掉在地上,絡腮鬍子疼得呲牙咧嘴,捂著肩膀退後數步。
後面的土匪看到領頭的二人均已受傷,遲遲不敢上前。
意識到,這回他們是踢到鐵板了!
冼紅英長劍正要逼近,絡腮鬍子突然跪倒在地,“大俠饒命,小的也是混口飯吃,饒我們一命吧!”後頭的土匪也紛紛下跪求饒。
冼紅英對著楚長淵抬了抬下巴,“還打嗎?”
“走吧,一群小嘍囉,我們還有要事,回頭再來收拾他們不遲。”
“還不快滾!”冼紅英一腳將絡腮鬍子踹翻在地,收回長劍。
後頭幾人連忙上前攙扶起二人離開。
“呸,真倒黴,最近幾次出師不利,再這樣下去,山寨遲早入不敷出,兄弟們都快沒口糧了。”
“可不是,現在這行當越來越難做了,想當年,我們振威鏢局行走江湖多威風啊!若不是三年前,大當家的不聽勸阻接了那位大人的鏢,偷運朝廷賑災銀,也不至於被那位大人滅口,一路被追殺,不得不躲在這黑虎寨,搞這見不得人的營生!”
“真是,想當年我們走鏢人殺了多少土匪,現在竟淪落到來此當土匪,真是諷刺啊!”
楚長淵和冼紅英聞言,腳步一頓。
“站住!”二人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