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當第一縷晨曦透過窗簾縫隙，在古樸的青銅丹爐上投下斑駁光影時，葉凡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眼底布著幾條血絲，神情略顯疲憊，但眸子深處卻跳動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陽臺角落，丹爐餘溫尚存。
旁邊幾個精緻的玉瓶裡，靜靜地躺著數十枚圓潤光潔的丹藥。
有的通體碧綠，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正是“回氣丹”；有的則是細膩的白色粉末，乃是“療傷散”。
雖是初次煉製，但憑藉《玄醫天經》的玄妙法門和自身日益精純的玄醫靈氣，這些丹藥的品質遠超他的預期，藥效精純，絕非凡品。
“總算沒白費功夫。”葉凡長舒一口氣，將丹藥小心收好。
李春風提供的資金雖解了燃眉之急，但九陽神草何等珍貴，多一分準備，便多一分把握。
何況，李家的人情，終究是要還的。
拍賣會定在今日午後。葉凡並未急著動身，他想起了王威先前電話裡提過的一嘴，說在這類地下拍賣會的外圍，通常會有一個臨時的“自由交易區”，不少修煉者或者急於出手某些物件，或者想在正式拍賣前淘換些小玩意兒的人，都會聚集在那裡。
“去看看也好。”葉凡打定了主意。
簡單梳洗一番，又去柳如雪房間探視過，見她氣色比昨日又好了些許，呼吸平穩，葉凡這才放下心來，與王燕打了聲招呼，便獨自一人離開了雲頂山莊。
按照王威給的大致方位，葉凡在江北市一處頗為偏僻的廢棄工業園附近下了車。
剛一靠近，便察覺到此地與往日不同，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駁雜的氣息，隱隱還有能量波動。
穿過幾道偽裝的入口，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廢棄廠房改造而成的臨時集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三教九流的人物，穿著各異，有的氣息彪悍，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外家高手；有的則目光內斂，周身隱有能量流轉，乃是內家修者或異能之士。
各種簡陋的攤位一個挨著一個，上面擺放著稀奇古怪的物件：古舊的兵器、泛黃的秘籍、不知名的礦石藥草，甚至還有一些帶著詭異氣息的法器。
葉凡看得暗暗心驚，這龍國果然是藏龍臥虎。
他尋了個相對清淨的角落，從隨身的布包裡取出幾塊乾淨的絨布鋪在地上，然後將昨夜煉製的“回氣丹”和“療傷散”各取出幾枚，小心翼翼地擺放好。
丹藥一出，那精純的藥香便若有若無地飄散開來，引得附近幾人側目。
更引人注目的是，葉凡在攤位旁豎起了一塊半舊的硬紙板，上面用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大字：
“回氣丹，療傷散，貨真價實。”
“另：玄針一枚，換取等價奇珍或大量金錢，可解疑難雜症，先驗後付，包君滿意！”
這牌子一出，頓時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石子。
周圍不少人先是好奇地張望，待看清上面的字後，大多露出了不屑或譏諷的笑容。
“小子，毛長齊了沒有？就敢自稱玄針？”
“還包君滿意？治不好，你拿什麼賠？”
“回氣丹？療傷散？怕不是街邊買的大力丸吧！”
葉凡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一副姜太公釣魚的派頭。
沒過多久，一陣粗重的腳步聲傳來。
葉凡睜開眼，便見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滿臉橫肉的壯漢，帶著四五個同樣凶神惡煞的手下，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那壯漢銅鈴般的眼睛掃過攤位上的丹藥，最後落在葉凡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嘴角一咧，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小子，就是你在這裡吹大氣？老子這有樁陳年舊傷，尋遍了名醫都束手無策，你敢說一針能解？”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立刻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葉凡神色淡然，上下打量了壯漢一眼，平靜地開口：“試試便知。”
“嘿！有膽色！”壯漢冷笑一聲，猛地擼起右臂的袖子，露出一道從肩膀延伸到手肘的猙獰刀疤。
那刀疤呈暗紫色，如同蜈蚣般盤踞在古銅色的面板上，更詭異的是，傷疤周圍隱隱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纏繞，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是老子早年跟人火併時留下的，每逢陰雨天便疼痛難忍，寒氣刺骨。你要是真能治好，老子不僅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五個粗壯的手指，“還認你當老大！”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鬨笑聲，都等著看葉凡的笑話。
葉凡卻是不動聲色，目光在那道傷疤上停留片刻，點了點頭：“小問題。”
他從隨身的針囊中取出一根寸許長的銀針，這銀針與尋常醫用銀針不同，通體泛著一層淡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金色光澤。
“小子，可別逞強，萬一給治出個好歹……”壯漢旁的一個手下陰陽怪氣地說道。
葉凡沒理他，只是對那壯漢道：“放鬆，可能會有點感覺。”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電，那根淡金色的銀針已經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傷疤中段的一處隱秘穴位。
緊接著，葉凡指尖輕捻，一股精純的玄醫靈氣自銀針渡入。
壯漢本是咬著牙準備承受劇痛，誰知銀針入體，非但沒有痛感，反而一股難以言喻的溫熱暖流自傷處迅速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那股盤踞多年的陰寒痛楚竟如冰雪消融般寸寸瓦解！
他只覺整條右臂都變得輕快舒暢，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前後不過十數息的功夫，葉凡便拔出了銀針。
“好了。”
壯漢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臂，活動了幾下，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感竟然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傷疤處的黑氣也消散了不少，面板下的肌肉似乎重新煥發了生機。
“這……這……”壯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之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見了鬼的震驚。
他猛地抬頭看向葉凡，嘴巴張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鬨笑聲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怎麼樣？還疼嗎？”葉凡淡淡一笑。
“不……不疼了！真他孃的不疼了！”壯漢終於反應過來，激動得滿臉通紅，一把抓住葉凡的手，力氣大得差點把葉凡的骨頭捏碎，“神醫！您真是神醫啊！我……我剛才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說著，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包，又從另一個手下腰間解下一個獸皮囊，一股腦塞給葉凡：“神醫，這是五萬塊，還有這幾株‘黑玉參’，是我前些日子冒險採來的，不成敬意，您務必收下！”
那幾株黑玉參，通體烏黑，隱隱有靈氣波動，顯然不是凡品。
葉凡也不客氣，將錢袋和藥材接過：“舉手之勞。”
那壯漢此刻對葉凡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的什麼“認老大”之類的狠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只差沒當場給葉凡磕頭了。
他對著周圍還在發愣的眾人大聲嚷嚷：“都看什麼看！這位葉神醫是真有本事的！我這老傷多少年了，今天讓葉神醫一針就給除了根！你們誰要是有什麼疑難雜症，趕緊找葉神醫，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他這麼一嚷嚷，效果立竿見影。
一傳十，十傳百。
葉凡“玄針神醫”的名頭，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這片自由交易區傳揚開來。
起初還有人不信，但當幾個同樣身懷頑疾、被病痛折磨多年的修煉者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前求治，並且都在葉凡幾針之下立竿見影地好轉後，整個交易區都轟動了。
一時間，葉凡的簡陋攤位前排起了長龍。
有求醫的，有求購丹藥的。葉凡或施針，或出售丹藥，忙得不亦樂乎。
他帶來的“回氣丹”和“療傷散”很快便銷售一空，換來了一大堆現金和不少稀奇古怪的藥材、礦石。
至於施針，他則根據對方的病情和能夠拿出的報酬來決定，倒也積累了一筆相當可觀的財富。
短短半日功夫，葉凡粗略估計了一下，到手的現金已經超過了百萬，再加上那些稀有藥材和奇物的價值，這收穫可比他預想的要豐厚得多。
雖然這點錢對於拍下“九陽神草”這種逆天奇珍而言，依舊是杯水車薪，但至少，讓他面對接下來的正式拍賣會時，多了幾分底氣，也少了幾分完全依賴李家的窘迫。
看著攤位前依舊絡繹不絕的人群，葉凡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玄醫天經》果然是無上寶典，僅僅是其中一些皮毛，便能讓他在這魚龍混雜之地快速立足。
“看來，這‘神醫’的名頭，有時候還真挺好用。”
葉凡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眼看日頭漸高，離拍賣會正式開始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