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君瀟回到羿國還是選擇先去找了昭崇。
昭崇自從上次奉月諸之命去征討鳳麟洲卻被羿君瀟一巴掌連人帶船拍回來後根本沒有臉再見羿君瀟。
在看到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羿君瀟後,昭崇先是愣了兩秒,第三秒昭崇就一頭扎進了旁邊的灌木叢裡。
羿君瀟站在邊上看著只露出個屁股的昭崇和顏悅色地說道:“昭崇,你別不好意思,我都已經忘記之前的事情了。”
昭崇抱緊了灌木,死活不肯出來,只是悶悶地在灌木裡說道:“羿宗師,君上這些日子變好了很多,君上廢除了許多嚴刑峻法,大興改革,開辦水利,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事情。君上真的改變很多了,羿宗師可以去看看君上。”
羿君瀟很清楚昭崇是月諸的狗腿子,但是沒想到昭崇會這麼狗腿子。
月諸當太子的時候就是個殘暴的太子,然後又做了三百年暴君,現在要讓羿君瀟相信月諸廢除嚴刑峻法,羿君瀟寧願相信秦君景敢吃屎,陳君向敢和秦君景搶屎。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見他,所以你沒必要昧著良心撒這種彌天大謊。”羿君瀟說道。
昭崇頓了一下,然後從灌木叢中抬起了頭看向羿君瀟一本正經地道:“羿宗師,這個是真的,君上他真的變了很多。”
羿君瀟忍不住道:“狗腿子。”
昭崇搖了搖頭:“真的,羿宗師不信的話……”
“我自然是不信的。”羿君瀟笑了笑打斷昭崇的話,“不殘暴的月諸,那還是月諸嗎?”
昭崇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帶我去見他吧。”羿君瀟抬了抬手讓昭崇帶路,“這次我就回來看看他,和他說幾句話,不打架。”
昭崇沒有再解釋,只是沉默地轉身帶著羿君瀟去往月諸新建的宮殿。
昭崇領著羿君瀟還沒走幾步,迎面就又遇上了一個熟人。
“羿宗師!羿宗師!”揹著一個小包袱,還是有些破破爛爛的恆有錢興奮地舉著兩個白蘿蔔向羿君瀟打招呼。
羿君瀟見到恆有錢這個造型愣了一下,還沒說什麼,恆有錢就跑了過來。
“羿宗師,咱們可算是再見了。”恆有錢樂呵呵地道,然後不用羿君瀟問就交代地乾乾淨淨,“羿宗師,羿皇最近是越來越好了啊。不僅給我們恆國發錢,還叫了好些個精通農道的人去恆國教我們種地。我們恆國現在不僅可以種地瓜,連小麥都種下去了,而且地瓜種得越來越大了。這不我們新收了一個五斤重的大地瓜,我就給羿皇送來了。羿皇又給了我這一包袱錢,還有這兩個大蘿蔔,我還沒吃過蘿蔔呢,我這打算帶回去讓我媳婦切絲了給恆國的父老鄉親一人嘗一口。而且羿皇還讓人到恆國修水渠打算飲水,還……”
恆有錢阿巴阿巴地跟羿君瀟說了一大堆。
昭崇越聽表情就越驕傲,這麼好的君上,可是他們羿國的!
等恆有錢終於誇完月諸,羿君瀟跟著昭崇繼續走到月諸宮殿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月諸尚在批閱奏摺,一頭撐著頭眉峰緊鎖,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昭崇帶著羿君瀟走上前後率先對月諸行禮出聲道:“君上,羿宗師回來了。”
目光一直停留在奏摺上的月諸抬眸看向羿君瀟,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解,但是這絲不解也是轉瞬即逝,下一秒月諸就反應了過來放下了手中的筆:“是羿徐回來了啊。”
昭崇拱了拱手後先行退了下去。
羿君瀟看著月諸並沒有言語。
“過來坐吧。”月諸對著羿君瀟招了招手。
羿君瀟也不跟月諸客氣,抬步就走上了那象徵著九五至尊的龍椅,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月諸讓出來的一塊位子上。
月諸盯著羿君瀟看了一會兒淺淺一笑:“早就想再見你一面了,只是我不得空去鳳麟洲,好在你回來。”
羿君瀟坐在月諸身邊同樣看著月諸,半晌後才問道:“我聽昭崇說,這大半年你做了許多好事,倒有點明君的樣子了。”
“我做的這些算什麼。”月諸低笑一聲,“我從前的手段是強硬了些,如今還耕於民,不過是彌補而已。”
羿君瀟拿起了月諸桌上的奏摺:“這是各地送來的民情?”
“嗯。”月諸點了點頭,“不過這些東西我只信五成,宸洲的吏治我尚未肅清,我打算再過些日子北巡,自己去看看。”
羿君瀟看過幾本奏摺後輕輕地道:“這麼看的話,你好像確實是幹了不少好事了。”
月諸勾了勾唇:“哪裡。”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羿君瀟合上奏摺。
月諸問:“什麼?”
羿君瀟直視著月諸的眼睛問道:“我的哥哥……去哪了?”
月諸一頓,然後站起身:“你……這是什麼意思?”
羿君瀟一字一句地再度問道:“我的哥哥他去哪裡了?”
月諸極力維持著冷靜:“不是,我不就是你……”
“他是將我養大的哥哥。”羿君瀟抬手打斷眼前人,“我豈會認不出他來。”
眼前人沉默而又無措地站在羿君瀟面前眨巴著眼睛。
“你叫什麼?”羿君瀟心平氣和地問道。
男人靜默了片刻後回答:“韓梅梅。”
羿君瀟詫異:“你是女的?”
韓梅梅惱怒:“男的就不能叫韓梅梅了嗎?你這就是赤裸裸的歧視!”
“什麼時候來的?”羿君瀟無視韓梅梅的憤怒。
“快一年了吧,就月諸被你射了一箭的時候。”韓梅梅揣著手站在羿君瀟身側,“我和他們不一樣啊,雖然系統讓我去打鳳麟洲,但是我是一點這個想法都沒有的,我以前在宿舍就喜歡玩這種模擬帝王的遊戲,現在真的當皇帝了就跟在玩真人全息一樣,多帶勁啊!你看我這幹得不是也不錯嘛,比你哥好吧。”
韓梅梅說著又撓了撓頭鼓囊道,“也不對,算起來你哥挺像始皇帝的,但是我想當李世民。”
羿君瀟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就是我們做個交易吧羿宗師。”韓梅梅鄭重其事地看著羿君瀟,“鳳麟洲我不會去碰的,但是你也不要插手宸洲的事情,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當然我保留你在羿國長帝姬的身份,你若是想要回來住一段時間,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
“你佔著我哥的身體和我說要井水不犯河水?”羿君瀟挑眉。
“可就算我死了月諸也回不來,而且就羿國如今形勢來看,羿國唯一的支撐就是月諸,月諸死則羿國亡,我不可否認他真的很厲害,厲害到我如今時常不知所措,不知道他當初是如今締造出這樣一個帝國的。”韓梅梅緩緩地說道,見到羿君瀟還是無動於衷,韓梅梅有些急了,“姐姐,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不是來破壞你們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學生證和身份證抵押給你!”
學生證和身份證是個什麼東西?
羿君瀟莫名其妙地看著韓梅梅。
下一秒,羿君瀟就聽到了系統氣急敗壞地大喊:“我都說了不要找大學生!”
“哦,在這裡學生證和身份證好像沒什麼用,那我、那我對天發誓?姐姐,如果我說謊我就是日本人!”
“姐姐,你知道什麼叫日本人嗎?這是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
羿君瀟從龍椅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了大殿門口,就在韓梅梅以為羿君瀟要離去的時候,羿君瀟停住了腳步。
風也蕭蕭,撕扯著羿君瀟的身軀,滿目悽愴之中,羿君瀟回望殿上之人:“所以,我那個殘暴不仁、心術不正的哥哥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