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眼就扔。”說完,賈荻手中的粉箋只在小豆官的眼前快速一晃。
然後又狡猾的迅速收了回去。
速度快得讓小豆官連信紙上寫幾行都沒看到。
“你……”小豆官急得直跺腳,雙手伸出去想要抓住那信紙,嘴裡在喊道:
“哎呀,不算不算,人家還沒有準備好,還有……你慢點,你慢點,慢點呀!我還沒看清呢!”
說著,趁著賈荻不注意,她又伸出了雙手,再次搶奪他手中的信紙。
“哇哈哈哈哈,你個小娘皮,還想跟我賈荻耍小心眼!作夢!”賈荻將信紙高高舉起,讓小豆官怎麼也夠不著。
“快給人家瞅瞅……”
“你夠得著,我就給你瞅三眼!”
“站住呀……”小豆官羞紅著臉追擊,連連捶打著賈荻的胸膛。
“拿不到,就不給你。”
“不嘛不嘛,就看一眼,看一眼……”
兩人在庭前湖邊嬉笑打鬧。
大黃和梔子也在一旁搖著尾巴,歡快地叫著。
最終,賈荻還是讓小豆官如願“喵了一眼”古代閨秀女兒家的私人密語情信。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以讓小豆官心滿意足了,
她獨自一人蹲下,扔小石子進湖面,激起一圈圈漣漪。
她一雙杏眼迷迷瞪瞪:“原來情書是這樣子寫的哩!
我想寫.《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應該是最適合我豆官的了吧……”
一會兒,她拿著回信,一路上風風火火,帶著閃電殺回去〔梨香院〕。
十個小優伶虎視眈眈、張牙舞爪圍著文官及茄官。
“拿出來……”
“姊妹情深,分享分享!”
“對,不能容忍私自觀看的。”
文官、茄官小手緊緊將書信捂在胸衣前,好像是什麼寶貝一樣,挺秀瑤鼻冒著細細的香汗。
緊張!好緊張!
“行了行了,就讓你們聽聽,不過……如果……如果賈荻拒絕我了,你們不能笑話我!”文官臉紅如晚霞,覺得自已心也要從胸腔跳出來。
茄官也好不到哪去了,薄薄的粉唇兒用力咬著,蔥段小手兒哆嗦的打不開。
“哎呀,等我來!”藕官劈手奪過,三下五除二拆開,她一目十行,
“羞死人了!”茄官捂著臉兒,不敢直視。
藕官小鳳目睜得圓溜,她臉上有個調色盤在動,時青時紫,時紅時黃,時暗時晴時灰,時而泛著淡淡的粉白,又時而透出深深的靛藍!
她一手緊握著那封充滿神秘感的信紙,另一手不停地揉著太陽穴,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藕官的聲音中帶著焦急“這……這寫的到底是些什麼啊?”
文官的激動也瞬降:“哎。荻姥爺的是狂草!我……看不懂!”
“狂草?”其餘的小優伶相繼閱讀,無一例外,臉上發熱發燙。
“可惡啊,賈荻,你就不能寫好字?”
“就是就是,下次見面,我我我……就教他做人!”
那狂放不羈、如龍飛鳳舞的草書,仿如天書!
“等我來一觀吧。”
“玉官?”
“玉官,你懂狂草?”
玉官憂鬱點點頭:“以前我爹爹練的一手狂書,我也從小練習。”
“啊,厲害啊,來來來,你念念,快點快點!”
玉官一接過,低頭閱讀給茄官的回信,這些字在她眼中又大有不同,就像是一群頑皮的精靈,在紙張上跳躍、嬉戲。
【茄官小主如晤:
哎呀呀,小妹你這信一來,我這小心臟就“噗通噗通”地跳。
心裡頭可是跟那七月流火似的,熱乎得緊!
只是近日我將小考,步入科舉考試。
被那“四書五經”、“八股文”給塞得滿滿當當的,連回個信都得擠時間,真是罪過罪過!
你的綿綿情意,荻哥哥可是收到了,那簡直是“比蜜還甜,比酒還醇”。
不過呢,我這人啊,就像那牆頭草,風吹兩邊倒,還沒個定數。
加上我連個窩窩也沒有,到時候要生崽崽,哪裡安置?
你說我這要是立馬就答應了,那不是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太不負責了嘛!
所以啊,咱們還是先:以文會友,以樂傳情。
聊聊詩詞歌賦,談談人生哲學,時機成熟,我這顆牆頭草自然就知道往哪邊倒了。
小主啊,你就別催了,我這心裡頭啊,跟明鏡似的,你的好,我都記著呢!
待兄金榜題名時,下一句話由小妹續:️
●..╭○╮
\/█\\\/█\\
∏…..∏
‖︿☾⋆
此致,賈荻筆。”
唸完,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什麼意思?”
“這兒還有圖,說的什麼吼!?”蕊官一脆懵懵懂懂。
“蕊官,這你就不懂了吧?”
“寶官,你懂你說說唄!”
“這多簡單,兩小人拖手,下面的是煙囪,屋子,花,夜晚,意思是說: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土脈陽和動,韶華滿眼新。一支梅破臘,永珍漸回春。”
“呀,羞死個人了……”茄官滿臉布紅雲,團扇遮住臉,羞的眼睫毛急眨。
小優伶們個個聽後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她們跺著腳,心中暗自懊悔,為什麼自已沒有早點鼓起勇氣給賈荻寫情信呢?
(藕官+蕊官除外,不過小心思心思是有的。)
芳官、寶官輕輕咬唇,心中暗自思量:“唉,早知道賈荻如此風趣又多情,我也該早些表達自已的心意才對啊,不行不行,人家也要試試。”
玉官,葵官心聲:“無論如何,要一試七郎心如何。”
豆官、艾官一旁拍著大腿,懊惱地說心聲:“真是的,我怎麼就這麼遲鈍呢?看來我也得趕緊行動起來,不能再錯過機會了!”
蕊官還是對愛情的憧憬,有些懵懂,小心思中帶著幾分稚嫩:“我是不是也要寫一封情信,不能讓茄官一個人獨佔鰲頭頭!
但……藕官會不會生氣啦?”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藕官,見她抿嘴兒,臉上似喜似憂幾種色彩在轉換,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玉官,趕緊念給文官的回信。”
“對對對,你傻了吧!”
“快點咧!”
“喔喔!”
玉官拋下粉紅色夢幻,又觀看起賈荻給文官的回信。
“文官賢姐雅啟:
見字如晤。
噫籲嚱,收到賢姐之信,心中訝然甚慰,
猶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甚感溫暖。
賢姐信中字字珠光,句句款款,令愚弟如沐春風。
然弟深知,情感之事,猶如棋局初開,局勢未明,難以輕易落子。
弟,此刻心中尚有許多“棋路未清”,對於賢姐之情意,拒之心痛,否決難下。
不如,願與賢姐先以棋會友,以琴傳情,共賞一江春水,共研人生百態。
至於,情感之事,還需“深思熟慮,步步為營”,待愚弟心中“棋路”漸清,方能細細考量。
望賢姐勿怪吾之謹慎,且待愚弟“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再與賢姐共話麻桑。
共收黍菽,你加麥粒,我來拉磨,春種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西山。晚霞紅吐影一雙,攜手竹廬入未央,豈不妙哉?
此致,
賈荻鴻雁傳書!”
念罷,一屋子人靜悄悄的。
只有細細又不平靜的呼吸聲。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