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果然所有人都倒下了。
劫匪們面面相覷,這是真實存在的嗎,他們曾以為會掉腦袋的,很難的行動,竟然就這麼實現了?
“還不快去?”沐白催促道。
劫匪們個個興奮不已,全都一股腦衝了出去,一想到馬上就有花不完的金銀財寶,紛紛紅著眼發了瘋似的去搬後面的箱子和板車。
他們正動作著,雲徵蹙眉問道:“你不去?”
沐白勾唇,淡笑:“去送人頭啊…”
說罷,那些暈倒的軍士們瞬間都醒了過來,見到正在搬運他們財帛的劫匪們,立刻就提刀打了起來。
“竟敢打劫官府,把他們都抓起來!”
劫匪們沒有準備,全部被一網打盡。那領頭男子還望向沐白處,試圖讓她幫他,只可惜,沐白早在他們出發時就帶著雲徵離開。
“姑娘這是?”雲徵不解地看向她。
沐白咧著嘴笑得開心,“做好事啊,看不出來嗎。”
雲徵瞬間明白了:“所以,姑娘是騙人的…”
“自然。”沐白一臉正經道:“我可是正經姑娘,方才不過是形勢所逼撒了個謊罷了,還請公子不要介意。”
“呵呵…”雲徵終於笑了笑,對著沐白作揖,“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感激都來不及,怎會介意。”
沐白擺擺手:“順路罷了,方才聽你說要進京趕考,我正好也是去京城,不如一起吧,也好有個伴。”
雲徵一口答應,“甚好甚好。”
沐白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說男女授受不親,小生已有家室什麼的呢。”
雲徵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小生方才也騙了姑娘,其實我並沒有喜歡的姑娘,孤身一人而來。”
沐白隨意撥弄了一下耳側的一縷頭髮,便笑道:“好吧,我叫沐白,你呢。”
他看著她手中卷著小漩的髮絲,有些恍神。
“雲徵。”
……
雲徵是真的窮,窮到只能餐餐吃幹饃的程度。
沐白可受不了,剛入京城地界,她便拖著雲徵去了最大的酒樓乾飯。
“姑娘,小生實在沒有銀子了,還得留些準備考試呢。”
沐白直接無視他,找了位置坐下便招呼小二,“最好吃的都來一份,哦,對了,來壺酒。”
雲徵頓了頓,還是跟著進去了。
小二原本見到沐白很是開心,轉眼又看到雲徵的打扮,臉色立刻就變了。
“吃得起嗎你,可別是打腫臉充胖子請人家姑娘吃飯吧…”
最近是考生雲集的時節,不少外地學子會來趕考,自然也會有那些想要衝一衝大頭的虛榮學子想要耍面子,鬧出笑話的也不在少數。
雲徵微微躬身,很有禮貌地說:“吃不起,但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她想吃,小生定要滿足。”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隻看起來就很貴的狼毫筆,筆桿透亮,瞧著應該是上好的翡翠製成。
小二本來想貶低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就算他在不懂行,用翡翠制筆的,不是大富大貴,也該是官宦人家。
“這…”
見小二糾結著不敢收,雲徵笑道:“無事,只管按照那姑娘說的上菜便好了。”
沐白則是挑了挑眉,並沒有打算在此時駁了他的面子。
小二收了筆,沐白點的菜自然也上來了。
她吃得狼吞虎嚥,絲毫不顧及形象,而云徵卻斯文得很,只是每樣嚐了一點歇了筷。
“幸得姑娘幫助,小生才能安全到達京城。”他溫柔笑道:“只是小生要抓緊備考了。恐怕就要在今日與姑娘分開,日後若是有緣再見,在下一定好好還了姑娘的恩情。”
沐白好笑地看著他:“你這人倒是記性好。”
“姑娘說笑了,銘記恩情乃君子所為。”
說罷,雲徵便往朋友家趕去,據他說是一個賣文房四寶的友人。
而沐白看著手中這隻筆,笑得燦爛。
“雲徵神君,咱們這緣分,可不淺呢。”
原主記憶中,雲徵已經是舉人,並且算是最年輕的舉人,按道理來說不會這麼窮,不過,這人是個死心眼兒,硬是拒絕了縣令的安排,孤身赴考。
現下雲徵要備考,沐白自然無事可做,想著距離她上次離開人間大概已經過了七八年了,她認識的人大概已經成了中老年人,唉,長壽其實也沒什麼好的。
她再次來到了相府門前,門楣依舊,不知裡面的人變成了什麼樣。
沒打算進去,她只看了片刻便往回走。
“沐白!”
這是…清風的聲音?
她驚訝地回頭,發現清風依舊一身道衣打扮,只是看起來成熟了許多。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去了天上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聲音中帶著些許期盼,從他拔高的語調中也能聽出欣喜。
她也露出滿臉笑意,“你怎麼會在相府?”
清風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師尊當年將京城的邪祟都處理了以後便去雲遊了,說是除了京城其他地方也有麻煩,他要去除魔衛道。”
沐白接話,“所以就把你留下來守衛了?”
他無奈地點點頭,又慌忙問道:“你這次回來是京城又有什麼麻煩嗎?”
她搖搖頭,笑道:“不是,這次是我自己的事情。”
清風點了點頭,而後又欣喜道:“那我去通知相爺…”
“不用…”沐白拒絕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清風已經跑了進去。
然後,便看到沈嶽快步疾來,他依舊俊秀,只是那唇上的黑色痕跡仍然暴露了他的歲月。
沐白的笑容還沒有綻開,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聲音暗啞,抱著她的手像是如獲珍寶一般在她發上細細摩擦…
“你終於回來了…”
清風有些尷尬,轉過頭去不敢看他們。
沐白嘆息一聲,輕輕推開他,繼續將先前沒有綻放的笑容釋放。
“沈相爺,好久不見。”
被她推開,沈嶽明顯有些無措,手也不知該放到何處。
沐白拍了拍他的肩,嬉笑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帥。”
沈嶽略勾了勾嘴角,只是那笑容看起來並不真實。
“你終於捨得回來看我…們了。”
沐白忽略他話中的深意,故作姿態道:“也不完全是看你們啊,我這次也是有事要做,只是順路來看看,你們無恙我便放心了。”
清風看出了什麼,也上前兩步打圓場,“既然你有事要忙,便去忙你的吧,待忙完了再來與我們講講你在天上的事唄。”
沈嶽剛想讓她住在相府的話被攔了下來,只得訕笑兩下不再做聲。
“好啊。”她看向沈嶽,眼神裡盡是笑意:“日後若是遇到麻煩,還得沈大人幫幫忙呢。”
“只要你需要,隨時可以來。”他認真看著她。
沐白擺擺手笑了笑,不再搭話。
沈嶽這人,也是個死腦筋。
唉…
……
在過兩日便是殿試了,她得在那之前見一見雲徵,否則殿試結果出來以後,他可就成香餑餑了。
她自然知道雲徵那個開書店的朋友住哪兒,只循著記憶找了找,便到了地方。
這書店不大,應是做小本生意的,此時正值考試期間,店內也有不少人。
沐白隨意逛了兩圈,便留在一處不動了,因為,雲徵正在角落溫書。
“姑娘,請問需要點什麼?”一渾身充滿書香氣的男子上前問道。
沐白瞧了雲徵一眼,而後說道:“你們店裡最珍貴的筆給我瞧瞧。”
這話聲音不大,卻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只有雲徵仍舊低著頭看得入神。
那店小廝撲捉到了沐白的視線,當下就明白了,他小聲道:“姑娘不是來買筆的,是來看雲公子吧…”
沐白挑眉,看來,已經是香餑餑了啊…
“筆要買,人也順便看看。”她勾唇道。
小廝明白了,立刻就喜笑顏開去取來一隻紫檀筆,“這便是了,不知姑娘…”他故意掃了一眼雲徵處,打趣道:“送給哪位情郎啊…”
他話音剛落,一道囂張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哪個是雲徵?”
沐白回頭,發現這人眼熟得很。
哦…裴康,裴小公子。
當年見他時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如今也該二十好幾了,這囂張跋扈的樣子是一點也沒變啊。
他動靜極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過去,就連雲徵也被他打斷了思緒,抬眼去看他。
“我就是。”
裴康大步跨進來,身後的小廝立刻將屋子裡的人都趕了出去。
他揚聲道:“聽說你攪得京城的女人個個春心蕩漾,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多厲害!”
唯獨在看到沐白時,他舉手叫停。
“這位姑娘…瞧著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