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好在很乾淨,沐白很自覺地從床上搬了條被子鋪到地上作為自己的棲息地。
栩鈺見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兀自走到床上坐下定神。
沐白聳聳肩,好吧,我是丫鬟。
入夜,確定栩鈺沒有睜眼的打算,沐白偷偷摸到門口,聽了聽門後的動靜,她微微蹙眉。
沒什麼特別的啊,難道是她多想了?
她明明從那個女人身上嗅到了不屬於正常人類的味道。
正想著,門外便有細微的爭吵聲傳來。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我們不要冒險了!”
是那壯漢的聲音?
“有什麼特別的,我都近身試探過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富貴公子罷了。至於那個小姑娘…確實看起來沒什麼營養。”
“……”
咱就是說,還挑食的嗎你們???
沒一會兒,爭吵結束,腳步聲靠近,她趕緊回到地上躺著裝睡。
吱呀…
感受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沐白更加控制了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無害。
至於栩鈺…
想看他被啃,真的。
“不是相好的嗎?怎麼還分開睡…”女人小聲道。
“也許是主僕呢…”壯漢說。
腳步在離沐白不到半米的距離停下,然後又往栩鈺方向走過去。
“先吃這個男人,小姑娘留著等沒吃的了再吃。”
沐白:“……”我覺得你們一點也不禮貌。
正吐槽著,屋內突然大亮,沐白睜眼,發現整個屋子半邊已經燒了起來,而那女人的魂魄已經被栩鈺燒成灰燼,只留下一具軀體和撕裂的慘叫聲。
那壯漢還想逃,栩鈺隨手一揮,眼看就要燒著,沐白大喊。
“等一下!!”
火焰在壯漢眼前停下,嚇得他狼狽跪地。
栩鈺抬眼,冷漠地看向沐白,意思很明顯,“如果你不能找到說服我停下的理由,那麼死的就不止是他一個人了。”
沐白看懂了,但這火光沖天的屋子她真是一秒鐘也待不下去,只得先讓他出去。
“魔尊大人,下次放火能不能先提醒一下我這個隊友啊?”我特麼遲早死在你的火下。
栩鈺瞥了她一眼,她又讀懂了。
“無用。”他的眼神很明顯。
“魔尊大人饒命,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您,饒了我吧…”
壯漢全身顫抖著求饒,看得出來對栩鈺的恐懼是真的。
沐白看了眼栩鈺,對壯漢裝模作樣說道:“知道就好,魔尊大人豈是爾等小妖能夠褻瀆的!”
壯漢拼命磕頭,臉上是悔恨不已的表情。
“我再也不敢了,請魔尊大人饒了小的一命!!”
栩鈺露出不耐的神色,沐白趕緊接話,“現下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們究竟從忘川逃了多少魂魄出來,你們又是如何出來的,出來以後都去了哪兒?”
“這…”壯漢有些遲疑,見栩鈺手上再次冒起火苗,他趕緊說道:“小的是真不知道,忘川冰封后不知道為何怨靈四起,我等也只是趁怨靈們衝破忘川結界時偷偷溜出來的。不止我們,越往皇城去怨靈越多,我們…只是想吃點純陽之氣重塑肉身而已…”
皇城?都已經鬧到皇城了嗎…
沐白點點頭,這話聽著不像假,而且,他應該也不敢在栩鈺面前說假話。
“罷了,暫且信你。”沐白說:“但你吸食人類精氣,仍然不可饒恕,我便代雲徵神君收了你。”
壯漢明顯不服,但礙於栩鈺的面子,只得低著頭由她處置,魂魄離體,顯現出它本來的樣子,居然是一隻虎精。倒是沒看出來,一隻虎精竟然肯聽狐狸精的話。
沐白將他的魂魄收於自己的乾坤袋中,話說回來,乾坤袋還是栩鈺當初送給她打怪升級的,沒想到在天上一次沒用上,到了人間卻用上了。
見沐白將老虎精的魂魄收起來,栩鈺垂眸頓了頓,繼續點評:“此舉無用。”
沐白一愣,後又想明白他說的是留下虎精的魂魄沒有直接殺了它。
她決定解釋,“它雖不是好妖,但我亦不是天神,自有懲罰它的天規等著它。”
“這是善良?”他問。
沐白笑笑,說:“這不是善良,是遵守規則。若是人人都不守規矩,見了壞蛋就殺,那最後豈不是都亂套了?”
當然,她也不指望這位能夠明白她的話,畢竟,只有弱者在守規矩,強者都是看心情辦事。
栩鈺難得認可地點了點頭。
“中肯。”
“……”
沐白用自己的小法術給這對夫妻輸了一點靈力,又給他們修繕了被栩鈺燒了一半的房屋,這才拉著栩鈺離開。
“他們並不會知道你的善意。”栩鈺對她的行為不太理解。
沐白白了他一眼,咬牙道:“這不是善意,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想了想,她又說:“有沒有可能,如果您下次不燒人家房子的話我可能就不用做這些事了?”
栩鈺甩了甩袖袍,沒有理她,一臉高傲地先她一步離開,身後吐槽不停,但他心情卻不錯,這一點從他勾起的嘴角就能知道。
“說實話,您是不是就是閒得慌想多給我一點事情做?”
“這種“好事”能不能下次少做點?我並不想做好人。”
“魔尊大人,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魔尊?”
“栩鈺!”
栩鈺不耐,厄地停下,抬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冷肅道:“靜聲。”
“……”沐白終於閉嘴。
她眨眨眼,示意他放開,沒動,又眨眨眼,還是沒動。
“唔……唔。”
栩鈺勾唇,緩緩放開她,負手而去。
算了,他是栩鈺,可以原諒。
不過,他的手指怎麼這麼涼?簡直像一塊從冰窖剛取出來寒冰。
沐白抬眼,望向他放緩的腳步,黑色的寬闊而修長的背影像一座孤獨的峰尖,傲然挺立,卻又悽美柔和。
雖然他看起來不耐煩,卻並沒有展現殺意,這是不是說明,他可能把她當朋友了…
她快步跟上他的腳步,剛走到他的身旁準備拍兩句馬屁,便被他施了法術變成一顆水球,握到手中。
“????”
沐白:我收回剛剛的想法,每一個字。
“還是元神安靜。”栩鈺說。
“……”
然後?
然後她就被他放到袖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她出來時已經到了皇城。
栩鈺在一個空巷將她放出,沐白剛落地,便作勢要與他大幹一場,袖子才勒起來,就被栩鈺一個冷漠的抬眸嚇得趕緊討好。
“我…我覺得您真是太好了,怕我累了才不讓我走路的對吧。”她傻笑道。
栩鈺挑眉,“並沒有,本座只覺太吵。”
“……”就是說,不做直男就不能做三界最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