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沐呈青不明白，他們明明說好等皇靈寺事件爆發後，由姜楠請命出征。

到時朝臣便都會幫他說話，不管沐呈嶺同不同意，也會被迫讓他出徵。

“王爺，我可沒說等事發，請慎言。”姜楠整了整衣襬，淡淡說道。

沐呈青嘆了口氣坐下，一張蒼白俊秀的臉倒映在茶水裡。

他輕聲說：“本王並不是阻攔你救人，只是這一舉壞了大事，你若不能順利出征，只怕不到兩月，溱國便要打到皇城內來了。屆時，只怕受苦的人會更多…”

輕輕抿了一口茶，姜楠才回道：“昨日我又試探了一下，不救人，他也不會讓我出征。所以救人，並沒有什麼不妥。”

“可現在咱們已經被逼到家門前了。”沐呈青認真看著他。

姜楠沉了沉臉，“就算真的打到他的養心殿，他也未必會同意。”

他轉頭看了看湖中心，正見一隻魚兒跳出水面，撲騰一聲便落入水中，臉色暗沉。

他又開口說道：“我已經讓烈火軍的赤峰將軍帶兵前去支援了，希望能來得及。”

沐呈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已經有所安排，淡淡笑了笑，“老國公親自帶出來的兵，自然不同凡響。”

見他看的出神，又藉機問：“我聽說，你近日與安陽走的很近？”

聽到熟悉的名字，姜楠蹙眉，只嗤笑了聲，“如何算走得近？不過是見她最近總是往太后那裡跑，多問了兩句罷了。太后畢竟是我母親的好友…”

見他如此，沐呈青笑笑不再說話。

看來，他並不能全心全意幫他了…

……

沐白的方子被太醫院的掌史查過後就被徵用，掌史捏著鬍鬚直說“好”，沐白並不介意自己藥方被拿去研究，能夠救人她也很開心。

太后被她一邊用藥一邊食補，半月過去明顯有所好轉，於是沐白更加跑得殷勤。

“母后，您的病症已經被壓制住大半了，再堅持兩個月，以後飲食方面再注意些，再復發的機會就很少啦。”

沐白收回脈枕，喜笑顏開地說道。

太后最近睡得很好，臉上的氣色也明顯好了很多，對於沐白每日都派人盯著她吃飯用藥，她很是開心，很久沒人這麼關心她了。

“是啊，都是託了你的福，你可真是哀家的福星，哀家最痛苦的就是這個病症了，現在每日都能睡上好幾個時辰，頭也很少痛了，若不是你，哀家還不知道還要痛苦多少年才能解脫呢…”

沐白貼心地給她捏了捏肩，一邊說道：“這也多虧了母后信任我，不然也沒有這麼好的效果。”

太后摸了下她的手，溫柔地笑了笑…

兩人正聊的開心時，突然有宮女來報：“太后娘娘。”

太后眼神一凜，捏住沐白的手，讓她到一旁坐著，雖然沐白心裡已經知道宮女會說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坐在一旁。

“平身吧，說吧，皇帝那兒又怎麼了。”

沐白內心：太后還在監視皇帝啊…

宮女起身，弓腰回答：“溱國使臣明日就會到達，皇上說…”宮女猶豫地看了沐白一眼，見太后皺眉，宮女立馬接著說：“皇上說讓公主明日務必到場。”

沐白挑眉，咋，她不去皇帝是不是就準備棄國了？

太后拍了一下案桌，帶著怒意說道：“惡毒女人生的兒子果然和她娘一樣，狗改不了吃屎。”

安寧宮的奴婢被嚇得全都跪下，沐白見此，也起身勸道：“母后，皇兄只是讓安陽禮節性地見一下他國使臣而已，母后不必為此動怒，皇兄早已經告知過我了。”

太后見她還不知其中深意，嘆了口氣，扶額道：“你就是太單純了，你這個皇兄，可不是什麼有禮節的人…”

頓了頓，又說：“罷了，總歸哀家會替你做主，你也不必操心了，免得徒惹煩心事。”

沐白睜著大眼疑惑地問：“嗯？難道不是嗎？”

太后被她的表情逗笑，對她揚了揚手，寵溺地問道：“哀家聽說，你想去安陽城？”

“母后知道啦…”沐白無措地捏了捏手指，低聲說：“是的，安陽在宮中呆了快二十年了，在同齡姑娘裡，早已經是老姑娘了，按照宮中規矩，早就該回公主府去住，只是…”

“只是什麼？”太后問。

“只是安陽覺得就算回了公主府也是一個人，不如去別的地方長長見識，不然，總在皇城裡，也不知別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太后見她越說越沒底氣，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你怕是覺得皇宮太無趣了，想出去玩玩吧。”

沐白被說中心事似的，紅著臉辯駁：“不是不是，安陽只是想去父皇給我的封地看看，父皇在世時，總是給我最好的，安陽城一定有什麼值得去看的地方，父皇才會壓住眾意將此地封給我。”

太后見她提起先皇，也不覺帶走了一點思緒，先皇在位時，總是和她為了教養安陽的事情吵架，她不許做的，他就偏要帶安陽做，甚至瞞著她，偷偷摸摸去做。

為此她還曾賭氣，再也不管安陽了…她是這麼說的，後來也這麼做了。

直到現在安陽轉變了性子，她才明白，先皇為何非要對她那麼好…從小被嬌養的女孩子，性子總是單純些，大概是不想安陽和這深宮裡的女人一樣，為了心中所想，不顧一切地耍著陰謀詭計…

甚至，都為她想好了退路。

“母后？”

見太后愣神，沐白輕輕晃了一下她。

思緒收回，見沐白用眼神示意她叫宮女們起來，她又忍不住心中一暖，這孩子，果然像她母親一樣，太善良…

既然如此，便由她來守護住這份善良吧。

“你們起來吧。”

宮女們紛紛跪謝，然後小心翼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