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掌櫃緊張兮兮的走進了內堂,將來者的身份彙報上來。
“柳公公,是‘破星’來了!”
說罷,阿福掌櫃還下意識的看了柳相權公公對座的薛浩然一眼,似乎他意識到一個問題——“刑天”和“破星”似乎並不太適合共處?
“‘破星’這麼晚還過來了?”
柳相權公公似乎有點兒意外,但他也沒有馬上回應是否見“破星”。只見柳相權公公緊逼雙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問題。
大概十來息過去之後,柳相權公公這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阿福,你讓‘破星’進來吧,順便讓他做好心理準備——這裡,還有別人在呢。”
說罷,柳相權公公進而補充道:“如果,‘破星’不想被別人偶遇上的話,就讓他先行離開,下次再過來見我。”
“這……”
阿福掌櫃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點頭:“行吧!”
在阿福掌櫃離開了之後,柳相權公公緩緩的做了個深呼吸,對著薛浩然提醒道:“浩然,做好心理準備吧。‘破星’,你應該認識,甚至,還蠻熟悉的。”
“‘破星’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薛浩然一臉肯定之色:“甚至,我自己都沒預料到他會是‘破星’。之前在廣府陵署裡面調查邊軍臥底案的時候,我的方向一直沒有搞對,直到福島縣總統領西野在離開南濱之前,給我留下的紙條,我才知道,‘破星’是他!”
說到這裡,薛浩然緩緩的將答案說了出口:“大漢帝國正三品武官,南濱鎮南大將軍,我的堂哥哥,薛義!”
“哦???”
柳相權公公對此還是蠻驚訝的說,儘管他預料得到,薛浩然這麼聰明,應該也發現了薛義的身份有什麼不對勁,但他沒有想到,薛浩然已經將“破星”和薛義兩者對應上了。
然而,這對於柳相權公公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薛浩然知道薛義就是“破星”的話,後續一些任務的安排,也會變得更加方便,不需要忌憚兩人互相之間不知道身份,而導致任務進行時發生什麼不必要的衝突。
“既然你知道薛義就是‘破星’了,為什麼不揭發他的身份呢?”
柳相權公公似笑非笑的看著薛浩然:“告訴蘇瀟瀟,你手裡有著薛義就是‘破星’的證據唄?讓蘇瀟瀟聯絡杭京總署的徐清風,讓徐清風親自下通緝令,抓拿薛義回杭京黑牢問責。你們陵署體系,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流程嗎?”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薛浩然同樣是似笑非笑的盯著柳相權公公:“南濱戰亂,還等著薛大將軍主持大局呢!這時候讓薛大將軍被抓拿回杭京總署被問責,那大商帝國不就可以趁著大漢帝國內部、南部自顧不暇,讓潛伏多年的臥底們易幟動手嗎?”
事實上,薛浩然內心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呢。
柳公公,您想得可真美呢! “哈哈哈哈!”
聽著薛浩然這麼一番似乎到位在理的分析之後,柳相權公公放聲大笑,隨即搖了搖頭道:“浩然,說到底呀,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呀!實在是低估了大商帝國在南邊的臥底網路了!”
說罷,柳相權公公站起身來,拍了拍薛浩然的肩膀後,一臉笑意道:“大商帝國精心經營的臥底網路,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的。像薛義這樣的正三品臥底,我們在南邊可多的是呢。才無所謂犧牲上那麼一個兩個。”
“你……”
薛浩然這一聲,並非要反駁柳相權公公什麼,而是因為驚愕——柳相權公公在拍了拍薛浩然的肩膀時,居然是用其身後的內力,將薛浩然給徹底鎖住,讓薛浩然乖乖的呆在原位上。
“乖乖在這裡待著,暫時先在裡頭聽一聽‘破星’找我彙報些什麼。”
當然,現在薛浩然已經被柳相權公公的內力鎖住了,也沒辦法有任何的肢體或者語言上的回應,而柳相權公公也無所謂薛浩然是否願意就在裡頭待著,反正這會兒薛浩然也已經動彈不得了,柳相權公公便當了個甩手掌櫃,徑自走出內堂。
當柳相權公公走出內堂的時候,薛義已經在前臺嘆著茶,等著柳相權公公出來。
令內堂的薛浩然十分意外的是,在南濱呼風喚雨的“南濱戰神”薛義,居然是畢恭畢敬的稱呼著柳相權公公為“主上”! 薛義趕緊站起身來,對著柳相權公公行拱手禮。
“‘破星’見過主上!”
“嗯……”
柳相權公公的聲音依舊是風輕雲淡,並沒有因為薛義在南濱的身份不凡而有任何客氣的意思:“‘破星’,這麼晚還過來找我,是有什麼特殊情況需要向我彙報的嗎?”
“算是吧……”
薛義並沒有直接將自己想說的說出口,而是話題突然轉移了一下:“剛才阿福前輩跟我說了,主上您在見其他的同僚。那位同樣潛伏在南濱的同僚,是已經離開了嗎?我怎麼沒發現其身影呢。”
柳相權公公很明顯,並不想回應薛義這個問題。
只見柳相權公公用非常嚴厲的語氣提醒其道:“‘破星’!話歸正題!別問這些不關正題的事!”
“是!!!”
別柳相權公公這麼一兇,薛義便也不敢再有任何贅言,趕緊話歸正題。
“是這樣的!廣府現在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已經設計讓福島縣人和秋田巖人回瀛洲島‘狗咬狗’。現在,福島縣人已經全軍撤離了廣府,我明天也會跟秋田巖人的幕府將軍大黑進行一番談判,相信最快,明天秋田巖人就會離開廣府,到時候廣府的局勢就安定下來了。主上,您就可以安心的在廣府經營您的‘生意’了。”
“‘破星’,別跟我說這些廢話!”
柳相權公公的語氣中依舊是充斥著不滿的情緒:“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相信,深夜過來,你肯定不是為了來告訴我這些廢話的!”
說罷,柳相權公公突然內力外放,利用自己強大得深不可測的氣場,壓制得薛義難以動彈。
“主上,我錯了!我說正事!”
哪怕連薛義這種高手,在柳相權公公的內力壓制下,說話也開始變得吃力。
“哼!那就趕緊說吧!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可是……”
薛義不由臉色凝重道:“主上,您這邊如果還有別人在的話,我似乎不太方便說正事呀!”
“我讓你說,你就說!”
“是!!!”
既然柳相權公公態度如此強硬,薛義也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各種試探了,趕緊將自己內心所擔心的事情直言不諱。
“主上!我懷疑,我的身份,甚至是主上您的真實身份,已經曝光了!”
“哦?這是怎麼一個說法?”
只見薛義一臉凝重之色:“昨天下午,蘇瀟瀟這個小妮子到前線臨時指揮署這邊,對我說了一番莫名其秒的話!”
說罷,薛義學著蘇瀟瀟說話的語氣,將蘇瀟瀟那句看似雲裡霧裡的話給複述了出口。
“據說,這位柳老前輩跟元帥府還有著不錯的關係在呢,薛大將軍有空的話,不妨去拜會一下這位老前輩?畢竟人家可是帶頭為南濱抗倭做戰略資源統籌的呢!”
“就這樣一句話,你就覺得,蘇瀟瀟那小妮子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了?”
“這……”
薛義眉頭緊皺道:“如果蘇瀟瀟不知道我與主上您的關係的話,又為何會說出這麼一番雲裡霧裡的話呢?”
“呵呵!就不能是巧合?”
“這……”
被柳相權公公這麼一說,薛義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薛義恢復過一臉正色,甚至臉上再次浮動了殺機。
“無論是否巧合,反正,被這個小妮子知道了什麼,對咱們來說都太危險了!畢竟陵署機構,本身就是咱們的死對頭來著,來到南濱十多年,我一直嘗試著將南濱三大陵署連根拔起,就是缺少了那麼一個動手的契機。”
說到這裡,薛義臉上的殺機轉而變成了邪惡的微笑:“現在,趁著倭寇入侵,桂西和南閩兩大陵署已經算是徹底被摧毀了,就只剩下廣府陵署這麼一支獨苗!我想過了,我是時候該對蘇瀟瀟這個小妮子下殺手了!”
內堂的薛浩然聽到這裡,他頓時反應過來了。
居然!薛義不知道,蘇瀟瀟就是蘇家國術繼承人的事?!
綜合之前的各種情況,再加上薛義這麼一番話,薛浩然也就能夠猜得出來,臥底“破星”潛伏在南濱十多年的任務是什麼了。
摧毀南濱三大陵署!
薛義的任務目標是地方的陵署機構罷,並不是身位蘇家國術繼承人的蘇瀟瀟,甚至他可能連蘇瀟瀟是蘇家國術繼承人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薛浩然至少可以大鬆口氣——至少,摧毀陵署機構,並不代表著對蘇瀟瀟趕盡殺絕。
隨即,薛浩然趕緊繼續聽著柳相權公公對於薛義此番建議的回應。
令薛浩然十分意外的是,柳相權公公並沒有給予薛義一個肯定的態度。
只見柳相權公公搖了搖頭道:“不!對蘇瀟瀟下殺手,並不是你的任務。”
“可是,蘇瀟瀟就是廣府陵署的最高領導人!”
薛義依舊是沒有放棄,繼續為自己的建議爭取著道:“只要能夠殺了她!那廣府陵署的運轉也就意味著基本癱瘓了!”
“蘇瀟瀟是該殺……”
柳相權公公淡然道:“但,輪不到你來殺。執行刺殺蘇瀟瀟任務,已經另有其人了。”
“啊???”
這次,薛義都被震驚到了:“主上,那,究竟是誰負責執行刺殺蘇瀟瀟的任務?”
“這是你應該問的嗎!?”
柳相權公公的內力再次外放,壓得薛義差點兒站不直身板子。
“啊!!!”
薛義痛苦的呻吟出聲。這讓內堂的薛浩然驚愕不已:薛義的功力肯定在自己之上,這居然,在柳相權公公的內力壓制之下,居然是連站都站不住了? 那柳相權公公的功力,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存在啊! “哼!以後,不該問的就別問太多了!”
在給了薛義相應的懲罰之後,柳相權公公一聲冷哼,猛地將功力一收後,薛義這才稍微緩了口氣。
“明白了!主上!”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就回去吧!”
“主上,我還有一事相求!”
薛義緊咬牙關,拱手躬身行禮道:“這事,對於我,對於我們家族來說,都非常重要!希望主上能夠聽我一說。”
“既然對於你們薛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你就說罷。”
“是!!!”
見柳相權公公留步聽自己詳談,薛義也不敢有任何拖沓,趕緊將自己想說的內容一一道來。
“是這樣的,主上!蘇瀟瀟這小妮子身邊有個心腹,叫做薛浩然。我前段時間偶然發現,其居然是下落不明的三叔親兒子,我的堂弟!希望,主上在對著蘇瀟瀟和廣府陵署動手的時候,能夠放過浩然。”
說到這裡,薛義相當無奈的嘆了口氣:“畢竟,浩然是三叔的遺孤,家父和大伯甚至都還沒見到過浩然呢。哪怕您讓我在南濱做更多的事情,來換取浩然的安全,‘破星’都願意一一答應下來!只求主上,能夠放過浩然一馬!”
“薛浩然嗎?”
“對!!!”
柳相權公公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這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所以,主上,您答應我,到時候會放過浩然一馬了?”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這……”
薛義還想再說什麼,但他明白,柳相權公公的態度之強硬,並不是自己怎麼去哀求所能夠改變的。
“唉!”
在無奈的長嘆口氣後,薛義緩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那‘破星’先離開了。不打擾主上會客。”
說罷,薛義一眼狐疑的看向內堂的方向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