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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面露眾生相

“快!軍醫滾過來!”

也不管前線戰況如何了,載著大黑的頭船,第一時間跳轉航向,將大腿中箭的大黑送回了主艦做第一時間的救護。

畢竟不知道漢人的箭矢上是非塗著什麼毒藥,所以不敢有所耽誤,更何況大黑將軍已經痛得整張臉都猙獰扭曲著,也已經無力再去觀察戰局做進一步的指揮了。

“大黑君,你怎麼了?”

聽著主艦甲板上鬨鬧得很,在床上思考著漢人此番大霧天氣夜襲動機的西野趕緊兒衝了出來,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大腿中箭,痛苦得臉青唇白的大黑。

儘管內心偷樂著:這豬腦袋就是該死!叫他稍安勿躁,還自己帶兵上去找死,這下子可就好了吧?連自己一條腿都給搭上了。

但西野還是得假裝得很關心大黑的安危一般,一邊招呼著福島縣的隨行軍醫過來幫大黑處理傷口,一邊讓圍在一旁關心的大黑的非醫護人員都撤開。

而西野自己也是非常激動的蹲到了大黑身邊。

“大黑君,前方什麼情況,你自己怎麼受傷了?”

“那些該死的漢人!啊……”

這一動怒氣,肝火旺起來,也將傷口處的肌肉神經給牽扯到了,頓時將大黑又痛得整張臉都快變型了。

“大黑君!別激動,慢慢說!”

“那些該死的浪人,在前線辱罵我們!說我是大傻瓜,說你是王八蛋!我……就讓士兵們放箭射擊!將那些該死的漢人,死啦死啦地!”

大傻瓜嗎?這個形容可真他孃的貼切呢! 西野內心再次偷著樂起來,當然了,他同樣是憤怒漢人居然辱罵自己是王八蛋了?但相比較大黑這麼形容得這麼貼切的“大傻瓜”,西野倒是覺得“王八蛋”還是比較中性詞的,甚至西野某些時候也會承認自己是王八蛋,例如在看到美麗的花姑娘時……

當然了,這些都不重要,西野還是比較關心的是前線那些前來夜襲的漢軍動態,只見西野迫切的追問道:“然後呢?大黑君,你慢慢說。”

“然後,在我們放出了三輪平射之後,那些該死的漢人,他們居然選擇了攢射!”

“平射?”

西野不由眉頭一皺:“大黑君,你為什麼選擇平射呢?攢射的殺傷範圍可會更廣,造成的殺傷更強啊!”

“看不見前方啊西野君……”

儘管因為大腿傷口處的疼痛感,再加上大霧天氣溼度實在太高而全身大汗淋漓,但大黑實在無法靜止著說話,不僅是像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還雙手並用的形容起前線的濃濃大霧是多麼誇張的一個效果。

“看,這樣的距離,我連自己的指甲尖都看不到,完全看不到!”

大黑甚至是一臉無奈的擺了擺手:“我也只能讓秋田巖的兒郎們以平射的方式出箭,為船隊做掩護。”

不僅如此,大黑似乎也有意思把西野拉下水,讓西野給自己分擔部分責任,其甚至是非常刻意的補充了一句:“哦!用平射掩護船隊前進,這招可是你之前喝酒的時候教我的。”

但此時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的西野,也已經顧不著去吐槽大黑到了這種時候,還非得拉著自己下水這種陰損事。只見西野非常迫切的追問道:“然後呢?你們的打擊效果如何?你們確定,平射出去的箭矢都給對手造成了殺傷嗎?”

“這個……”

被西野這麼一問,大黑頓時就給愣住了——自己也不確認平射出去的箭矢,是否就對大霧裡面的漢人造成了殺傷,雖說有聽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在什麼東西上的迴響聲,但是似乎並沒有聽到漢人因為中箭受傷而發出的慘叫聲吧?

倒是自己,中了漢人一箭,頓時痛苦的喊叫出口……

趁著大黑愣神著在回想著剛才在濃霧中與漢人“交戰”的情況,與羞愧自己中了一箭便慘叫得都可以繚繞雲霄的時候,福島縣這經驗老道的軍醫果斷下手,將大黑腿上的箭矢連根拔了出來——另一旁的秋田巖軍醫還納悶著,要怎麼才能不讓大黑將軍太過疼痛,且又幹淨利落的將箭矢拔出來呢。

“啊!!!”

因為沒有任何的麻藥使用,大黑頓時痛得像殺豬一般慘絕人寰,甚至連周圍的秋田巖將領們聽著都打起了寒顫——大黑將軍這麼強大勇敢的存在,都慘叫得這麼可怕了,要是換成自己被這麼處理傷口的話,估計當場得痛暈過去。

但秋田巖人也不得不誇這福島縣的老軍醫,實在是有經驗呀!而且手腳實在幹練得很呢。

趁著大黑將軍愣神的時候,這福島縣的老軍醫不僅是乾淨利落的將箭矢完全拔出之餘,甚至迅速的將大黑的傷口處完成了撒藥包扎——大黑將軍那慘叫聲還沒結束,這傷口已經算是簡單的處理好了。

“八嘎!!!”

疼痛感在稍微消缺之後,大黑對著幫自己處理傷口的老軍醫咧嘴怒罵:“該死的!為什麼不用麻藥!啊!痛死老子了!小心我把你斬首!處死!”

然而對於大黑的怒罵,福島縣這老軍醫依舊是雙眼沒離開其傷口處,只是簡單的回應了一句:“大黑將軍別激動,不然只會更疼痛。”

在檢查過大黑的傷口處,確定自己包紮得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福島縣的老軍醫才緩緩的請罪道:“大黑將軍原諒,您中箭的位置實在不適合下麻藥再做處理,所以只能直接拔了。”

讓秋田巖人們非常的是,這福島縣的老軍醫雖說是在向自家的大黑將軍請罪,但實際上,這老傢伙卻依舊是面不改色,甚至還一臉高傲的樣子,似乎,其這麼簡單粗暴的處理傷口,害得大黑將軍痛疼不已,還沒有錯了? 只是……在秋田巖的軍醫尷尬的補充了一句話後,那些原本已經開始在攢怒氣值,準備隨時抓著這福島縣老軍醫撒火的將領們頓時就都愣住了,甚至有的還一臉尷尬,都不知道怎麼去掩飾剛才那掛在臉上的不滿。

“大黑將軍,您中箭的地方,太接近您的陽剛之具了。要是在傷口處下麻藥拔箭矢,很可能就……”

秋田巖的軍醫尷尬的壓低了聲音:“以後都無法陽剛了。”

“哦……”

聽著不能用麻藥的原因原來如此,甚至是如此重要的原因,大黑頓時便恍然大悟了,甚至乎,一直暴躁難以自控的大黑還難得的因為尷尬而臉紅。

“喲西!你的,做得好!本將軍錯怪你了!”

說罷,大黑將自己身邊的秋田巖軍醫一把推開,甚至還一臉嫌棄的吐槽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去安排,送黃金給這位老醫師!”

“是!”

“那就謝過大黑將軍,先行告退了。”

這福島縣的老軍醫似乎性格就是這般的高冷?哪怕大黑賜予其黃金厚禮,他也是這麼不溫不熱的回應著。

然而,大黑對著這種如此不尊重自己的老傢伙,他也沒辦法動怒——人家剛剛才把自己的箭傷處理好,要是這會兒馬上翻臉不認人的話,那以後再受傷了,還有誰敢幫自己處理傷口了。

無奈的大黑,也只能將這暗癟往肚子裡咽下去了。

當然,相比較於在前線吃的大虧,這會兒在這“救具恩人”所吃的暗癟可真的是什麼都算不上了。

在傷口處理完,痛疼感驟降下去之後,大黑也總算能夠像以往一般暴躁的說話了——就是還得繼續在甲板上伸直腿坐著,這姿勢看著居然是有點兒像是在甲板上放鬆著自己,沐浴陽光? 未等大黑與西野繼續剛才前線的話題,秋田巖人這傾巢而出的船隊已經迅速的迴歸了大隊伍,而代大黑做前線指揮的幾名將領,居然只回來了三人。

“大黑將軍!傷亡慘重啊!”

“大尾、蛇丸、宮口三人中箭身亡!”

“前鋒五十船人員,減員過半!”

在彙報完前線的情況之後,這三位將領無不是一臉澀澀的表情,很顯然,他們對於前線如此慘淡潰敗同樣是羞愧不已。

這會兒,大黑也顧不著拿著自己的手下去當出氣筒了,而是著急的傳令下去:“後面跟上的船隊,趕緊讓他們撤回來!”

“已經讓大家都撤回來了,霧太大太厚,完全看不到前方什麼情況啊!”

一名將領無奈的搖頭嘆氣道:“前排已經死傷慘重了,沒有大黑將軍您的指令,我們也不敢再繼續前進……”

說罷,這名將領帶頭下跪,面如死灰道:“請大黑將軍賜罪!”

其他兩名將領也是趕緊跟著跪下:“請大黑將軍賜罪!”

“哎!撤回來了就好,撤回來了就好!沒有罪,都撤回來了就行了。”

說罷,大黑便擺了擺手,示意秋田巖的將領們都退下去做戰後的整頓,而在其他人都離開了之後,主艦這偌大的甲板上,此時就只留下了西野陪著自己。

一個晚上還沒有過去,原本風風光光的秋田巖幕府將軍大黑,卻是滿臉眾生相,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其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這一貿然的在濃霧天氣下出兵,最後導致的結果,便是秋田巖出征的勇士們至少折損了十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自己甚至連漢人是否有死傷都不清楚,前排射出去的箭矢都射到哪裡去,也都不知道呢。

“唉!”

大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會兒,什麼暴躁脾氣可都已經壓下去了。只見大黑一臉感慨的對著身邊的西野道出了真心話:“西野君,沒有聽你的話,兒郎們死傷慘重,這是我的錯啊!”

“大黑君別想太多了……”

西野同樣是無奈的嘆氣搖頭:“平安歸來就是了,以後再找機會,殺了那些該死的漢人,祭奠秋田巖武士們的英魂。”

看著大黑麵露眾生相,西野也就沒有敢直接與大黑說出自己對於廣府陵署船隊,在大霧天氣下前來夜襲的動機大概為何了——雖說只是虛以委蛇的盟友關係,但是在別人傷口上撒鹽這種事,西野還是覺得於心不忍。

而廣府陵署船隊大霧天夜襲的動機,甚至是用漢人古典小說裡的一個四字成語,就可以做出形象的表述了。

“草船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