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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老派系與新派系(上)

對於關雲宇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旅將的信譽,蘇瀟瀟覺得那是真沒得講,兩個字形容那就是靠譜。

那份被蘇瀟瀟形容為“屁用都沒的契約,最大的用處就是簽了之後就可以直接讓邊軍撥專項經費過來,而且還有各種兵器資源、後勤資源”的“兄弟契約”在簽訂後不到三天時間,負責今年抗倭戰役後勤工作的梁羽生便帶著自己的千人隊,將邊軍給準備好的錢財物資押送到廣府陵署這邊來,讓蘇瀟瀟驗收。

聽說經費物資都到位了,蘇瀟瀟手頭上的工作直接丟下,到助理辦公室喊著歐陽子到會客廳招待一下樑羽生,而自己帶著薛浩然一起到校場清點去。

到了校場,蘇瀟瀟物資的先不理,首先看看經費的會不會縮水了。

然而情況卻是相當意外,蘇瀟瀟打著算盤清點了一下後,頓時是一個滿心歡喜——足足比自己所預計的多了三分之一呢! 對此,蘇瀟瀟難得的在陵署眾人面前誇了邊軍一句:“那群丘八這次有良心,本官欣慰不已!”

不僅是經費富餘,各式兵器、後勤物資等物品,同樣是比蘇瀟瀟之前所預計的多得多了。

比預算溢位的經費物資雖然是讓蘇瀟瀟興奮不已,但興奮勁兒過後,蘇瀟瀟很快的就冷靜下來:這不對呀!一個月前上報的預算,可不是這些數字!邊軍可沒有開過主動給陵署隊伍增加後勤支援的先河。

於是乎,蘇瀟瀟拉著正在幫忙清點兵器的薛浩然到一旁,低聲問道:“經費比預算多了足足三分之一,兵器物資甚至還要更多,這情況不對勁呀!你說薛義那老狐狸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

“唔……”

薛浩然想了想,直截回答道:“上去問一問梁羽生不就知道了?”

“那你上去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啊?為什麼是我呢?”

薛浩然一臉愕然,一臉無辜的樣子似乎在問:蘇鎮督,您老人家難不成要拿我去當背鍋俠?

“肯定是你啦!”

蘇瀟瀟推著薛浩然上樓問梁羽生的原因倒是很簡單,同樣很在理。只見蘇瀟瀟相當1認真的給薛浩然解釋道:“你看,之前關雲宇到訪,我跟他老人家聊得場面那叫一個尬,這事你應該沒忘吧?”

“沒忘呀。”

“那就對了!既然你連關雲宇這種廣府地區老資歷都搞得定了,那梁羽生這個有名無實的老旅將,你肯定也搞得定嘛!”

說罷,蘇瀟瀟連讓薛浩然拒絕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推著他往辦公樓的方向去:“趕緊上去會客廳探探口風,順便把歐陽子換下來,清點東西他比較細心,我沒這個耐心呢……跟個娘們一樣磨蹭啥呢?趕緊去呀!”

帶著蘇瀟瀟的指示,薛浩然無奈的回到了辦公樓,往會客廳的方向徑直而去。

敲門進入到會客廳後,看著歐陽子在招待著梁羽生的場面與之前蘇瀟瀟見關雲宇一樣尬,薛浩然突然發現,換成自己來招待邊軍的人還是對的——陵署的文職說話太文縐縐的,動不動就引用經綸典故,邊軍那些只會打仗的老旅將們肯定聽不下這些。

而歐陽子聽著是蘇鎮督讓薛浩然上來替代自己的,頓時是大鬆口氣。

“那招待梁旅將的活兒,就辛苦你了薛督察。”

“沒事,這裡交給我。”

完成交接後,歐陽子撒腿就撤,多一秒也不想在會客廳裡面停留著,剛才與梁羽生聊得多次冷場的場面可還歷歷在目著呢。

在送走了歐陽子後,薛浩然趕緊按照官階禮節向梁羽生行禮:“梁旅將到訪,廣府陵署蓬蓽生輝!蘇鎮督這會兒正忙著清點後勤物資呢,所以讓我過來招待您一番。”

“薛督察不必多禮。”

在正式會議上被分權分兵之後,梁羽生現在整張臉像老了十幾二十歲,一點兒都沒有作為旅將那種榮光滿面了,甚至乎,其嗓音都有些沙啞了,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示意著薛浩然坐下說話便是。

薛浩然倒是不客氣,坐下來後便靦笑的說道:“梁旅將好記性,上次正式會議一面之緣,居然還記得卑職,實在受寵若驚。”

“之前老關跟我介紹過薛督察你呢……”

只見梁羽生難得一臉欣賞之色道:“老關對你是讚譽有加,甚至說你在看著梁某被分兵的時候,在一旁還黯然神傷呢。今日正式見面,梁某看得出來薛督察確實是一位真性情的義氣漢子呀!”

“啊!是關旅將過獎了。卑職當時也只是為梁旅將您感到不值罷。”

事實上,薛浩然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哪時候因為梁羽生被分權分兵的事黯然神傷呢?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嗎?還是說,關雲宇為了在梁羽生這位老同僚面前誇上自己幾句,所以幫著自己粉飾了一番? 然而真相如何這會兒並不重要,只要梁羽生對自己印象不錯,那後面想要探些什麼口風可就方便得多了。

梁羽生對薛浩然的好感,甚至是超乎了薛浩然所意料。只見梁羽生微笑道:“這裡沒別人,薛督察不用如此客氣。既然你叫老關一聲‘關大哥’,那大家就都是朋友了,薛老弟。”

聽著梁羽生都親切的用上“薛老弟”這樣的稱呼了,薛浩然自然是相當會意了,自然不會再那麼嚴肅的又“梁旅將”又“卑職”的說話。

只見薛浩然抱拳致謝道:“既然如此,那浩然在這可就代替蘇鎮督,感謝梁大哥親自幫著陵署將後勤物資押送過來了。”

“舉手之勞罷……”

梁羽生笑著搖了搖頭:“既然沒辦法再率兵出海抗倭了,那也就只能夠將這些分內事做好來。不給那些‘有心之人’有落井下石的機會了。”

既然梁羽生把話說得這麼白了,薛浩然也唯有安慰其道:“哎,梁大哥抗倭經驗豐富,今年缺少梁大哥坐鎮前線可真是廣府抗倭隊伍的一大損失呢!”

“這右翼先鋒的重責,可得辛苦陵署的隊伍了……”

說罷,梁羽生便壓低了聲音解釋著那批富餘的物資:“老關與我私底下參詳過,鑑於今年瀛洲島出兵人數創下了歷史之最,註定今年抗倭戰役會是一場幾十年難遇的惡戰,所以在資源調配上,給陵署這邊調配到我們所能夠給的上限……”

說到這裡,梁羽生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生怕隔牆有耳:“薛老弟到時候轉告蘇鎮督,富餘的資源算是我與老關私底下支援廣府陵署的,讓蘇鎮督充分利用好這些富餘的資源,武裝廣府陵署預備役執法員。”

“原來如此!”

薛浩然恍然大悟過來,這些富餘的資源原來是關雲宇與梁羽生暗地裡給調配的。說到底,這兩位老旅將雖說代表著邊軍一方,但他們依舊有著他們的風骨,在惡戰之前做到了那份兄弟契約上所要求的豁達之心。

對此,薛浩然由衷的抱拳致意:“感謝梁大哥對陵署隊伍的支援了!同樣勞煩梁大哥回去後,幫著浩然轉達對關大哥的謝意。”

“這些都是我們能力範圍的事……”

只見梁羽生一臉深意的緩緩說道:“說到底,要不是知道廣府陵署搞了一支預備役執法隊伍,不然我們也只可能按照蘇鎮督上報的預算去安排罷。所以,這算是蘇鎮督自己幫著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資源而已。”

對此,薛浩然也是試探著問道:“看來,邊軍各位旅將早就知道廣府陵署有一支預備役執法隊了?”

“當然!幾千人的隊伍放在邊郊操練,而且還將在編執法隊分批到邊郊訓練,這些大舉動怎麼可能瞞得住我們四人呢。”

梁羽生似笑非笑道:“邊軍雖說一直駐紮在海岸線附近,但在城內還是有著各自的眼線與勢力,城區發生什麼事可逃不過我們幾個的眼睛。”

既然邊軍早就知道廣府陵署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了,薛浩然也沒有去隱瞞或者掩飾什麼。

只見薛浩然一臉“我來廣府陵署不久,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的懵逼表情撓了撓後腦勺:“蘇鎮督是為了能夠儘快擴充執法隊伍,並且將執法隊伍的戰鬥力提升上去,好在今年的抗倭戰役中一雪前恥,為去年犧牲的陵署弟兄們報仇吧。”

接下來,梁羽生的話說得相當直白赤裸,差點兒是讓薛浩然驚愕得不知如何應話是好。

只見梁羽生沒有太過在意薛浩然給出的解釋,而是風輕雲淡一笑,直白的說道:“說實話,我和老關倒是支援蘇鎮督擴充廣府陵署執法隊伍,並且把戰鬥力給提升上來的。不然還怎麼掣肘邊軍的惡勢力蔓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