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最近還好吧?”
這話說得,薛浩然自己都覺得很客套了。
就儲老行宮這周圍如此高階別的戒備,就知道,日常不在皇宮裡就是在儲老行宮中生活的段樂天情況非常的不樂觀了。
“還能好到哪裡去呢?哎……”
段樂天輕嘆一聲:“兩天前,二皇子在宮中進膳,被宮中宦官所刺,今天太醫們的檢查報告剛出來,二皇子當天中午進膳的食物被下了毒,不然,以二皇子在軍伍中所鍛鍊的身手,豈是宦官所能行刺的呢?”
段樂天剛說罷,儲老便淡然的補充道:“畢竟需要昭示出來,如果被平民百姓知道,二皇子是在宮中被下毒遭宦官下手身亡的話,那對於皇家的威望負面影響太大,所以,只能說是宮外遇刺,還望薛公子收緊口關。”
“明白!”
對此薛浩然同樣是肅然點頭。
皇家對於國家的統治,威望非常重要,平民百姓接觸不到皇家,更看不到皇宮裡的點點滴滴,如此,更不能有什麼負面的事情傳出去,不然這些事情只會被以訛傳訛,事情的真相會在一傳十,十傳百的過程中演化成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版本,到時候就算是官方出來解釋,那也是有口說不清楚了。
再說了,太子為了保全自己的皇位,而想方設法的在宮中對自己的兄弟,甚至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下手,這要是傳出去的話,不僅平民百姓會對皇家的統治失去信心,一些有反心之人也會以此做文章。
例如反心已久的元帥府薛家;要是薛大元帥為這事大費周章,打著“清君側”的勤王之旗帶著百萬雄軍殺回杭京的話,就杭京的皇家禁軍的戰鬥經驗,估計只有當炮灰的份兒。
不用兩三個月,這大漢帝國的皇位估計也就從姓段的變成了姓薛的了吧? 當然,這大漢帝國的皇位是姓段的還是姓薛的,這個跟薛浩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反正就算是姓薛的,那也不會是薛浩然的這個“薛”就是了。
“宮中的御膳房居然都能夠潛入下毒?宦官行刺皇子?嘶……”
薛浩然倒吸一口冷氣:“這些刺客也太可怕了吧?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還是別回宮裡去吧,就在儲老的行宮裡待著,有儲老如此高手保護著,那可安全得多。”
“怎麼可能一直在行宮裡面待著呢?我偶爾還是得回到宮中探望父皇,幫著父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哎……”
段樂天一臉真摯的對著薛浩然解釋道:“薛大哥,之前沒有跟你說明白,我也不清楚從心公子告訴你多少事。現在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是當今永瞬大帝最小的兒子,與當今太子同父同母兄弟,而我現在所面臨的危險,正是來自於我自己的親哥哥!當今太子,段欣宇!”
說到這裡,段樂天一臉哀傷與氣憤交雜:“段欣宇那個禽獸!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下殺手,前天在宮中被刺殺的二皇子,正是我的二哥,與當今太子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禽獸段欣宇現在逼著皇子們站隊,不支援將來上位登基的人,他都會趕盡殺絕!而父皇現在重病在床,已經沒有精力能夠去管這宮中的亂事了!甚至,前天二哥被刺身亡的事,到現在我們都不敢告訴父皇!唉!”
“樂天,關於你身份的事,包括你現在所面臨困境的事,‘隨心公子’都告訴過我了……”
在儲老面前,薛浩然沒必要去裝瘋賣傻,畢竟自己一有什麼裝瘋賣傻的跡象,儲老這種看穿世俗的老妖怪一眼就能夠發現出來,這樣反而顯得自己不夠真摯,還不如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呢。
只見薛浩然繼續安慰著段樂天:“至於二皇子遇刺身亡的事,我表示很痛心,既然當今太子已經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了,樂天你可得多加保重了!哪怕是回宮中探望皇上,照顧皇上,也得多加提防了。”
說罷,薛浩然轉而一臉畢恭畢敬,看向了一旁閉目養神著的儲老。
“儲老,還勞煩您老人家,照顧好樂天的安危了!”
“關於我家少爺的安慰,薛公子不必多慮……”
儲老看都沒看薛浩然一眼,用淡漠的言語回應道:“老夫答應過皇上,一定會照顧好少爺,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只要老夫還未仙去,少爺的性命安慰爾,無須擔憂。”
“好!浩然謝過儲老您了!”
儘管儲老對待薛浩然的態度依舊冷漠,但薛浩然還是畢恭畢敬的起身,向儲老躬身行禮以表感謝,而儲老或許是感受到了薛浩然的真摯,他也是難得的微微睜開眼,向薛浩然點了點頭。
“哎,薛大哥,你太客氣了!就是很無奈吧,你生意上的事,這段時間,甚至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下來,我都沒辦法幫你照顧著了。”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事幹嘛……”
薛浩然像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貨物都交給四海商行去處理就好了,從心公子是個靠譜的生意人,這些事情交給他這種行內人去辦就妥了。你呢!照顧好自己就是了!”
“咳咳……”
不知為何,儲老突然就打斷了薛浩然與段樂天的對話,一臉飽含深意的看向了薛浩然:“我家少爺的安危,薛公子真不用擔心,只要老夫保護著,那些無恥小人是不可能傷及少爺半根寒毛的。倒是我想跟薛公子說一句:還是多點兒關心自己的安危吧。”
“我?”
對此,薛浩然不由有些愕然:“儲老何出此言?”
“既然薛公子自己想不通,那老夫就直言不諱了……”
說罷,儲老如同輕描淡寫的一般,將薛浩然身邊所可能潛在的危機給一一道破:“我家少爺自十四歲便被皇上下旨派出宮外接受歷練,所以,少爺在杭京除了我這老不死的,也沒有其餘的關係在。而薛公子你,則可以說是少爺唯一的朋友了。自然,那些無恥小人們在無法傷及少爺的情況下,他們肯定會將目標轉移的。”
“所以,儲老您的意思是……”
震驚狀態下,薛浩然眼睛瞪得一個比兩個好大:“太子段欣宇與親王段遠,可能會對我下手?”
“不是可能,是必定!”
儲老依舊是風輕雲淡,將事實輕描淡寫的一一敘述出口:“據我所知,太子他們已經開始想辦法將你從講武堂中引出來,然後對你下手了。當然,暫時他們是不會傷及你性命的,他們對你沒興趣,只是想以你為人質,來威脅我家少爺就範罷了。”
“這……”
聽完儲老這一番話,薛浩然只覺得自己瞬間頭皮發麻,這沈從心那傢伙都還沒有擺脫,連逃離講武堂回大商的辦法都還沒有找到,居然又被段遠和段欣宇等人給盯上了?怎麼自己這個小臥底,命運這麼衰呢!
“哎!薛大哥,對不起了!”
段樂天無奈的嘆了口氣:“就算你今天不過來探我,這兩天儲老也會想辦法帶訊息給你,讓你多加註意防範的,但你始終是在講武堂的學生,儲老也沒辦法把你安排出來到行宮這邊避風頭。”
說罷,段樂天用稍顯哀怨的餘光瞄了身旁的儲老一眼,似乎在責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