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部分倒賣特殊物資商人的特殊要求,虎門鏢局的車隊並不像其他鏢局一般,只在戎馬關內休息一晚便動身繼續啟程,而是在戎馬關內足足休息了一天,這才開始集合整理,準備繼續動身。
對於那部分商人的特殊要求,無論是鏢局的人還是其他商人,可以說是早已見多不怪了。
這類商人,多半是與官方或軍方有所關係,專門為官軍兩方兩頭跑,進購戰略物資或是特殊物資的存在。
作為中立者的身份,鏢局一向的規矩是:不過問貨物、不過問身份。
哪怕是去採購大漢帝國的戰略物資,囤至下一個“通商日”再運輸往大商帝國的,還是已經從大商帝國購進大量“違禁物”,進戎馬關就趕緊送到大漢帝國官軍兩方手上的,各家鏢局就算知道,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說。
畢竟,“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也算是亙古不變的規矩了。
待到虎門鏢局一行人準備動身的時候,珍貴的五天通商時間,也已經剩下不到半天了,戎馬關內早先的其樂融融,熱鬧盛景也平靜了下來,關內軍隊開始調動,一支支鐵甲之師忙碌的穿梭在關內的小街小巷,這也讓關內的氣氛多了幾分肅殺之色。
“大傢伙們都抓緊時間咧,幫著老闆們搬好貨物,咱們好動身了……”
作為虎門鏢局的三把手,吳師傅可以說是動身前最忙碌的人沒有之一,他帶著那些臨時僱傭的鏢師,幫著商人們整理貨物。
雖說貨物多的商人們一般都會再僱上幾個腳伕,跟在商隊中幫忙做一些苦力活兒。
但遇上像薛老闆這種“有錢人摳貨物多”,不僅連腳伕都沒僱,甚至連自己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把足足十大馬車貨物都丟給鏢隊的傢伙……像虎門鏢局這種以誠為本,立誓要打造百年鏢局存在的,還是得幫著薛老闆擦屁股的。
看著薛浩然那十大馬車貨物,吳師傅那叫一個頭疼,這薛老闆自己在場還好,可這會兒,全權託付給鏢局押送到杭京,這要是哪裡磕磕撞撞,或者不小心弄丟了什麼,那可真是件麻煩事。
但吳師傅也沒辦法,託付者是薛老闆,是在江淮平原路途中幫了鏢局大忙的人,實在無法拒絕。
至於薛老闆因何緣故需要自行動身先往杭京去,吳師傅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在昨天晚上,薛浩然一臉鬱悶,用著極其無奈的語氣告訴鏢局幾個負責人,他因為要緊事需要先行動身前往杭京,至於這十大馬車貨物,就託付給鏢局押送到杭京。
甚至乎,薛浩然連到時候的交接方式都沒提及,只留下一句“有什麼情況就通知樂少爺和儲老闆一聲”,便急匆匆的動身離開,也沒有人知道,這位年少的薛老闆此時都已經到哪裡了。
正忙碌著組織人手整理著薛浩然這十大馬車貨物的吳師傅,餘光瞄到儲老正拉著馬車過來集中,便先放下手頭的事,熱情的迎了上去。
“儲老闆,您來的正是時候呀!”
吳師傅一臉獻媚之色,畢竟是知道儲老是以一敵百的存在,在華夏大陸這片崇尚武力解決問題的土地上,像儲老這般存在,在人們心中可比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尊貴多了。
指著自己身旁這十大輛加大版的馬車,吳師傅一臉無奈道:“昨天夜裡,薛老闆說他有急事得先趕上杭京,說是這一路上貨物要有什麼情況,就找您和樂少爺說一聲,這事……”
“這事老夫知道。”
儲老微微點了點頭,這事,他能不知道嗎? 如此的安排法,正是儲老自己所交代的,反正儲老跟薛浩然承諾,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自己會幫其照顧好這十大馬車“寶貝”的。
“那就行了。”
見薛浩然與儲老有所交代,吳師傅內心總算落下了塊大石頭,畢竟,有著儲老如此強者擔待著,相信這十大馬車的東西是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
心沉下來後,吳師傅也是一臉好奇,試探性問著儲老:“那,儲老闆知道薛老闆因何事如此急匆匆離去不?我看當時薛老闆的臉色不是太好呀。”
“這個問題嘛……”
儲老想了想,老臉一紅,憋了好一會兒,這才非常勉強的憋出來一句:“薛老闆趕著回杭京報考講武堂呢。”
“噗……”
聽著儲老這一大謊話,馬車中的“樂少爺”還沒嚥下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見“樂少爺”如此大的動靜,儲老也是尷尬的重重一咳,提醒著馬車中的“樂少爺”要控制自己,別露餡了。
看著吳師傅一臉疑惑的臉色,儲老難得的贅言了幾句:“我家少爺因路途顛簸吃不消,最近身體稍感不適,接下來幾天路就不落地沾塵了。”
儲老話音剛落,馬車內便傳出了沙啞的聲音:“是呀,就有勞吳師傅幫薛大哥看緊著貨物了。”
“沒事沒事,這個是我們鏢師的職責。只是……”
吳師傅一頭霧水的問道:“樂少爺您這聲音也沙啞得夠厲害的,我差點兒都聽不出來是您呢。”
“是呢,路途顛簸,身子受不住……咳咳咳咳……”
車內的“樂少爺”一陣撕心裂肺般誇張的重咳聲傳出後,緩了好一陣子,這才繼續應道:“所以,無奈染上風寒疾病。”
“原來如此!”吳師傅恍然的點了點頭,但由於馬車前隔著一層厚厚的幔布,吳師傅也沒辦法看到馬車內。
畢竟是江湖中人,膽大心不細,吳師傅也沒有去想太多,便禮貌性的留了句:“那樂少爺照顧好身子,我們繼續忙去嘍。”
“行,吳師傅您忙罷。”
簡單的寒噓後,見吳師傅並沒有懷疑車上的“樂少爺”,儲老也就放心的拉著馬車往鏢隊的方向集中去。
然而,儲老絕對不會知道,此時馬車中由薛浩然所假的“樂少爺”正一臉震驚之色,甚至乎,額頭都冒出了豆大般的冷汗,就如同真的患上了什麼風寒疾病一般。
原因無二:難道,剛才儲老所言,是有所察覺?還是說只是巧合?
如果只是巧合的話,那也巧合得太巧合了吧?!自己此行往杭京去,就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任務便是報考講武堂,成為講武堂的一名莘莘學子,靜候早已在大漢帝國潛伏十餘載的“荊棘”與自己接頭。
而這,也是薛浩然目前所知道的自己應該做的全部事情了。
可是,儲老怎麼就得了自己前往杭京的任務呢?
是儲老僅知道自己會到杭京報考講武堂?還是說,儲老已經知道更多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儲老又是透過什麼樣的手段得而知道這些的?
如果自己的臥底身份被儲老識破了的話,那豈不是小命不保嘛?! 想到這裡,薛浩然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甚至直接從臉頰上滑落,滴到了衣服上,這與十二月寒冬顯得異常的格格不入。
“這老傢伙,也太可怕了吧!”
薛浩然低聲嘀咕了一句,但他也不敢再說下去,更不敢將更多的東西放到嘴邊——以儲老如此深不可測的功力,雖說隔著馬車,但自己的吐槽聲,其肯定是清晰入耳的說。
果不其然,在薛浩然低聲吐槽過後,馬車外的儲老瞧了瞧車窗,如像江淮平原路上對段樂天那般親切,甚至是畢恭畢敬的態度對著馬車內的薛浩然道:“公子,車隊馬上就要啟程了,你就好生休息吧。”
這話雖說聽著像是在關心自己,但精明如薛浩然,還是聽得出儲老話中另一層含義:少逼逼,該睡睡,再讓我聽到你這麼多廢話,老夫掐死你! “好,那就麻煩儲老幫薛大哥看著車馬了。”
“少爺放心。”
以“樂少爺”的身份囑咐過儲老切切記得幫著自己看好那十大馬車“寶貝”後,薛浩然便乖乖住嘴,如儲老說的,好好休息去。
在同行的商隊都集合之後,虎門鏢局的隊伍總算是動身出發,往大漢帝國內陸驅馬深入。
虎門鏢局一行人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在戎馬關內一陣莫名其妙的騷亂後,緊接著,戎馬關的大門在“通商日”結束前三個時辰緊閉。
大漢帝國,舉國進入了禁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