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天色漸暗,一個老道人肩跨一隻布袋,揹負一頂黑色帷帽沿著土路從樹林中走出,望著眼前的這一座高牆大院,不由得眼角微眯起來。
此處雖不算深山,但附近嫋無炊煙,不應有富貴人家落戶於此,外側院牆雖已有些破敗,但豪門大戶的影子還是能夠看出幾分,門牌上趙府二字也是落滿了灰塵。
老道人緩步走至門前還未伸手,脫了漆的大門陡然開下了一道縫,一道目光透過門縫仔細打量了老道人一番,然後從門後探出半個身子,問到:“道長至此有何貴幹?”
老道人撣了撣衣裳,手摸了摸肚子,笑道:“貧道雲遊四方,路經此地身上乾糧所剩無幾,又見天色已暗,想在此借宿一晚,明日便走,還望居士通融通融。”
“府上多女眷,不太方便,還請去往別處。”說罷便要關門。
這時,老道人陡然伸出一隻腳抵住了即將關閉的大門,道:“居士,貧道肚子實在飢餓,還望居士看在貧道出家人的份上讓貧道借宿一晚,定不多多叨擾,況且天色已晚,無其他處可去。”
門內的漢子被這一抵屬實嚇一跳,不由得扶住了藏於腰間的短刀,慌忙說道:“道長不知,小人家中主母即將生產,府上實在不便留道長借宿,願奉二錢銀子,請道長去別處歇息。”說完另一隻手中伸出一錠碎銀。
“貧道出家人只化緣,不受祿”說罷便抬腿往裡走,“今日貧道與你家主人有緣,願為此地去幾分濁氣。”
漢子眼角一緊,連忙道往前跨了幾步堵在道人前面,“道長,還請往這邊,先去小的房裡歇歇腳,切勿驚擾了我家主母,我先去稟報。”說罷便往大門右側屋內引。
老道人倒也沒再說什麼,跟著他走了進去。待看到道人坐下後,那漢子便趕忙告退往內院跑去。
老道人此刻面露肅色,絲毫不動桌上的茶水,一口飲完手中的水袋,自語道:“這麼大的妖氣,藏不住的。”
反觀那漢子此刻跪在一人面前,“主人,剛剛門外來了一個老道人,說是借宿,小的不讓,他偏硬闖進來,現如今小的將他穩在外院,如何處置,還請主人發落。”
“老道士?可曾與你說些什麼?”一身著黑衣男子立於堂中,負手問道。
“回主人,除了借宿,未曾說過其他。” 說完又想了一下,“他還說與主人有緣。”
“嗯?今夜夫人的事才是大事,切不可以節外生枝。你去穩著他,不必再回內堂了。”
“是,小的告退。”那漢子說完便往屋外退去。
堂內,黑衣男子也不再關注老道人的情況,“區區一人族,能掀起多大風浪。”
隨即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疾步往內院走去。此刻才走到廊中,便從正房中傳來了一陣清亮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生了,是個少爺,恭喜老爺,是個......”從房內衝出一丫鬟,欣喜的叫到。只是話還沒說完,她的腦袋便從脖子子上掉了下來,滾落到先前堂內那名男子腳前。
“恭喜王老爺生了個兒子。人間的生活,你過得很快活啊,弟弟!”聲音傳自屋頂上矗立著的一道高大黑影,與常人不同的是,他的頭上還長著一對鹿角,一身青袍隨風擺動。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番讓我討厭。現在就滾,我饒你不死。”
“死?還當我是當年嗎?這次來找你就是要你交出龍珠,不然我先殺了你,再殺你兒子,哈哈哈...”屋頂上還在大笑的身影,瞬間來到院內。
而他的剛剛站立的屋簷上,卻是出現了剛剛成為父親的黑衣男子,“那個老鬼的元力波動,你把他怎麼了?”
“哈哈哈哈,你還關心他?他一直想要渡劫飛昇,吸乾了那麼多族人的妖元。渡劫過後,我就趁著他最虛弱的時候,我便幫了他一把,也吸乾了他的妖元,讓他原地飛昇了。現在我才是龍潭的主人,元力在你之上,快把龍珠交出來,待我飛昇後,就把龍潭賜給你。”
“那是我母親的東西,你也配?老鬼當年奪不走,你也妄想。”
說罷,便閃身到院中,二人全力對了一掌,又閃至空中激烈的交戰起來,迸發出的一陣又一陣的氣浪將四周的院牆及房屋全部吹倒,院中的僕人家奴俱被這強勁的氣浪震碎了五臟六腑。頃刻間,剛剛還孕育了新生命的府上一片死寂。
只有廢墟下方出現一個光球,一身白色襯衣的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正在啼哭的嬰兒緩緩站起身來,手腕中的鐲子發出柔和的白色光幕撐起了倒下的廢墟。
“快帶兒子走!”天空中傳來一聲大喊,隨後黑衣男子射入下方林中,將大地砸出一個巨坑。
“走?走得掉嗎?”中青袍男子向這片廢墟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