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妃嬪聽得真切,有人回頭看向人群后面的葉瀟瀟,這德妃娘娘是傻了,葉簌簌可是葉昭儀,此刻就在現場呢,她如此直白地問了一個女子不是讓葉昭儀難堪嗎?
葉簌簌神色並無任何驚慌,笑著回道:“我是姓葉,但我不是葉簌簌。”
葉瀟瀟此時此刻不得不感嘆夜江粼有先見之明,雖然不知姐姐的身份是如何被知道了,但因提前說過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不至於手足無措。
“你和葉簌簌是什麼關係?”阮明玉一再追問,勢必要問出個結果。
“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和娘娘有什麼關係?”葉簌簌反問道。
“你不敢說是因為你怕了,因為你才是葉簌簌,而嫁入宮中的那位是假的,對嗎?”阮明玉目光如炬,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葉簌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了起來,回道:“娘娘可真會說笑,皇上若是娶了個假妃子還會留她到現在嗎?”
阮明玉不死心,從人群后面不由分說地拉過葉瀟瀟,“如此相像的容貌你又做何解釋?”
兩人站在一起,眾人才發覺確實有幾分相像,莫不是這北疆皇后和葉昭儀真的有關係。
但是替嫁這件事,她們是不信。
賢妃和婉嬪從頭到尾默不作聲,一副看戲的模樣,這才剛開始,不是嗎?
“她是我妹妹。”葉瀟瀟澹澹地推開了德妃拉著衣服的手,“我本不想聲張的,葉家有一庶女,遠嫁北疆,今已貴為皇后,德妃娘娘,這有何不妥?”
葉瀟瀟此番說辭也是中氣十足,毫無怯色,只要你足夠硬氣,這謊話便也是真的。
“一派胡言!”阮明玉根本不信她的話,“你們這般偷天換日的把戲如今還想矇混過關,你真當沒有人見過她葉簌簌?”
聽她這意思,她還有人證?
“怎麼?怕了?”德妃冷笑一聲,“你若是現在乖乖認了,待會被拆穿的會好看一點。”
葉瀟瀟故作鎮定,“怕什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好啊。”德妃一揮手,“把那人帶過來。”
來人葉瀟瀟不認識,葉簌簌也不識得,他看罷兩人,欲說些什麼,便被太監一聲尖銳的通報打斷了。
“皇上駕到。”
眾妃嬪聞言自覺讓出一條道,施禮下跪。
“都聚在這裡可是有什麼事?”夜江粼掃了一眼在場的妃嬪,目光落在中心位的三人身上。
“回皇上,今日本是來為北疆的皇后娘娘餞行的,只是方才出了點小意外,臣妾正不知如何處理,這不皇上就來了。”賢妃主動上前回話。
“什麼意外?”夜江粼並未看她。
“這事該怎麼講呢?”賢妃有些為難,頓了一下回道:“說來荒唐,德妃娘娘說這北疆皇后才是真正的葉簌簌,宮裡這位葉昭儀是假的,正要讓人指認呢。”
夜江粼聽罷目光凌厲地投向阮明玉,寒聲道:“德妃這是在質疑朕嗎?”
阮明玉自知觸怒了他,忙施禮道歉,“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擔心皇上也被矇騙了。”
“笑話。”夜江粼不怒自威,“朕乃堂堂天子,何人敢欺君?”
“皇上,臣妾已經找到人證,皇上不如聽他一言再做決斷。”阮明玉執意要證。
夜江粼沉著臉看向那人,“好,那給朕好好說說。”
就算是傻子也該明白此時的情況,那人震懾於天子的威嚴,那還敢說什麼。
“回皇上,這位是葉簌簌姑娘。”他指的正是葉瀟瀟。
夜江粼笑了笑,指著二人,“找人來證本就多此一舉,葉簌簌乃公認的帝京第一美人,她二人就站在這裡,還分不出是哪個嗎?”
昔日的葉瀟瀟確實不及葉簌簌,可如今葉簌簌風采不及當年一半,最勾人的一雙眼睛無了初見時的神韻,她這短短半年時間蒼老了不少,竟有種油盡燈枯之感。反觀葉瀟瀟,在這宮中經由情愛的滋養,如今是面若桃花,美眸含春,說不盡的俏麗和嫵媚,看上去更像是真正的第一美人。
話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
德妃主動請罪,“臣妾一時聽信謠言,才鬧得此番烏龍,還望皇上恕罪。”
賢妃也幫忙勸解,“皇上,德妃娘娘雖有些唐突無理,可終究還是為了皇上。”
夜江粼冷哼一聲,今日之事,德妃有些過分放肆了,先前她在宮中肆意妄為他只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現在不能任由她繼續放縱。
“罰她在明仁宮關一個月禁閉,無詔不得外出。”夜江粼冷冷下了詔令。
“臣妾領命。”賢妃垂首接詔,是皇上要罰,與她無關。
阮明玉恨恨地瞪了葉瀟瀟一眼,葉瀟瀟倍感無辜,是你先找我麻煩的,現在被罰了也要怪我嗎?
阮明玉雖恨葉瀟瀟,也同樣恨自己的無能,最寒心的是夜江粼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她,他冷漠得彷佛不認識自己,哪還有昔日的半分溫情。
倒是葉簌簌主動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阮明玉,用只有彼此可以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道:“你上次的提議,我答應了。”
隨著德妃被罰,聚眾的妃嬪也三三兩兩地散去,婉嬪上前打量著二人,嘖嘖稱讚,“竟不知葉昭儀還有個如此貌美的妹妹。”
葉瀟瀟衝她禮貌地笑了笑。
“許是這大啟的水土更養人吧,這妹妹看起來更像姐姐,姐姐倒更像妹妹了。”她這一句像是無心之言,又像是意有所指。
“婉嬪,該走了。”賢妃喚了她一聲。
“來了。”婉嬪衝二人柔柔一笑,施禮道別。
僅是這一面之緣,葉簌簌足以看出這婉嬪絕非善類,且城府極深,她提醒葉瀟瀟道:“別被她的表象給騙了,她沒看起來那麼和善。”
葉瀟瀟點點頭,又依依不捨地同她說了些道別的話。
葉簌簌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在宮中照顧好自己,並把紅珊和自己從北疆帶來的丫鬟雀離留給了她。
葉瀟瀟擺手拒絕,“姐姐,我不缺丫鬟的。”
“知道你不缺,但這宮裡能信的過的人太少。紅珊沉穩明事理,雀離懂藥理醫術,有她們在你身邊我更放心一點。”
“那你身邊不是沒人了?”葉瀟瀟擔心她。
“傻丫頭,我是回葉府,又不是在宮中,自然不必擔心什麼。”葉簌簌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同她就此別過。
此去孑然一身,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