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說完，紀摩便對著聽筒設問道，“所以莫芷臣是會把飛燕丟下，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獨自跑神祠去調查莫家人的人嗎？”
“顯然不可能。”聽筒那邊的凜薇也十分冷靜地答道，“我也是覺得有些蹊蹺才聯絡你的。我接到他的電話，應該是公共電話亭打過來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緊張。他一直含含糊糊也不說清楚發現什麼了，就讓我去神祠。我就回了東郊的家，看家裡的情況，他應該大半天沒在家了。我不敢直接去神祠，但也很擔心他……”說到後面，凜薇的語氣中開始略顯慌張了。
於是紀摩安慰道，“我一會兒聯絡下阮方他們，看誰還在山上的不，回個情況。你一下午都有什麼收穫了？”最後這一問明顯是在責怪她擅自離隊單獨行動的。
“我去做我的準備工作啊！反正穆雲會都告訴你的吧？而且你也肯定不會幫我們的。我去了也沒用啊！還浪費時間！”凜薇倒是一點也不服氣地反駁了回來，“但是你只要不阻止，我們就還是會嘗試。時間不多了，我肯定要抓緊做準備工作啊！誰讓奚雨衝那個愣頭青，把命都託付給我了……”
“他這筆賬我可算你頭上了。”
“儘管算！我可不會讓他白這麼信任我的！”
“那你找到了嗎，你的‘準備工作’？”
“我知道的地方無非就那幾個地方。最清楚的就神祠下面那塊，已經被你們拿走了嘛！學校我又暫時不敢去了。我去了車站下面，貌似被人打掃過了，真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啊！我說要不，你們就分我一小塊嘛？指甲蓋大小就行。”
“後續再說，現在肯定不借。”紀摩斬釘截鐵地答著，並將風衣口袋拉過來靠了靠我的手。我感覺到了一塊硬硬的稜角，這才想起來那是之前我放在他口袋裡的令牌碎片，這才反應過來他倆原來在談令牌的事！
“小氣……”凜薇嘟囔了一句。
“你現在在哪？”
“東郊的家裡啊……”凜薇話音未落，手機螢幕又亮了起來，螢幕上顯示著“子墨”二字。
“你先在家裡待著，如果有什麼異常就立馬聯絡我。我這邊有電話進來了。”說著，紀摩結束通話了凜薇的電話，連忙接聽了新進的電話，“喂，子墨？”
“哪兒呢？”對面傳來了駱子墨氣喘吁吁的聲音。
結果紀摩竟然一臉不耐煩地回了句，“車站呢，幹嘛？”
“我同事從一火災現場拖回來兩具屍體啊！想問問你！”
“你不是去看女友了嗎……”紀摩此話一出，我差點驚叫出來！咦？什麼情況這是？沒聽說過嘛！
結果駱子墨連忙澄清道，“什麼女友！師妹！”
“不是女友至於你專程請假回明陀去看？”
“那比較熟嘛，人拜託我幫忙給她搬家，我又沒理由拒絕啊……這不現在一有任務了又回來了……行行行啦！問你點事啊！”駱子墨終於受不了紀摩的調侃了，忙強勢開始問起來，“現停屍房裡有兩具燒焦的屍體，是從一處失火民宅裡拖回來的。據我同事調查的，是莫雲鎬的家？”
駱子墨此問一出，紀摩不由自主地轉眼看向了我。“嗯，是啊，有這麼回事。怎麼了？”
“這兩具屍體吧，應該都是被燒之前就死了的。一個吧……”
駱子墨一邊描述著，聽筒裡還一邊傳來細微的稀稀沙沙的聲音。我腦補著很有可能是翻屍體的聲音，便覺得胃裡一陣噁心……
“雖然全身面板都碳化了，但很明顯的肢體上殘缺了幾塊肉，像是被野獸撕咬下去的，死因應該是動脈破裂。而另一個吧，身上有一處彈孔，這應該是致命的原因了，但從他胃裡，我們翻找到了幾塊基本上未消化的肉，從形狀上看，初步斷定應該是第一名死者身上缺失的肉。所以……”
“所以，你想說這兩個屍體在被燒焦之前，一個把另一個咬死後，中彈死了。”紀摩未等駱子墨開口便搶著給出了結論，“你想問我什麼？猜猜看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這倒不是……我對那個吃人肉的傢伙倒是沒太大興趣，只是我們從被咬死的人身上剝離下來了一些衣物殘片，其中有一個基本上還儲存得比較好的鐵質名片盒裡面的一些名片，根據內容我們懷疑是莫芷臣。而那些衣物殘片，確實跟我白天見到他時，他穿著的衣物布料類似……”
聽到這裡時，我已經開始感到眼前發黑了。一聽說那個咬人的人是中彈而死的，我就立刻想起了堂哥先前說的那個蹲在冰箱上朝他襲擊、然後被他開槍打中的怪東西。再一聽說那個被咬死的人很可能是芷臣堂哥，我的腦海裡頓時形成了一連串陰森的畫面。芷臣堂哥將我留在臥室後，走進客廳去探探情況，正巧堂哥發現一旁的窗簾著火了，便想返回衛生間取水將火撲滅。也就在這一瞬間，芷臣堂哥被躲在暗處的那怪物一口咬破了動脈，很可能是喉嚨，導致他完全沒發出求救聲就斃命了。緊接著，那怪物跳上了冰箱，視線與堂哥的視線重合，又開始攻擊下一個目標……
我恍恍惚惚地聽見紀摩好像說了什麼凜薇在家裡，讓她取一些芷臣堂哥的東西送過去做DNA比對。但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腦袋裡一遍一遍過著先前在莫雲鎬家的經歷、拼湊出的芷臣堂哥遇襲的情景……那尖銳的牙齒，彷彿是向我咬過來的，而我卻只能怔怔地佇立在那，絲毫動彈不得……
“飛燕！飛燕！”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遠處叫我……是堂哥麼……還是芷臣堂哥……還是……
清澈的晨光伴隨著細微的雨聲從窗簾的細縫中流進來……啊……好寧靜閒致啊……不對！我怎麼又睡過去啦！
我一股腦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抓過手機來看了一眼。上午十點半了都！昨晚後面到底發生了啥？真要命啊思維又斷片兒了！我一出房間門，果然紀摩又坐在門口……不對！這貨比紀摩還細長！一襲白衣潔淨得簡直像個天使！再加上一頭柔軟服帖的碎髮……活像個豆芽兒菜啊這！
當他剛轉過頭來的時候，我是足足盯著他的臉愣了有一分鐘！而他卻一臉平靜地回望著我，竟也沉得住氣一直就沒先於我開口！這要是紀摩的話，早不耐煩地罵上一句“看鬼啊”了啵……
“啊——駱子……魚？”我終於忍不住叫了聲他的名字，結果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就先叫了出來，愣把人家的名字從中間硬生生地給斷了一下。這麼聽起來又好似在報一個菜名兒，聽上去還挺不禮貌的，我的臉頓時唰地就燙了。
不過他倒是沒太在意，一張好看的臉上就這麼自然地綻出了一抹淺笑。啊……帶著明星偶像基因出生的天賜明星臉真是讓人嫉妒啊……
他似乎並不理解我驚訝的點在哪，於是回應了一句，“我哥去上班了，紀摩去莫家神祠了。”
“誒？紀摩又去莫家神祠了！”
“因為你睡得太死了，他就自已去了。”他站起身，瞬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黑影，“吃點東西？如果你要去找他，我就陪你去。”
“唔……”於是乎，我乖乖地跟著他往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