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開著車駛入安康醫院。成為了主持人之後，他的待遇和那些天選者可以說是截然不同了。

不光兩側排滿了歡迎他到來的儀仗隊。

就連安康醫院的主持人天塵也親自出門相迎。

“這位就是顧兄吧，早就聽聞顧兄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如此年紀輕輕的，就能取代宋白成為5路公交車新的副本主持人。”天塵客套話說的很好。

“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飯菜已經備好，就怕涼了，咱們先用餐。”

顧十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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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地面倒映著水晶吊燈的碎光，顧十七站在安康醫院鎏金雕花的大門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釦。

那枚黑曜石紐扣下藏著他的保命符，黃金鎖子甲變換成的一根浸過硃砂的金針。

"顧先生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從旋轉門後走出，白大褂纖塵不染，袖口卻沾著暗紅色汙漬。

天塵伸出手時，顧十七聞到了熟悉的鐵鏽味，那是新鮮血液在空氣中氧化的味道。

宴會廳設在頂樓，十二名侍者託著銀盤穿梭，她們的旗袍開衩處露出青灰色的面板。

顧十七接過香檳時故意碰觸女侍的手腕，冰涼僵硬的觸感讓他瞳孔微縮——這些都不是活人。

"聽說顧先生上個月剛收編了紅月遊樂園？"天塵晃動著紅酒杯，深紫色酒液在杯壁掛出血絲狀的痕跡，"要不要考慮資源置換？我這裡有批新到的......"他突然壓低聲音，"處女。"

水晶燈突然暗了一瞬，顧十七瞥見天花板上垂下的絲線，那些原本以為是裝飾的水晶吊墜，此刻正隨著絲線微微顫動，像極了操控木偶的提線。女侍們脖頸後隱約閃著銀光。

"承蒙厚愛。"顧十七轉動著尾戒，戒面刻著的饕餮紋泛起幽藍微光，"我最近在養傷。"他故意露出纏著繃帶的左手，紗布下滲出墨綠色黏液——那是他用虛空分身偽裝出來的。不得不說，分身的偽裝能力一流。

天塵的笑聲像砂紙擦過玻璃："理解理解，顧先生若是改變主意，我這裡的姑娘們隨時......"他忽然打了個響指，吊燈驟亮，顧十七看到對面牆上掛著幅《最後的晚餐》，畫中猶大的眼睛正滲出鮮血。

參觀解剖室時已近午夜。

電梯下降時發出齒輪卡頓的異響，顧十七數著樓層指示燈，當數字跳到-7時，電梯井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

天塵的指紋在感應器上留下血印，鐵門開啟的瞬間，福爾馬林混著腐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三十七張不鏽鋼解剖臺呈環形排列，每張檯面都嵌著五道鎖釦。

最中央的臺子上躺著個金髮少女，她的胸腔被切開，露出跳動的心臟，但心臟表面佈滿黑色紋路，像某種古老咒文。

顧十七注意到她鎖骨處的六芒星印記——這是北歐神話世家的傳承標記。

"這是本月最佳商品。"天塵用鑷子夾起一片泛著藍光的心室組織，"瞬移天賦，起拍價三十年壽命。"冷櫃突然傳來撞擊聲，他笑著拉開櫃門，裡面蜷縮著個渾身結霜的亞裔少女，"韓國來的空間系，可惜還沒馴服。"

顧十七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認出少女手腕上的檀木佛珠——那是去年失蹤的靈媒新秀林秀妍。當他的目光掃過牆上的器官標本罐時，一截泡在琥珀色液體中的手指突然彎曲，在玻璃內壁劃出"sos"的摩斯電碼。

"顧先生對哪個感興趣？"天塵突然貼近，白大褂下傳來窸窣聲，顧十七看到有東西在他後頸蠕動，像是無數條細小的觸手在衣領下穿梭，"或者我們可以談談......合作？"

解剖室的白熾燈突然爆裂，備用紅光驟亮。顧十七的銀針已抵住天塵的喉結，卻發現對方面板下泛起鱗片狀紋路。冷藏室深處傳來機械運轉聲，整面牆向兩側滑開，露出正在進行的移植手術：戴著黃金面具的富豪躺在手術檯上，他的脊椎被植入某種黑色晶體，而供體正是那個金髮少女。

"歡迎來到新世界。"天塵的瞳孔裂成複眼，無數細小眼球在虹膜上滾動，"你猜這些富豪願意用多少年壽命，換取顧先生吞噬詭異的能力？"他突然撕開白大褂，胸腔裡鑽出章魚般的觸鬚，每條觸鬚末端都鑲嵌著人類眼球。

顧十七後退時撞翻標本罐，福爾馬林液在地面蔓延。他聽到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聲，冷藏室裡的所有器官標本都開始蠕動，那些浸泡多年的心臟重新跳動，被切斷的手指抓撓著罐壁。林秀妍突然睜開結冰的眼睛，用口型比出"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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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燈在電梯轎廂頂部投下蛛網狀陰影，天塵按下頂樓按鈕時，顧十七注意到他的指甲縫裡嵌著暗紅色碎屑——那是乾涸的人體組織。

"顧先生聽說過牽絲戲嗎？"天塵撫摸著電梯鏡面，鏡中倒影突然露出詭笑，"這些姑娘可比木偶精緻多了。"鏡面泛起漣漪，映出頂樓暗閣的景象：數百枚琥珀懸掛在硃砂繩上，每塊琥珀裡都封存著一團跳動的幽藍火焰。

暗閣中央的青銅鼎騰起黑煙，十二名旗袍侍女正跪在鼎前。她們的後頸被銀線穿透，銀線另一端連線著上方琥珀。當鼎中飄出的黑煙纏繞琥珀時，侍女們突然齊刷刷轉頭，青灰色臉龐露出完全相同的媚笑。

"這是上個月剛到的蘇州繡娘。"天塵敲擊鏡面，某個琥珀應聲碎裂，對應的侍女立刻癱軟在地。顧十七看見有半透明的人形從琥珀中飄出，那魂魄的雙手還保持著刺繡動作，指尖卻不斷滴落血珠。

回到宴會廳時，長桌已擺滿鎏金餐具。天塵掀開銀質餐盤，裡面竟是卷泛著油光的羊皮紙。"血契文書。"他用手術刀劃開自己的掌心，鮮血滴在文書上竟化作蠕動的黑蟲，"買家要用脊椎第三節的骨髓血簽名。"

顧十七的尾戒突然發燙，饕餮紋路在戒面遊動。他看清文書末尾的附加條款：當買家壽命耗盡，其軀殼將成為天選者復活的容器。正在此時，侍者們推來一座青銅轎輦，轎簾掀開時腥風撲面，裡面坐著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富豪。

"王總上個月買了雷電異能。"天塵掀開富豪的繃帶，露出焦黑的面板，"可惜沒寫清楚反噬條款。"繃帶下突然竄出電弧，天塵眼疾手快地將富豪按進特製鐵籠。籠中傳出淒厲慘叫，透過柵欄能看到那人的骨骼在皮下發出藍光，像x光片般清晰可見。

解剖室突然響起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顧十七轉頭時，看見冷藏室的觀察窗後擠滿蒼白的臉。那些被囚禁的天選者正在用指甲刮擦玻璃，韓國少女林秀妍突然撲到窗前，她呵出的白霧在玻璃上凝成血字：【他們在你酒裡下了屍蠱】。

"看來顧先生的小寵物不太聽話。"天塵彈指震碎血字，林秀妍脖頸後的銀線驟然收緊，將她吊在半空。顧十七的銀針已刺破天塵的頸動脈，卻發現流出的血裡裹著米粒大小的蟲卵。

負七層突然劇烈震動，中央解剖臺緩緩升起水晶棺。棺中浸泡著個背生骨翼的少年，他心口插著七根桃木釘，每根釘子都拴著浸血的銅錢。當富豪們透過監視器開始競價時，少年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骨翼震得福爾馬林液沸騰如熔岩。

"這是最後的鳳凰血裔。"天塵的複眼倒映著瘋狂攀升的報價數字，"只要移植他的涅盤能力，就能讓買家獲得九條命。"他忽然扯開顧十七的繃帶，墨綠色毒液滴落在地竟腐蝕出骷髏圖案，"不如用你的吞噬天賦來做交易？我可以幫你清除畫靈之毒。"

冷藏室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林秀妍趁機用佛珠擊碎玻璃。她跌落在顧十七腳邊，被凍僵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褲腳。顧十七俯身攙扶時，看到她用睫毛上的冰晶在瓷磚上拼出：【琥珀閣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