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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步喚醒的天狼A機甲人

那滿是迷彩補丁的卡車的大輪胎,在垃圾山上攪動起來,紛飛出一道道黑白灰的垃圾碎片,恰到好處的撞向卡爾騰空跌落的身軀。

又有一陣油門的嘶吼聲,這卡車算是完全從卡爾身體上輾軋了過去……

伴著連續的“滴滴滴”汽車喇叭聲,車速反而更快了。

小胖子張鐵蛋從副駕駛探出腦袋,麵糰臉擠在了一起,想要喊叫,張了張嘴,又沒發出聲音。

卡車左右打滑,衝下垃圾山坡,車裡傳出一陣碎冰的牢騷聲:“哎!剎車呢?剎車在哪兒……”

“喏,剎車!上面的推動杆就是剎車了!油門旁邊的是汽車喇叭……”張鐵蛋回應。

“變態!哪有這種改裝!”碎冰抱怨。

“人最可怕的就是無知啊!以前的火車就是這樣的啊!少見多怪,哀傷之城的女人都像你這樣子兇大無腦嗎……”張鐵蛋抓狂的說道。

坐在駕駛艙的碎冰,在車身幾乎快要反轉的時候,一邊推動面前的剎車拉桿,一邊把踩到底的油門鬆開,又把方向旋轉到不能再動的狀態,死死抵住。

就這樣,卡車穩在一個將要翻車而沒有翻車的平衡裡,橫著滑下了垃圾山坡……

趁這個時間,董十三終於找到了一根透明的觸鬚狀線路,展開前端機械卡扣,跟著,這一叢線路緩慢的持續展開,最後變成了一頂帽子的形態。

:神經元嫁接反射弧……

董十三記憶深處冒出這麼一個名詞。

:那麼,也許就是這個東西!

不由多想,他把這根線牽拉出來,戴在頭上。

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廢棄的天狼A機甲,整體的存在形態。

: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你跳入游泳池,有了浮力,身體被水包裹著失去了一些重力。

有了一種浮游的失重感覺。又有一種漂浮狀態裡滑行的可操控感覺。

董十三試著舒展身體,然後,身旁的垃圾山陸續坍塌。

下一秒,天狼A機甲從垃圾山里站了起來,在偌大的大堤引道上,足足有10米見方的體積,鶴立雞群。

“成功了!我和這臺機甲有了人機對話!”

董十三離開世界前往“恩左星球”五年有餘,這五年雖然世界日新月異、變化巨大,而且他還很有可能被抹去了五年探索記憶,但是,他對於機械機甲的基本情況還是瞭解的,這是必修課,此時的他開始檢視起機甲本身的破損情況:

一是,睡蛋式液體感應控制艙整體缺失。

二是,右臂齒輪咬合脫離。

三是,光刀和電磁炮沒有激發狀態。

以及……干擾性爆破裝置無效……視覺偽裝無效……冷卻防飛濺無效……

“那麼,有效的部分還有什麼呢!”

董十三盤算著這堆近乎廢鐵的天狼機甲A還有什麼可以“為我所用”的部分:

“呃……也就是,履帶正常。

然後是……微型核反應堆仍然可以驅動,利用率估算不足百分之十。

還有就是……機械肌肉可以嘗試喚醒。

至於……奈米修復機器人仍然存在,但無法喚醒……”

:結論是,這是一堆有機甲外形且具備一定動能的高附加值廢舊金屬組合……但不能稱之為機甲人,如此而已,呃……怎麼才能化腐朽為神奇呢?

董十三並不抱希望的思索著,並利用人機介面的神經元嫁接反射弧,讓天狼A機甲徹底舒展開,他的整個站立高度達十來米。

像這樣的龐然大物,在20年前,算是最頂級的機械了。

此刻,鐵榔頭一眾人等已經傻了眼,仰面朝天的望著高坐機甲上的董十三,就像膜拜一位封建帝王那樣。而那臺殘破的、鏽跡斑斑的機甲卻絲毫不影響董十三在他們面前偉岸的形象。

他們完全想不到為什麼一堆廢品,還能利用出可以行動的機甲人,要知道一臺機甲人的戰鬥力,完全可以秒殺整個黑沼澤港口了!

尤其是鐵榔頭,彷彿從20年前的慘痛記憶裡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那個時候的他也才十來歲,面對突如其來的流浪星球大災難,他只能傻傻的待在原地,不知道該去哪裡躲避,因為去哪裡都是死路,到處都是死人。

當時的希望之光,就是這種龐大的機甲人,只有躲在他的身後,就算安全島,就是最安全的港灣!鐵榔頭略帶哭腔的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天狼!!!”

當卡爾再次從廢墟里爬了出來時,似乎也愣住了,面對這麼高大的機械機甲,無論是何種異類,都會警戒和真正恐懼。

從卡爾身上的破損部位來看,剛才張鐵蛋的卡車至少發射了兩枚破甲彈,就算如此,卡爾還是重新站起來了。

那種破甲彈如果打在常人身上,可以說,常人基本就被分成兩截了。

而卡爾怎麼能有如此驚人的修復能力呢?這將會是多麼可怕的變異啊!如果這周圍有不止一個卡爾呢,十個,百個,千個呢……那麼,超級大都市的人類,比如霧醒城的人們,在他們面前恐怕都是待宰羔羊了吧?

董十三想到了這種變異人極端氾濫的情況,經過一系列的分析,讓他倍感沉重……

卡爾在垃圾山形成的幾個圓形坑洞裡尋找了一把戰斧,這戰斧長一米開外,斧柄斧刃扭曲,他揮動了幾下,開始攻擊。

張鐵蛋站在卡車前,心疼的看著車頭略有凹陷的部分,那是撞擊卡爾留下的痕跡。

賴以生存的卡車對於蛋民來說就是命根子,張鐵蛋大聲謾罵道:“該死的蜥蜴!大哥,乾死他!”

“噹啷”,話音未落,張鐵蛋就被砸了一顆頭盔下來,那是他卡車後倉裡珍藏款摩托車的頭盔!這碎冰小妞居然釋放了他的舊世界經典款都市賽摩——“懺悔叄”。

停頓了下,張鐵蛋終於穩不住情緒,衝著駕駛艙探出半個身子的碎冰歇斯底里道:“你敢動我的懺悔叄,我就讓你這哀傷之城的野丫頭徹底哀傷!”

“懺悔叄是什麼?”

碎冰裝作不懂,也並再不理會他,只是觀望著那個龐然大物——天狼A機甲,眼中充滿激動的神情,對於她來說,機甲就是解放哀傷之城的最強力量,她多麼希望能在一個不再被奴役的家鄉散散步……

碎冰一邊緩緩的戴上另一個骷髏浮雕的摩托車頭盔,脫掉厚重的棉襖,換上張鐵蛋的機車皮衣,於是,她那身體的曲線在塵埃消散的垃圾堆背景裡,越來越顯得妖嬈。

與此同時,後蓋展開的卡車履帶上,緩慢卸下一臺藍白紅相間的摩托車,那就是張鐵蛋珍藏的懺悔叄重型摩托。

碎冰的視野裡,卡爾攻擊的速度明顯減慢,看來,剛才的穿甲彈攻擊還是有效的。

在天狼A機甲面前,卡爾就像一隻人類面前的小貓那樣,圍著一位成年人,弓著腰跳來跳去。

董十三操控機甲還不算靈活,一來是這種當年的人機介面,只是用來在天狼A機甲能量槽枯竭後,撤退用的備選方式,另一方面是,這個機甲人在海水裡泡了二十年,可以說幾乎快要散架,吹彈即破。

所以他搖搖晃晃,笨拙的抵擋著卡爾的戰斧攻擊,但不能靈活的還擊。

同時,董十三也發現卡爾的速度在減慢,這樣高強度的連續打擊下,就算是神祇,也該累了。

“卡爾,三個孩子我來負責。你走吧!”董十三又對他強調這樣的觀點,他一向是“篤信”執念這種東西的,無論是誰在支配卡爾,但他內心最強的執念,恐怕依然無法被完全掌控,包括此刻他對自己的認知,已然如此。

聽到這樣的話語,卡爾終究還是有微妙變化,他把斧頭扎入垃圾山,又發出木頭敲擊木頭的聲音回應著什麼,卻沒有人能聽得懂。

下一秒,卡爾捧住三角形腦袋,左右掙扎,也許真是執念起了作用!這是精神力量。

這個時候,董十三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支配卡爾的力量存在,不可名狀的存在,就像有許多眼睛盯著他們的存在,正在操縱他執行命令。

卡爾原地掙扎了起來。

“喂喂喂,那是什麼?”張鐵蛋注意到了浩蕩天際的密雲裡,隱約著一個黑點,一個像是飛行器的孤零零的黑點,似乎有種不祥的預兆在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