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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江淨薔上車後,便在侍從的安排下進了自己的包廂。她本以為赫連靖風定是會前來瞧瞧她,與她說話。

“這年頭的男人有幾個是不偷腥的。咱們女人要懂得把握最佳機會。就跟娘當年一樣。若不是娘當時看中了江海權他日必定有出息,娘怎麼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他不放!我跟你說,男人沒一個好貨色,再情有所鍾的男人也經不得女人纏……”

臨走前,母親湊在自己耳邊把一身本事傾囊相授,讓自己去了北地要使盡各種手段把赫連靖風拿捏在手中。

江淨薔素來對自己的姿色是十分自信的。況且赫連靖風素來瀟灑風流,成親前便有許多不知真假的風流韻聞,所以她倒不信她這等姿容會入不了他的眼。但左等右等,大半天下來除了自己的丫頭外,也不見半個人影。

她偶爾出去檢視,都只見幾個持槍的侍從護兵柱子似地站在包廂門外,問起話來,總是一問三不知。若是往日在江府,她早就發脾氣摔東西了。可如今為了她進赫連府邸的大計,怎麼也得做出一番端莊賢淑大方得體的樣子。

瞧著車窗外的景色,來來去去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房子山川之類的,瞧得久了,乏味不堪。好不容易按耐著性子熬到了晚膳時間,只見丫頭送了飯菜過來。她哪裡有什麼心思吃飯,楸住她連聲追問:“大少在哪個包廂?大少用膳了嗎?”

那丫頭知道她是少夫人的妹子,不敢得罪,便怯聲聲地回道:“回小姐的話,大少和少夫人在最裡頭的包廂……”

江淨薔一聽,片刻都等不了,便興沖沖地施粉塗唇,來到了赫連靖風包廂的門口。她見有好幾個侍從和聽差站著,便高傲地仰著頭吩咐道:“還不快給我開門,我要見大少和我姐姐。”

彭定力雙腳一併行了一禮,客客氣氣地回道:“江小姐,大少在裡頭休息的時候,閒雜人等不能隨便打擾!”大少與少夫人一月多未見,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彭定力等人能入赫連靖風的眼,跟隨隨赫連靖風左右,自然都是極有眼力勁的。

江淨薔素來在江府嬌蠻任性慣了,哪裡容得下別人拒絕,聞言便怒聲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有膽子說我是閒雜人等。”

彭定力依然是那句話:“江小姐,是大少吩咐了我們,誰也不見。”

“你不去稟報,怎知道大少不肯見我呢?”

“江小姐,不是小的不給你稟告。但大少確實吩咐我們不要去打擾的。這裡的幾位弟兄皆可以為我作證。”彭定力跟在赫連靖風身邊久了,見慣了對赫連靖風投懷送抱的各色女人,他見江淨薔的模樣,怎麼會不知她的小九九,心中鄙夷,只是面上不好表露而已。

江淨薔見他一再推拒,不由地大為光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拍著門,揚聲便喚:“姐夫,我是淨薔。”

彭定力等人雙手一攔:“淨薔小姐,請別讓我們這些下屬難做。”

江淨薔自然是不理睬他,只管喊道:“姐夫……姐夫……我是淨薔……”

包廂內毫無聲息傳來,似無人在裡頭一般。一時間,惟有火車隆隆之聲在耳邊徘徊。

好半晌後,屋內方傳出了赫連靖風慵懶的聲音:“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這般大吵大嚷的。”

彭定力忙回道:“大少,是江二小姐來了。”

裡頭也不知怎麼地又靜默了許久後,赫連靖風方道:“讓她進來吧。”

彭定力這才推開了門,對江淨薔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江淨薔洋洋得意地瞪了他一眼,這才腰肢款擺著跨進了包廂。

這間包廂自然與她住的那間不同,她一入眼的是間類似小客廳的房間,裡頭又有間休息的房間,用白色蕾絲的簾子隔開著,大約因為布料輕軟,所以隨著火車的晃動而左右搖擺。擺設一類也是極奢華富麗,西式的沙發,木質几案上鋪了同款的白色蕾絲布。

江淨薇從休息間裡掀了簾子出來,含笑問道:“妹妹用過晚飯了嗎?是不是在火車上覺得悶得緊?”

江淨薔見她穿著一件素色格子的旗袍,與早上時穿的鵝黃色不同,卻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江淨薔也不知怎麼地,只覺得瞧著刺眼極了,面上自然是一絲不露,嘟著嘴道:“是啊,我一個人在包廂裡無聊死了。所以過來瞧瞧姐姐和姐夫。哦,對了,怎麼不見姐夫呢?”

正說話間,赫連靖風慢慢從裡頭踱步了出來。江淨薔一見他,臉上變戲法似地漾起甜笑:“姐夫好。我一個人火車上實在是悶得緊,所以想過來陪你們說說話解解乏。”

赫連靖風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對著淨薇道:“不是方才說餓了?叫人把晚膳端進來吧。”說到這裡,這才把目光望向江淨薔,“都這個時辰了,妹子用過晚膳了吧?”

江淨薔咬著唇,作出一番可憐兮兮地模樣:“沒有。想著一個人用晚膳,就覺著自己好可憐,什麼胃口也沒有。”

江淨薇看了赫連靖風一眼,見他不作聲,便道:“那妹子不如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用膳吧。”

江淨薔自然是求之不得,連聲應下。

聽差們很快就將飯菜端了上來,六菜一湯,雖說與北地府中是不能比,但跟隨來的廚子亦盡了十二分的心,每道菜都是小小巧巧的份量,擱在白瓷盤裡,十分精緻誘人。

江家的用度自然不會差,但飲食方面碗碟都是用繁複折枝的粉彩碗,反而不若白瓷碟清爽。江淨薔一見,便讚道:“姐夫,這幾道菜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這幾個白瓷碟瞧著就是上好的舶來瓷器。你瞧這幾朵素淡的小花和小枝蔓,把菜色襯托得越發誘人了。”

赫連靖風聽了,微微一笑,轉頭對淨薇道:“你看,是真不錯吧?”

江淨薇臉色微紅,只道:“吃飯吧。”

“這不是什麼舶來的瓷器。你姐姐說我們中國的瓷器是第一流的,洋人不過是在偷學我們的基礎上做一些小改動,然後再用船運過來,高價賣給我們。這幾朵小花和小枝蔓都是你姐姐平時無聊消遣畫的。我不過是揀了幾張畫,向江西的瓷器商定製了一批出來,讓府邸用而已。這只是其中一套而已。”

“啊!”江淨薔愕然至極,想不到這瓷器上的圖案居然是江淨薇畫的,更沒想到赫連靖風竟讓人按她的畫定製府邸用具。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來,淨薔,吃菜。”來者便是客,江淨薇招呼著江淨薔用膳。

赫連靖風則一直表情淡淡的,此時拿起了小瓷碟夾了好些菜擱在上頭,遞給了淨薇,也不避忌江淨薔,款款叮囑道:“你別盡顧著招呼妹子,自己也多吃點,這些天都瘦的只剩骨頭了。別人若是不知,還以為我赫連靖風虐妻呢。”

赫連靖風對著江淨薔,則只是客套話而已:“淨薔妹子你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

江淨薔眉頭不為人知地一蹙。她素來對自己的身段容貌自信的很,一直覺得若不是去年父親定要以嫡出的理由將淨薇許配給赫連大少,否則現在在大少旁邊的便是她了。她本來沒有見過赫連靖風倒也無所謂些,但一見之後,只覺赫連靖風的霸氣俊美,是她身邊無人能及的,不由地萬分懊悔了起來,早知道當初就跟父親軟求硬磨,迫得父親答應為止。

不過事已至此,再懊惱也無濟於事。她覺得只要自己能夠接近赫連靖風,以她的姿色和手段還是有很多機會的,於是便有了這次跟著來北地一事。

然如今看來,赫連大少比她想象的還要在乎這個江淨薇。她可千萬不能輕敵。這件事情須得好好從長計議。

這一頓飯吃得江淨薔堵了又堵,所有的飯菜都在喉嚨口,吞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