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淨荷氣喘吁吁地推開房門,牢牢地將門鎖住,這才背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息。
待平復過來,她進了洗漱室。只見鏡子裡頭的自己,衣襟破爛,若不是自己揪著,都遮不住裡頭的被那人捏紅的肌膚。而她面如桃花,雙唇紅腫,狼狽至極中似乎又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嬌媚如水。
她方才是又驚又怕又怒,但此刻回了房,一個待在靜匿無人的空間裡,她撫摸過被赫連靖元吻得腫痛的唇和被他揉捏過的肌膚,心裡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被赫連靖元如此無禮地欺負,也並不是一件極壞的事。她甚至隱隱歡喜。
她在江府,處處被江淨薔壓一頭。他日婚配,有什麼也是江淨薔挑剩了方會輪到她。就拿這次與赫連家的聯姻來說,就算不是江淨薇,也萬萬輪不到她,只會便宜江淨薔而已。所以她對大姐江淨薇嫁入江家,她反而更能接受。
這並不是她有多喜歡這個大姐。因為一直與江淨薔暗中為敵,所以她便把所有與江淨薔的敵對方友善以對,這裡頭便有大姐江淨薇。只是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說不準哪一日便能聯手對付江淨薔。再一來,是因為大姐江淨薇從不得寵,在江府猶如不存在一般,吃穿用度比她還差許多。對於一個不是對手的人,江淨荷是從來不會多去在意的。
再說了,她娘從小就教導她,逢人見面三分笑,但逢人說話卻只能說三分留七分,要麼忍要麼動,但凡有動靜,就打蛇打三寸,切莫手下留情。所以她對人從來都是笑臉相迎,不像江淨薔那般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正因如此,也才有了這一次陪嫁的機會。
她以前覺得她們江家在江南已經是權傾一方了,但到了北地方知,這世上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赫連家的權勢排場是他們江家萬萬不及的。怪不得小報上經常會有人發表評論說,日後這個國家的指望都在赫連家。
赫連靖元雖然長相一般,但卻是赫連家二少,進過大學,受過良好教育。且母親二姨太更是掌了赫連家的庫房鑰匙多年。
雖然赫連靖風是嫡出,但赫連靖元兄弟二人在赫連家也不容小覷。他日,赫連靖雷繼承赫連督軍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若是真到那一日,赫連靖元便是北地之王,亦是北地南部西部江南四方割據中最有權勢之人。
她是不是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但赫連靖元是有婚約的。怕是不久後便會成親。如此一來,到時候她要以什麼身份留在赫連府邸?她可不能再像她娘那般一輩子做妾。
可如果回江府,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好未來呢?多半要被父親盲婚啞嫁,搞不好還會嫁給父親那些粗鄙的得力手下,以作鞏固權位之用。
那個晚上,江淨荷輾轉不休,徹夜無眠。
第二天,江淨荷便推說身子不舒服,在房裡休息。
午後醒來,江淨荷進了洗漱室梳洗。
江淨荷忽然在自己的梳妝鏡前停住了腳步。有一個絲絨大盒子正靜靜地躺在上頭。她上前,緩緩開啟了盒子。
光華閃爍耀人眼。從小長在江南江府,江淨荷自然知道這套名貴首飾價值不菲。她看了許久,拿了起來,掛在脖子上。只見鏡子裡頭的那個人,胸口處彷彿戴著滿天空的星子,璀璨晶瑩。
她又帶上了同款的耳環和戒指。這是她帶過最昂貴精美的首飾。
江淨荷激動地欣賞了許久。而後,她在絲絨盒子裡發現了一張道歉條:淨荷小姐,這份首飾代表我的歉意。希望你收下。署名是赫連靖元。
江淨荷發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呆。
隔了一日,兩人又在園子裡遇見了。赫連靖元一靠近,江淨荷只覺得面紅耳赤,呼吸困難,連眼神往哪裡擺也不知道。
赫連靖雷從她身畔停駐了腳步。她聽到他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淨荷小姐,實在是對不住。那晚我喝高了。所以做了混賬之事。”
接下來一段時間,她房內總不時地出現各式禮物,裡頭伴有赫連靖元的各種紙條。
如:淨荷小姐,今日我路過洋行,發覺這條珍珠鏈子適合你帶,請你收下。
或者:淨荷小姐,今日有人送禮給我,是宮廷裡出來的一碧璽手鍊,是以前皇后娘娘戴過的,你面板白,戴著定好看。
赫連靖元送的禮物都精巧不凡,價值貴重,江淨荷在江府根本沒有機會戴出來。只好每天在自己房間裡撫摸欣賞。
沒多久後,赫連靖元在紙條裡漸漸放肆了起來,比如會說:我下午去洋行的時候,發現這款香水味道很好,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兩人總是不時相遇,赫連靖元不動聲色地望著她。那黑深的眼底,有些東西一覽無餘。
江淨荷自然知道自己差得並不差。在江家三姐妹中,每個人的容貌都各有特色,她並不落下風。
但如赫連靖元這般赤裸裸毫不掩飾望著她的人,卻是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