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淨薇驟然反應過來:“你覺得怎麼樣?我讓醫生進來給你瞧瞧。”
候著的幾位醫生進來做了一番檢查。醫生說傷口已在康復中,只要小心調理靜養一段時日便無大礙。
於是,江淨薇餵了他喝了點參湯,又服侍他吃了藥。
“你在,我就好得很。”赫連靖風的目光憐愛無比,“讓我好好看看你。我已經有九十八天沒見你和孩子了……”
這麼一句話便讓江淨薇愣住了。兩人分開的日子,他竟記得這般清楚。
江淨薇一直坐著,此時才扶著腰站起了身子。她一起身,蓋在腹部的毯子便掉了下來。赫連靖風的視線落在她腹部,一時間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置信:“怎麼一下子這麼大了?”
“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眼睜睜地看著孩子一日日大起來。”
“淨薇,我想抱抱你,抱抱孩子。”他的手觸控著淨薇的腹部,掙扎著想起身,但一動便牽扯到了胸口的傷。
“你別亂動。”江淨薇低下頭,輕輕道,“等你全好了。你想怎抱就怎麼抱。”這句話已然是她說過最大膽羞澀的話了,一說完,整個臉便紅得幾乎要淌血了。
見她如此,赫連靖風只覺得自己的心口處彷彿有隻小手輕輕地在裡頭彈奏,奏出一首歡快欲發的樂曲。他低低地道:“你放心。真的不礙事。只是是小傷罷了。”
小傷罷了,這胸口中槍若是小傷的話,天底下也不知什麼傷口是重傷了。
朝思慕想之人近在眼前,赫連靖風忍不住親吻了她臉道:“真的。現在已經好多了,方才醫生不是說再過幾日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赫連靖風怕她擔心,便移開了話題,撫摩著她的肚子道:“這一路過來,累不累?”江淨薇微微一笑,道:“不累。”連日的趕路,加上牽掛他的病情,沒一日是休息好的。說不累是騙人的,但又怕他生病之餘還要為她擔心。
“他已經會踢人的……”才說話間,只覺肚子裡的小鬼彷彿感應了她說的話,配合的動了一下。
赫連靖風卻是滿臉的吃驚和喜悅:“真的,他真的會動。”哪裡像個統軍數十萬的司令,就同天底下千千萬萬的父親一樣,快活無比的。
李家鍾和張立在外面守著,偶爾躡手躡足進去瞧瞧,卻見屋內兩人一直緊握著雙手。他們陪在赫連靖風身邊最久,又都是機靈之人,哪裡會不知道大少這些日子,衝鋒陷陣,身先士卒的,就算大勝了,也是鬱鬱寡歡,難以暢快的,還不都是為了少夫人。如今少夫人聽了大少受傷的訊息,懷著身孕千里迢迢地趕來,大少見了就算是大的氣怕也是早已煙消雲散了。
李家鍾忽然嘆了口氣道:“大少如此在意少夫人,唉……以後啊……怕是要兩難了。”張立壓低了聲音道:“聽說軍中的幾員大將與大少會議頻頻的,有人建議……”張立用手勢指了指江南的方位。
李家鐘沒有接話,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江淨薇喂赫連靖風喝完了最後一口湯藥,這才放下了瓷碗。赫連靖風受傷後失血過多,見她到來又滿是狂喜的,此刻喝了藥一靜下來,疲累便如潮水朝他湧來。他握著江淨薇的手闔上眼,只覺舒心無比,才一會兒工夫已朦朧了起來。
江淨薇心裡滿滿的都是柔情。她想起了古人說的:“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她輕撫著腹部,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光景就算拿全世界來與她交換,她也是不肯的。
赫連靖風已是三個多月沒有睡過如此好覺了,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還未睜開眼睛,就聞到了江淨薇身上那股幽幽淡淡的清香,氤氤滿懷。他貪戀不已地望著她的睡顏,竟有種不真實的幻覺。
由於江淨薇的陪伴,赫連靖風心情舒暢,傷勢好轉的速度快得出乎醫生們預料。
這一日,兩人用過了早點,江淨薇坐在沙發上,一邊給孩子做小衣服,一邊陪伴赫連靖風。
赫連靖風原本是不肯讓她動針線的,怕她勞累,又擔心她傷了眼睛:“咱們的孩子難道會沒衣服穿不成。”
江淨薇則一再說無事可做,閒著也是閒著。再說了,自己給孩子做的衣服自然跟別人不一樣。
不過才一兩日,小衣服便成型了,中式的對襟小衫,小袖子小領子,可愛地緊。趁江淨薇去洗漱件的空檔,赫連靖風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只見針腳細地簡直沒有痕跡,便想起了當年她與喜鵲在江家偏僻小院居住多年,多半都是自己動手縫製衣服的。一時間,心頭又疼又憐又愛。
江淨薇一出來,便見赫連靖風朝她招手,她便上前走近了他。誰知一靠近,他便湊了過來,在她臉上落下了一吻,而後又拉著她的手,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說:“淨薇,以後再不許你自己做衣服了。我會心疼的。”
“不過是給孩子做一件小衣服。且,馬上就做好了。”江淨薇雖然這般說,但赫連靖風的話令心頭湧起了一陣暖流。
“只許給孩子和我做。其他人都不行。”
江淨薇失笑:“除了你們,我還會給誰做。”
說的也是。赫連靖風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兩人默默相擁,脈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