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如鈺額頭一條黑線飛過,正欲再說什麼,在後方便傳來先前那個淡漠的聲音,“不得無禮。”
那小東西一聽,立馬縮起脖子,老實了,當下也不和她叫板,直接朝後方飛去。
小東西飛過去後,挽如鈺才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原來是隻烏鴉,還是隻會說人話的烏鴉,長得倒跟個小煤球似的。
隨即一個身穿黑色斗篷,手持祝鈴杖的男人,緩慢地從樓梯上走來。
那隻烏鴉也停下來,棲息在男人的肩頭。
他在離挽如鈺三尺的距離停下,漠然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男人明顯是不信她之前的那套說辭。
看起來,這位可不是個能糊弄過去的主。
挽如鈺當下也不裝了,直接攤牌,道:“若我說就是這麼走進來的,你信麼?”她確實沒說錯,雖然第一次碰了點壁,但第二次就進來了。
按照他們之前所說的,這裡應該很難進,她也確實不知為何自已能進來。
男人眉心蹙了蹙,當即閉上眼,揮動手中的祝鈴,下一秒,他的意識放遠,閉著眼也能看到外面所有的一切,他先是在村子周圍環視了一圈,再去檢視入口的結界。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結界沒有任何波動,仍舊完好無損,另外,若有人硬闖結界,他是能感知到的,而眼前這人進來後,他卻感知不到分毫,結界也沒給他傳遞任何資訊。
男人睜開眼,眸中有一瞬間出現了雙瞳,但又馬上消失不見,他略過挽如鈺向前走去,垂著眼,淡然道:“雖不知你是如何進來的,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隨吾來,送你出去。”
!!!
“等會。”挽如鈺及時叫住他,假裝行動不便地蹲坐著。
男人轉過身,像是在問她還有什麼事。
“身上受傷是真的。”挽如鈺特地將傷口露出來,“我能不能在你們這養好傷再走?”雖不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但那也差不多了。
本來挽如鈺睜開眼,看見這些傷還有些不以為意,傷口雖深,但她早已習慣,畢竟她“以前”也沒少受傷,甚至這種痛苦還可以讓她感到愉悅。
她此時又不得不慶幸,還好有這個傷口,可以讓她找個理由留下。
“銀錢不是問題,給個住的地方就行。”
男人擰著眉,眼裡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也不知到底有沒有信她口中的話。
良久,他抬起眼,正視著她,道:“可以,你便在吾這住下吧。”
既然她這麼想留下,那自已怎能不如她意?況且,他倒是想看看這人來這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已不願出去。
見他答應,一抹笑意終於出現在挽如鈺臉上,“多謝。”
男人沒有再做停留,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別上樓。”隨後轉過身便上樓了。
這個意思是在告訴她,屋子這麼大,睡哪都行,就是別上樓,挽如鈺猜測,二樓應該是他住的地方。
男人原本戴著與黑色斗篷一體的帽子,待他轉過身,恰好有一絲風吹過,裡面的頭髮掉落一絲下來,挽如鈺這才有些意外的發現,他髮色竟是罕見的白色。
從剛開始到現在,挽如鈺都看不清男人的模樣,她感覺,應該是他不想讓她看見,所以她便看不見,但光是聽這清泉一般的聲音,她猜測應該是個青年人的模樣。
待上樓的腳步聲徹底沒有後,挽如鈺才緩緩站起身,這時,那隻長得像小煤球似的烏鴉飛了過來,嘴裡還銜著一個箱子,從窗外飛進來後,到挽如鈺身旁停下。
“這是藥箱。”烏鴉將嘴裡的箱子放下,口吐人言道。
挽如鈺眼尾上挑,不用過多思考便知,這應當是那位殷巫大人吩咐過的。
“幫我謝過你家主人。”她嘴角微微勾起,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從前面他們的互動,挽如鈺就已經看出,這隻烏鴉大機率是男人養的寵物。
神秘的村子,還有一個身上渾身充滿秘密的男人,和一隻會說人話的烏鴉,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挽如鈺感到好奇。
而且,她的直覺告訴自已,裴聽鶴一定在這裡。
烏鴉冷哼一聲,像是不屑般,“得虧你遇到的是我家主人,他向來心善,連路過的狗都得救上一救,換做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挽如鈺點點頭,沒有反駁它的話,這樣看確實呢,她起碼以為要和他鬥智鬥勇一番,才會讓她留下,沒成想最後他不僅讓她留下,還讓自已和他一起住。
雖說把她安排在他眼皮子底下住,應該是為了更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但當時他說出這個結果後,挽如鈺還是有些意外。
思慮過後,挽如鈺開啟藥箱,開始給自已上藥、包紮,做完這些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那隻小煤球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大概是去他主人身邊了吧。
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夢幻,導致挽如鈺差點忘了自已如今是在夢境裡,畢竟在夢境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奇怪。
不過可能是今天消耗的太多,挽如鈺很早就有了睏意,她想了想,走到其中的一個房間內,躺下沒多久立馬就睡著了。
挽如鈺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著以後,白髮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床邊,男人凝視著她的睡顏,嘴裡呢喃道:“會是你嗎……”
正值清晨,陽光透過窗花對映到挽如鈺的臉龐,她下意識地醒了過來。
她伸出手打了個哈欠,簡單地收拾完畢後,就走出了屋內。
正準備去解決一下早餐問題,那隻烏鴉就從不遠處飛了回來,嘴裡銜著個巨大的樹葉,樹葉裡好像包裹著什麼。
烏鴉將嘴裡的東西送到挽如鈺手中,隨即停在一旁的枝椏上,挽如鈺開啟樹葉一看,是許多看著就香甜可口的果子。
挽如鈺看著不由一愣,隨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多謝你,小煤球。”
誰知烏鴉聽到她這般叫自已後,立即炸了毛,“你說誰小煤球呢?我有名字!叫巫白!不是小煤球!”
巫白?這名字有些特別。
“你主人給你起的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