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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舊案重查覓蛛絲

舊案塵封迷霧深,殘簡斷篇覓蛛痕。

詭紋一線牽引處,血色瓷影噬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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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港市的檔案館,與其說是一個儲藏曆史的地方,不如說是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孤島。高聳的鐵灰色書架如沉默的巨人般林立,空氣中瀰漫著舊紙張特有的黴味與塵埃的乾燥氣息,偶爾有老舊的通風系統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歷史本身無意識的嘆息。陽光艱難地從窄小的、蒙著厚厚灰塵的窗戶擠進來,投下幾道斑駁的光柱,在其中,無數微小的塵埃如星辰般緩緩浮動。

沈青臨獨自一人穿行在這迷宮般的書架之間。他穿著合體的深色西裝,一絲不苟,與周圍的陳舊環境形成一種奇異的對比。他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彷彿能穿透那些泛黃的紙頁,直抵被掩埋的真相。他此行的目的,是查閱霧港市早期的祭祀記錄,以及任何與骨瓷相關的民間傳說或異常事件。他相信,那巷弄中詭異的骨瓷粉塵,絕非偶然。

他細緻地翻閱著一本本厚重的卷宗,指尖拂過那些脆弱的紙張,感受著歲月留下的粗糙紋理。大部分記載都枯燥乏味,無非是些風俗變遷、市井雜談。然而,當他翻到一本記錄清末民初時期地方誌異的殘本時,指尖的動作微微一頓。那本書的封面已經破損不堪,書頁也泛著不祥的焦黃色,彷彿曾經歷過火劫。

其中一篇用毛筆小楷記錄的短文吸引了他的注意:“……妖窯現,邪火燃,取童骨為引,和怨魂為胎,燒製詭瓷。瓷成,可惑人心,役鬼神,然反噬亦烈,主家多不得善終……”文字簡短,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邪氣。“童骨為引,怨魂為胎……”沈青臨低聲念著,眉頭緊鎖。這與他們之前遇到的“骨瓷詛咒”中,那套滲血的茶具似乎有著某種遙遠的呼應。他仔細將這一頁拍照存檔,心中卻升起一股更深的不安。這些古老的邪術,難道真的死灰復燃了?

與此同時,阮白釉則走訪了霧港市一位頗有名望的民俗研究學者,顧懷山老先生。顧老先生年逾古稀,頭髮花白,卻精神矍鑠。他隱居在一條保留著老上海風情的老街深處,一座小小的兩層石庫門房子裡。青苔爬滿了斑駁的牆壁,木質的窗欞雖然老舊,卻擦拭得一塵不染。

阮白釉叩響了那扇厚重的木門,門環是古樸的銅獸,叩擊聲在寂靜的巷弄裡顯得格外清晰。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清瘦但目光銳利的老人面龐。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靛藍色對襟褂子,手中還端著一個紫砂茶壺,氤氳的茶香飄散出來,帶著一絲藥草的微苦。

“顧老先生,冒昧打擾。”阮白釉微微躬身,她的聲音清澈柔和,帶著一種天生的親和力。她今日穿著一件素雅的改良旗袍,外面罩著一件米色的開襟羊絨衫,既有古典的溫婉,又不失現代的幹練。

顧懷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能洞察人心。“阮小姐,久仰大名。請進吧。”他的聲音略帶沙啞,卻中氣十足。

客廳不大,卻佈置得雅緻古樸。滿屋的書籍,從地面堆到天花板,空氣中除了茶香,便是濃濃的書卷氣。兩人在一方小小的紅木圓桌旁坐下,顧老先生親自為阮白釉斟了一杯茶。

“不知阮小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顧懷山抿了口茶,緩緩問道。

阮白釉將茶杯捧在手中,感受著掌心的溫熱,她斟酌著詞句:“顧老先生,晚輩想向您請教一些關於霧港市本地,特別是與‘瓷器’相關的古老傳說或是不太尋常的祭祀儀式。”

顧懷山聞言,眼神微微一凝,手中的茶杯停在了半空。“瓷器?”他慢慢放下茶杯,“霧港市早年確有一些窯口,但多是燒製日用粗瓷。若說特殊的,倒也有一些不入流的傳說,與‘養靈’有關。”

“養靈?”阮白釉心中一動,這與她對那些幻影的判斷不謀而合。

“嗯,”顧老先生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老輩人說,有些心術不正的匠人,會用一些邪門歪道的方法,將特定的‘東西’封入瓷器之中,使其產生靈性。這種瓷器,往往帶有某種特殊的力量,但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輕則擾人心神,重則家破人亡。”他頓了頓,目光變得幽深,“我曾聽聞,最邪的一種,便是用至親之人的骨灰,混以特殊材料,在特定的時辰、特定的窯火中燒製。據說,這樣做出來的瓷器,能與逝者‘溝通’,甚至能驅使其魂魄為己所用。”

阮白釉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想起了那片牆壁上細微的骨瓷粉塵,以及它們所產生的能量反應。“顧老先生,您是否聽說過,在這些儀式或者相關的傳說中,有沒有出現過什麼特殊的標記或者符號?”

顧懷山沉吟片刻,像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麼。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符號……倒是有一個。那是我年少時,聽一位跑江湖的老人提起的。他說,有一種邪窯,燒製出來的東西都帶著一個特殊的印記。那印記,像是一隻扭曲的眼睛,又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中間還有一道裂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掙脫出來。凡是帶有這種印記的瓷器,都被視為大凶之物,碰之不祥。”

“扭曲的眼睛,燃燒的火焰,中間一道裂痕……”阮白釉在心中默唸著,試圖勾勒出那個符號的形狀。她體內的血脈力量,似乎對這個描述產生了一絲微弱的悸動,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與警惕。

告別了顧老先生,阮白釉的心情愈發沉重。她立刻聯絡了沈青臨,兩人約在警局的臨時辦公室見面。

當阮白釉將顧老先生的描述告訴沈青臨時,沈青臨的臉色也變了。他迅速從自己的勘察箱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正是他在檔案館那本殘破古籍中拍攝的內容,另一張,則是之前威廉家族案件中,那套滲血骨瓷茶具底部一個不起眼的款識放大圖。

“你看這個。”沈青臨指著茶具底部的款識。那是一個極其複雜的花體字母組合,但在字母的纏繞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細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圖形——它確實像一隻扭曲的眼睛,邊緣帶著火焰般的鋸齒,中間一道深刻的劃痕,彷彿是瓷器在燒製過程中自然開裂形成的瑕疵,但仔細看,卻又帶著一種人為的刻意。

“這……”阮白釉湊近細看,呼吸不由得一滯。這個符號,與顧老先生描述的驚人地相似!

“我最初以為這只是製造商的某種特殊標記,或者是年代久遠的磨損。”沈青臨的聲音帶著一絲懊惱,“但結合你從顧老先生那裡聽到的,以及我在古籍中看到的‘妖窯’記載,這個符號的意義恐怕完全不同。”

他切換到另一張照片,是古籍中那段關於“妖窯”記載的文字旁邊,一幅模糊不清的插圖。插圖上畫著一個簡陋的窯口,窯口上方,赫然刻著一個與茶具底部幾乎一模一樣的符號,只是更加粗獷和原始。

“它們是同一個符號!”阮白釉肯定地說道,她的心臟因為這個發現而劇烈跳動起來,“這個符號,就是幕後黑手留下的標記!”

李警官推門進來,恰好聽到阮白釉的話,他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困惑:“什麼符號?你們有什麼新發現?”

沈青臨將平板電腦轉向李警官,解釋道:“我們發現了一個可能與這些詭異事件相關的神秘符號。李警官,你立刻安排人手,重新排查之前所有與‘骨瓷詛咒’相關的舊案卷宗,特別是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現場照片、證物記錄,看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符號。”

“骨瓷詛咒的舊案?”李警官皺起眉頭,“那些案子不是都了結了嗎?很多都定性為意外或者自殺。”

“以前是以前,”阮白釉的眼神堅定,“現在看來,那些所謂的‘意外’和‘自殺’,很可能都與這個邪惡的儀式有關。我們可能從一開始就低估了對手的佈局。他們不是最近才開始行動,這個陰謀,或許已經潛伏了很久。”

李警官看著兩人凝重的表情,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明白了,我馬上去辦!”他轉身匆匆離去,腳步聲在走廊裡顯得格外急促。

辦公室裡只剩下阮白釉和沈青臨。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霧港市標誌性的霓虹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面投下迷離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拉得細長。

“如果這個符號是他們的標記,”沈青臨緩緩開口,聲音低沉,“那麼,之前威廉家族的詛咒,恐怕也只是這個龐大計劃中的一環,甚至可能只是一個……試驗品。”

阮白釉點了點頭,她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向上攀升。威廉家族的悲劇已經足夠駭人,如果那都只是冰山一角,那麼隱藏在水面之下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些幻影,那些骨瓷粉塵,還有這個符號……”阮白釉輕聲說,“它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我們尚未察覺的聯絡。這個符號,很可能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她體內的血脈力量,在接觸到這個符號的資訊後,變得異常活躍,彷彿在指引她,又像是在警告她。

沈青臨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迷霧籠罩的城市。霓虹閃爍,流光溢彩,但在繁華的表象之下,卻暗流洶湧,危機四伏。“我們必須儘快查清這個符號的來源和確切含義。”他的目光轉向阮白釉,眼神中充滿了決心,“這不僅僅是為了阻止眼前的儀式,更是為了挖出那個隱藏在歷史塵埃中,延續至今的邪惡傳承。”

阮白釉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這又將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但這一次,他們有了一個明確的追查方向。那個詭異的符號,如同一把鑰匙,雖然不知會開啟怎樣潘多拉的魔盒,卻也為他們撥開重重迷霧,照亮了一條通往真相的幽暗小徑。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與躁動。那股被喚醒的血脈力量,此刻正洶湧澎湃,它在渴望,在指引。她彷彿能聽到無數細碎的聲音在耳邊低語,那是來自過去的亡魂,還是來自未來的警告?她不知道,但她明白,自己必須勇往直前,因為在這迷霧都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可能有無辜的生命,正在被那邪惡的骨瓷幻影所吞噬。而那個符號,就是他們反擊的第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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