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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詭影再現擾城安

舊魘未醒魂作祟,骨影幢幢夜霧隨。

恐懼織羅迷津渡,孤燈一盞破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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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將霧港市的每一條巷弄都浸染得幽深莫測。維多利亞港的霓虹,在厚重的溼霧中折射出迷離而詭譎的光暈,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喘息。這座融合了老上海的婉約與賽博朋克冷硬的城市,此刻正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悄然滲透。

“滋啦——”

老舊的燈牌在“好運來”雲吞麵館的門楣上閃爍了一下,發出疲憊的電流聲。老闆陳伯佝僂著腰,正收拾著最後一副碗筷,準備打烊。他的麵館開在這條名為“幽蘭裡”的窄巷深處,平日裡除了熟客,鮮少有人踏足。今夜的霧氣格外濃重,巷口的霓虹燈光都被吞噬了大半,只餘下一點點曖昧的紅,映照著溼漉漉的青石板路。

“唉,這鬼天氣……”陳伯嘟囔了一句,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他總覺得今晚的霧,比往常更多了幾分寒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像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似的。

就在他轉身準備拉下卷閘門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巷子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誰啊?這麼晚了還……”陳伯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他眯起老花眼,努力想看清那團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緩緩地、無聲地從濃霧中“漂”了出來。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團由月光和霧氣凝聚而成的人形輪廓,通體泛著一種瓷器般冷硬而脆弱的白。隨著它的靠近,陳伯終於看清了——那赫然是一個穿著老式洋裝的女人!不,不能稱之為“人”,它的身形半透明,彷彿一碰即碎的古董瓷器,臉上沒有五官,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窩,幽幽地“望”著他。最詭異的是,在那半透明的“面板”之下,隱約可見如同骨瓷般細膩的質地,甚至能看到一些細密的、如同蛛網般的裂紋。

“啊——!”陳伯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抹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想喊,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那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混合著塵土與某種未知腥氣的味道。

那“骨瓷幻影”緩緩抬起一隻手,那隻手同樣是半透明的,指尖尖銳,彷彿能輕易劃破人的肌膚。它並沒有直接攻擊陳伯,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陳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擂動,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的瞳孔因極度的驚駭而放大,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幻影的空洞眼窩中,似乎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幽光,它微微偏了偏頭,像是在汲取著什麼。陳伯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他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恐懼的酸臭味。

就在陳伯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那骨瓷幻影卻像是失去了興趣一般,又緩緩地、無聲地轉過身,融入了更深沉的夜霧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巷口那盞忽明忽暗的燈牌,以及癱軟在地、失魂落魄的陳伯。

這樣的場景,並非只發生在幽蘭裡。

連日來,霧港市的夜晚開始變得不再平靜。各種社交媒體和地方論壇上,開始流傳起關於“幽靈”、“白衣女人”、“瓷娃娃”的目擊報告。起初,人們只當是都市傳說,是年輕人尋求刺激的惡作劇。但隨著目擊事件的增多,以及一些當事人精神失常、胡言亂語的訊息傳出,一股恐慌的暗流開始在城市中蔓延。

“鈴鈴鈴——”

清晨,陽光艱難地穿透霧氣,給阮白釉的古董店“塵光閣”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電話鈴聲打破了店內的寧靜。

阮白釉放下手中的放大鏡,她正在細緻地修復一件明代的青花瓷盤。那雙曾經因血脈力量而閃爍著異光的眼眸,此刻專注而沉靜。經過威廉家老宅一役,她身上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似乎被磨礪得更加內斂,卻也多了一份洞察世事的沉穩。

“喂,你好,塵光閣。”她的聲音溫和而略帶一絲沙啞,如同被歲月打磨過的古玉。

“阮小姐,是我,李明軒。”電話那頭傳來李警官略顯疲憊的聲音。

阮白釉眉尖微蹙:“李警官?出什麼事了?”她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凝重。

“最近……霧港市有些不太平。”李警官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市民聲稱遭遇‘鬼影’的事件,當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有的甚至精神出現了問題。我們最初以為是集體癔症,或者是有人惡意散播謠言,但……”

“但是什麼?”阮白釉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所有目擊者對‘鬼影’的描述都驚人地相似——白色、半透明、瓷器質感,像是……像是某種人形的骨瓷。”李警官的聲音壓得很低,“我想,這件事可能需要你和沈法醫的幫助。”

結束通話電話,阮白釉站在窗邊,看著外面依舊瀰漫的薄霧。陽光下的霧氣不再顯得那麼陰森,卻依舊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愁緒。她的指尖有些微涼,那沉寂了半個月的血脈力量,此刻似乎又開始在體內隱隱躁動,像是在回應著某種熟悉的邪惡氣息。

“骨瓷幻影……”她輕聲呢喃,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威廉家族那套會滲血的茶具,以及“祭品永不消亡”那句不祥的讖語。難道,一切真的沒有結束?

不久,沈青臨推開了塵光閣的門。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風衣,身姿挺拔,眼神一如既往的銳利而冷靜。只是眉宇間,也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李警官也聯絡我了。”他開門見山,將手中的一份檔案遞給阮白釉,“這是他整理的初步報告,還有一些目擊者的口述記錄。”

阮白釉接過檔案,快速瀏覽起來。越看,她的臉色越是凝重。那些描述,那些細節,無一不指向一種超乎尋常的詭異。

“他們看到的,似乎與威廉家的詛咒有關,但又有所不同。”阮白釉抬起頭,看向沈青臨,“這些幻影……它們似乎在主動製造恐懼。”

“是的,”沈青臨點頭,目光深沉,“李警官提到,在幻影出現過的地方,都瀰漫著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主要是恐懼。而且,那些精神失常的人,在發病前都經歷了極度的恐慌。”

他走到阮白釉身邊,指著其中一份口述記錄:“你看這裡,這位目擊者說,當他感到最害怕的時候,那個幻影的輪廓似乎變得更清晰了一些,身上的‘瓷光’也更亮了。”

阮白釉的心猛地一跳:“它們在……收集恐懼?”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陣惡寒。如果說威廉家族的詛咒是源於怨念和血祭,那麼這些骨瓷幻影,似乎是以活人的恐懼為食。

“這聽起來像某種古老的邪惡儀式。”沈青臨的語氣帶著法醫特有的冷靜,但眼神中卻充滿了警惕,“利用某種媒介,製造幻象,收集特定情緒作為能量。”

“媒介是骨瓷,情緒是恐懼。”阮白釉介面道,她的聲音有些發緊,“‘祭品永不消亡’……如果這些幻影真的是威廉家族詛咒的延續,那麼操控它們的人,其目的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險惡。”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空氣中瀰漫著古董特有的沉香,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從窗外飄進來的溼冷霧氣。

“我們必須去現場看看。”阮白釉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如果真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我們不能讓他得逞。霧港市不能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噩夢了。”

沈青臨握了握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援:“我聯絡李警官,讓他帶我們去最近的一處事發地。”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幽蘭裡。

巷子口依然拉著警戒線,幾個警員正在對周圍的商戶進行例行詢問。李警官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來。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

“阮小姐,沈法醫,你們來了。”李警官苦笑著,“說實話,這種案子,我們警方實在有些束手無策。”

“理解。”沈青臨拍了拍他的肩膀,“帶我們去看看陳伯的麵館吧。”

陳伯的麵館門窗緊閉,門上貼著“暫停營業”的字條。警戒線內的地面上,還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雜物,以及一個孤零零掉在地上的抹布,昭示著昨夜的驚魂一刻。

沈青臨戴上手套,仔細地勘察著地面和牆壁。他拿出特製的小型紫外燈照射,希望能發現一些肉眼不可見的痕跡。然而,除了正常的塵土和一些微小的生活垃圾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物理層面看,沒有任何異常。”沈青臨直起身,眉頭緊鎖,“沒有打鬥痕跡,沒有入侵跡象,除了當事人遺落的物品,現場非常‘乾淨’。”

阮白釉則閉上眼睛,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的牆壁。她能感覺到,空氣中殘留著一種極淡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就像是某種能量被強行抽離後留下的真空。

“這裡……有東西來過。”她睜開眼,聲音低沉,“一種非常純粹的、以太形態的能量體,它以骨瓷為形,以恐懼為食。”

她的指尖在牆壁上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停頓了一下。那裡,有一片比周圍顏色略淺的區域,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這是……”沈青臨湊近,用隨身攜帶的放大鏡仔細觀察。那片區域的牆灰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細膩,隱約間,彷彿能看到一些極其微小的、閃爍著冷光的粉末。

“骨瓷粉塵?”沈青臨有些難以置信,“如此細微,幾乎與牆灰融為一體。而且,它們似乎具有某種……特殊的能量反應。”他從勘察箱裡取出一個小巧的儀器,對準那片區域。儀器發出了輕微的嘀嗒聲,螢幕上的數值在不規則地跳動。

阮白釉凝視著那片牆壁,她體內的血脈力量再次蠢蠢欲動,似乎對這些粉塵產生了某種共鳴。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體內的異動。

“這些幻影並非簡單的靈體,”她肯定地說道,“它們更像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器物之靈’,或者說,是某種邪惡儀式的產物。而儀式的核心,恐怕與高純度的骨瓷,以及大量的恐懼之力有關。”

“收集恐懼……”李警官聽得毛骨悚然,“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邪教儀式?他們想做什麼?”

沈青臨的目光投向巷子深處,那裡依舊霧氣昭昭,彷彿隱藏著無數未知的秘密。“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們都必須阻止。這種以人類最原始的負面情緒為目標的儀式,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阮白釉點了點頭,她的眼神堅定:“李警官,我們需要所有目擊者的詳細口供,特別是他們遭遇幻影的具體時間和地點,以及幻影出現和消失時的細節。還有,調查一下近期是否有大量古董骨瓷,尤其是年代久遠的骨瓷失竊或異常交易的記錄。”

“明白!”李警官立刻應道,“我會馬上安排人去查。”

“我們分頭行動。”沈青臨對阮白釉說,“我去市檔案館和歷史博物館,查閱一下關於霧港市早期祭祀儀式或者與骨瓷相關的民間傳說。你對這些東西更敏感,或許能從那些故紙堆裡發現線索。”

“好。”阮白釉同意,“我會去拜訪幾位研究本地民俗的老前輩,看看他們是否知道些什麼。”

迷霧再次籠罩了這條古舊的巷弄,也籠罩了整個霧港市。未知的敵人,詭異的儀式,以及那不斷蔓延的恐懼,像一張無形的大網,試圖將所有人都拖入深淵。

阮白釉和沈青臨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與決心。他們知道,新的戰鬥已經打響,而這一次的敵人,比威廉家族更加隱秘,也可能更加強大。但他們別無選擇,為了這座城市的安寧,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他們必須再次並肩作戰,撥開重重迷霧,揪出那隱藏在骨瓷幻影背後的黑手。

阮白釉感到,那股沉睡的血脈力量,正在被這股熟悉的邪惡氣息徹底喚醒,它在渴望著戰鬥,渴望著淨化那些汙穢。這一次,它將指引她,找到那邪惡儀式的根源,將其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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