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0章 古墓尋花險象生

七日魂銷催命鼓,一線生機入幽都。

古墓森然藏魅影,險阻重重亦不辭。

*************************************************************************************************************************************

自那日從密室中窺得一線生機,阮白釉與沈青臨便片刻未敢耽擱。七日的期限如同一柄無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催促著他們與死神賽跑。霧港市的地方誌與塵封的古籍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在昏黃的燈光下,兩人不眠不休地翻閱著那些泛黃脆弱的書頁,試圖從字裡行間尋覓“幽影花”的蹤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本名為《霧港奇譚錄》的殘舊手札中,他們終於找到了一條模糊的線索——城郊西南的疊嶂山深處,曾有一座前朝貴族的古墓,傳說墓中常年盛開一種奇花,色澤幽暗,能吸納月華,當地人稱之為“引魂草”,其描述與殘卷上的“幽影花”頗有幾分相似。

事不宜遲,簡單的行囊,堅定的決心,便是他們全部的依仗。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將現代都市的霓虹與喧囂遠遠拋在身後。疊嶂山,名副其實,山巒層疊,雲深霧重,越往裡走,人跡越是罕至,只餘下呼嘯的山風與林間鳥獸的怪鳴。

根據手札上的簡略地圖和一些幾乎被歲月磨平的石刻標記,他們在一處被藤蔓和雜草幾乎完全掩蓋的山坳中,尋到了一方塌陷的入口。與其說是入口,不如說是一個黑黝黝的洞穴,散發著腐朽的泥土與某種莫名的陰冷氣息,彷彿巨獸張開的擇人而噬的巨口。

“應該就是這裡了。”沈青臨撥開垂落的藤蔓,露出一塊刻著模糊獸紋的殘破石碑,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有些沉悶。他回頭看向阮白釉,她的臉色在林間斑駁的光影下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山野間清冽的空氣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奇異的甜香,與密室中那令人不安的花香竟有幾分相似,只是更加淡薄,更加飄忽。“嗯,那股味道……似乎更濃了一些。”她輕聲說道,心中既有找到目標的些微雀躍,更有對未知險途的深深憂慮。詛咒帶來的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時不時便會侵襲她的感官,提醒著她時間的緊迫。

沈青臨從揹包中取出強光手電和一些簡易的防護工具,率先探身進入。墓道狹窄而幽深,腳下是鬆軟的泥土和碎石,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塵埃與潮溼的黴味。手電光柱所及之處,只能照亮前方數米的範圍,更深處則是一片化不開的濃墨。

“小心腳下。”沈青臨的聲音帶著迴響,他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著墓道兩側的石壁。石壁粗糙不平,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壁畫殘片,但早已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模樣。

阮白釉緊隨其後,努力平復著略顯急促的呼吸。那股奇異的甜香,隨著他們的深入,愈發清晰可辨,彷彿無形的引路者,指引著他們走向某個未知的深淵。

突然,沈青臨猛地停住腳步,手臂一橫,將阮白釉護在身後。“等等!”

“怎麼了?”阮白釉心中一緊,手電光也隨之晃動了一下。

沈青臨用手電向上照去,只見頭頂的石壁上,隱約可見一些細小的孔洞,排列得頗有規律。他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撥開腳下的浮土,幾枚鏽跡斑斑的金屬尖簇露了出來。“是箭簇……這裡有機關。”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輕響,彷彿是他們踩中了某個隱蔽的踏板。緊接著,頭頂傳來密集的“咻咻”破空之聲!

“趴下!”沈青臨低吼一聲,猛地將阮白釉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無數閃著寒光的利箭如同驟雨般從頭頂的孔洞中激射而出,擦著他們的頭皮和身體釘入四周的石壁與地面,發出“咄咄咄”的悶響。箭矢上似乎還淬了毒,空氣中瞬間瀰漫開一股刺鼻的腥臭。

短短數息之間,箭雨便停歇了。沈青臨感到背部火辣辣地疼,似是被箭簇劃破了衣物,擦傷了皮肉。他咬著牙,確認阮白釉無恙後,才沉聲道:“沒事吧?”

阮白釉驚魂未定,臉上沾了些許塵土,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顫:“我沒事……你……”她看到沈青臨背上衣料的破損處滲出血跡,心中一陣刺痛。

“皮外傷,不礙事。”沈青臨迅速起身,拉起阮白釉,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看來這墓主人並不歡迎訪客。”

他們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每前進一步都如履薄冰。墓道蜿蜒曲折,彷彿沒有盡頭。那股甜香越來越濃,幾乎到了令人作嘔的地步,卻也昭示著他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又拐過一個彎道,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相對寬敞的石室。石室中央,隱約可見一汪幽深的水潭,水潭邊上,赫然生長著幾株奇異的植物。它們通體呈現出一種近乎墨色的幽藍,花瓣層層疊疊,宛如黑夜中悄然綻放的鬼魅,正散發著那股濃郁而詭異的甜香。

“幽影花!”阮白釉失聲低呼,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那花朵的形態、色澤,與殘卷上的描述一般無二!

然而,就在他們想要靠近的瞬間,異變陡生!

石室的陰影中,突然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聲,彷彿是骨骼在扭動。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形輪廓緩緩從黑暗中顯現。隨著它一步步走出,手電的光芒照亮了它的全貌,饒是沈青臨和阮白釉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由無數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骨瓷碎片拼接而成的傀儡!它的身軀足有兩米多高,四肢粗壯有力,拼接的縫隙間閃爍著幽幽的冷光。它的頭顱像是一個歪斜的骨瓷花瓶,瓶口裂開形成一個猙獰的“口”,兩隻空洞的眼窩裡,燃燒著兩點猩紅的光芒。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右手緊握著一根巨大的、由碎裂骨瓷和獸骨融合而成的骨棒,棒身上還沾染著暗褐色的、早已乾涸的痕跡,不知是何物的血。

這骨瓷傀儡的材質,與那套困擾他們許久的骨瓷茶具如出一轍!詛咒的氣息,在此刻變得無比濃烈而具象化。

“吼——!”骨瓷傀儡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低沉咆哮,那聲音彷彿是無數瓷器碎裂時發出的合鳴,尖銳而刺耳。它邁開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淺坑,揮舞著巨大的骨棒,帶著呼嘯的風聲,猛地朝著離它最近的沈青臨砸去!

“小心!”阮白釉驚撥出聲。

沈青臨瞳孔驟縮,千鈞一髮之際,他猛地向旁邊翻滾躲避。巨大的骨棒裹挾著萬鈞之力砸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堅硬的岩石地面瞬間被砸出一個深坑,碎石四濺!

“這東西……是守護幽影花的嗎?”阮白釉扶著牆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的心臟狂跳不止,那股窒息感又隱隱襲來,但求生的意志讓她死死支撐著。

沈青臨迅速穩住身形,面色凝重:“看來是了。想要拿到花,必須先解決掉它!”他從腰間拔出一把隨身攜帶的軍用匕首,雖然與對方的骨棒相比顯得微不足道,但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

骨瓷傀儡一擊不中,猩紅的眼眸鎖定了沈青臨,再次發出一聲咆哮,龐大的身軀以與其體型不相符的敏捷再次衝撞而來,骨棒橫掃,帶起一片勁風,封死了沈青臨的退路。

“沈青臨!”阮白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青臨眼神一凜,不退反進,身體壓低,試圖從骨棒下方穿過,同時手中的匕首向上猛刺,目標是傀儡相對脆弱的腿部關節連線處——那些骨瓷拼接的縫隙。

“鐺!”一聲金石交擊般的脆響,匕首刺在堅硬的骨瓷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巨大的反震力讓沈青臨虎口發麻。而傀儡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另一隻空著的手臂如同鐵鉗般抓向沈青臨!

阮白釉見狀,急中生智,抓起腳邊一塊臉盆大小的落石,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骨瓷傀儡的頭部砸去!“這邊,醜東西!”

石塊準確地砸中了傀儡的“花瓶頭”,發出“嘭”的一聲悶響。雖然未能對其造成實質性傷害,卻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骨瓷傀儡動作一滯,猩紅的目光轉向阮白釉,發出憤怒的嘶吼。

這短暫的停頓為沈青臨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他一個翻滾,拉開了與傀儡的距離,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東西的力量和防禦力都遠超他的想象。

“白釉,小心!它似乎沒什麼痛覺!”沈青臨高聲提醒,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這怪物的弱點。它的身體由骨瓷拼接而成,那些縫隙或許是突破口,但普通的劈砍顯然效果不大。

骨瓷傀儡捨棄了沈青臨,轉而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向阮白釉。它高舉骨棒,那雙猩紅的眼眸中充滿了暴戾與毀滅的慾望。

阮白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面對如此龐然大物,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沈青臨需要她的協助。她一邊緩緩後退,一邊目光飛快地掃視著傀儡的全身,試圖找到它的破綻。

“它的眼睛!那紅光……會不會是它的核心?”阮白釉突然喊道,她注意到,傀儡每次攻擊前,眼中的紅光似乎都會閃爍一下。

沈青臨聞言,目光也投向傀儡的眼窩。那兩點紅光確實顯得異常詭異。他深吸一口氣,對阮白釉道:“我來吸引它的注意,你找機會攻擊它的頭部,特別是眼睛的位置!”

“可是……”阮白釉有些猶豫,這太危險了。

“沒有時間猶豫了!”沈青臨的語氣不容置疑,“相信我!”

說完,他再次主動迎向骨瓷傀儡,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靈活,不再與傀儡硬碰硬,而是利用石室內的障礙物和自身的速度與傀儡周旋。他手中的匕首不斷嘗試攻擊傀儡的關節和那些看起來較為薄弱的拼接處,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雖然收效甚微,卻成功地將傀儡的攻擊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骨瓷傀儡被沈青臨的挑釁激怒,咆哮連連,巨大的骨棒瘋狂揮舞,帶起的勁風颳得人臉頰生疼。石室內碎石飛濺,塵土瀰漫。

阮白釉緊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握著一塊尖銳的石片,目光死死鎖定著骨瓷傀儡那閃爍著紅光的眼窩。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沈青臨每一次與傀儡擦身而過,都讓她心驚肉跳,生怕他有絲毫閃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青臨的體力在快速消耗,他身上的衣物又添了幾處破損,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而骨瓷傀儡卻彷彿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攻勢依舊兇猛。

就在骨瓷傀儡一次勢大力沉的劈砸落空,身體因為慣性出現一個短暫的僵直時,沈青臨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機會,他用盡全力將手中的匕首投擲出去,目標直指傀儡的左腿膝蓋處一處較為明顯的裂縫!

“噗嗤!”匕首深深沒入裂縫之中!

骨瓷傀儡發出一聲更加尖銳刺耳的咆哮,左腿的動作明顯遲滯了一下。

“就是現在!”沈青臨大吼。

阮白釉早已蓄勢待發,聽到沈青臨的訊號,她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嬌小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藉助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猛地躍起,手中的尖銳石片狠狠地刺向骨瓷傀儡那空洞的右眼窩中的紅光!

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成功!為了沈青臨,為了自己,為了那渺茫的生機!

那猩紅的光點在阮白釉的瞳孔中急劇放大,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