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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幽影徘徊覓真跡

符文未解迷津渡,幽影幢幢惑心途。

欲破邪祟尋真諦,險中求索曙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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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之內,空氣彷彿凝固成琥珀,將一切聲響與光影都封存於一種詭異的靜滯之中。只有石壁上那些古老符號鐫刻的微光,如同垂死星辰般明滅不定,映照著阮白釉與沈青臨疲憊卻依舊專注的面容。阮白釉手中的速寫本已經翻過了好幾頁,上面佈滿了各種符號的臨摹、拆解與比對,旁邊還標註著她靈光一閃時的猜想。沈青臨則再次回到那片被特別標記的符號區域,試圖從物理層面尋找突破,儘管他內心也漸漸傾向於阮白釉的判斷——這並非簡單的機關。

“如果‘覆蓋’或‘改寫’是可行的,”沈青臨低沉的嗓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他摩挲著下巴,視線在速寫本和石壁間遊移,“我們需要一種‘墨水’,一種‘筆’,以及正確的‘書寫方式’。這‘墨水’和‘筆’,會是什麼?”

阮白釉輕輕搖頭,眉宇間鎖著一絲愁緒:“我不知道。也許是某種特定的儀式,需要特定的祭品,或者……某種精神力量的共鳴。”她的話音未落,幽室角落裡,一團原本黯淡的光影似乎輕微地波動了一下,像水面被投入一顆小石子,漾起一圈無形的漣漪。

沈青臨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異常,他猛地轉頭望向那個角落,目光如炬:“什麼東西?”

角落裡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石壁和地上散落的幾塊碎石。但剛才那一瞬間的異動,絕非錯覺。阮白釉也緊張地站起身,與沈青臨背靠背,警惕地環視四周。

“你也感覺到了?”阮白釉的聲音有些發緊。她天生對這類事物比常人敏感,此刻,她清晰地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視線,冰冷而空洞,正從四面八方滲透而來,彷彿這幽室本身活了過來,用無數雙無形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嗯,”沈青臨應了一聲,從腰間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勘察燈,強勁的光束刺破黑暗,在幽室中掃過。光柱過處,一切如常,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愈發強烈。

突然,一陣極輕微的、彷彿嘆息般的呢喃在他們耳邊響起。那聲音縹緲不定,時遠時近,分辨不出男女老幼,更聽不清具體的內容,卻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直透骨髓。

“裝神弄鬼!”沈青臨低喝一聲,強作鎮定,但緊握勘察燈的手指卻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是一名法醫,見慣了生死,也接觸過無數離奇案件,但眼前的景象,卻超出了他所有經驗的總和。

阮白釉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她緊緊攥著速寫本,指尖冰涼:“不……它們不是在裝神弄鬼。它們……好像一直都在這裡。”

隨著她的話音,幽室內的微光開始不規則地閃爍起來。牆壁上,那些原本只是散發著微弱光芒的能量通道紋路,此刻彷彿被注入了某種生命,光芒流轉的速度陡然加快。而在光影交錯之間,幾道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

它們如同用淡墨在宣紙上隨意勾勒出的影子,五官不清,身形也飄忽不定,彷彿隨時都會被一陣微風吹散。但它們確實存在著,懸浮在半空中,無聲地“注視”著阮白釉和沈青臨。

“幽……幽影……”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曾在古籍中讀到過關於某些強大怨念或被禁錮的靈魂會以類似形態出現的記載,但親眼所見,其帶來的衝擊遠非文字所能比擬。

沈青臨的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起來。他強迫自己冷靜分析,這些幽影沒有實體,似乎也無法直接造成物理傷害。但它們散發出的那種陰冷、絕望的氣息,卻像無形的利爪,攫住了他們的心神。

“它們是什麼?詛咒的一部分?還是……那些祭品的靈魂?”沈青臨壓低聲音問道,目光死死鎖定在其中一道離他們最近的幽影上。

那道幽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微微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更加清晰的細節讓沈青臨瞳孔驟縮——那幽影的輪廓,隱約呈現出一種與之前他們調查過的某個受害者相似的體態特徵。

“青臨,你看它們的數量……”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的發現,“不止一個,而且……它們好像……在增多。”

果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模糊幽影從石壁的紋路中滲透出來,從地面瀰漫的霧氣中升騰而起。它們無聲無息,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緩緩地向兩人聚攏。

幽室內的溫度彷彿又下降了幾度。那些幽影發出令人牙酸的低泣聲,細細碎碎,像是無數人在耳邊同時哭訴著無盡的痛苦與不甘。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合唱,衝擊著兩人的耳膜和神經。

“它們想做什麼?”阮白釉緊靠著沈青臨,聲音因恐懼而沙啞。

沈青臨將阮白釉護在身後,勘察燈的光束在幽影群中來回掃射,試圖驅散它們,但光線只是徒勞地穿透了它們虛無的身體。他咬了咬牙,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湧上心頭。面對這種非物質的存在,他引以為傲的格鬥技巧和法醫知識都顯得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一道幽影突然加速,徑直朝著阮白釉手中的速寫本飄去。它的動作雖然依舊虛幻,但目標卻異常明確。

“小心!”沈青臨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去擋。他的手掌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幽影,卻也成功地讓那幽影的動作頓了一頓。

阮白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那幽影的目標是她的速寫本!速寫本上記錄著他們對詛咒紋路的所有研究和推測,尤其是那些來自骨瓷茶具的“簽名”圖案。

“它們……對這些符號有反應!”阮白釉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將速寫本攤開,舉向那道幽影。

幽影在速寫本前停了下來,原本模糊的面部輪廓對著那些被圈點出來的茶具花紋,似乎在仔細“辨認”。其他的幽影也紛紛停止了哭泣和移動,彷彿都在等待著什麼。

幽室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只有微光依舊在石壁上流淌,映照著這群沉默的幽影和兩個緊張的活人。

“它們……它們好像在辨認這些‘簽名’……”阮白釉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但她努力保持著鎮定,仔細觀察著幽影的反應。

沈青臨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回想起阮白釉之前的推測——這些“簽名”代表著詛咒的源頭或契約的標記。那麼,這些幽影,這些疑似受害者靈魂的存在,與這些“簽名”之間,又有著怎樣的聯絡?

突然,其中一道幽影發出了一聲與其他哭泣聲截然不同的尖嘯,那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與怨恨。它猛地撲向速寫本上一個特定的“簽名”圖案——那是一個在骨瓷茶具底部反覆出現的,如同扭曲花體的字母“w”的變體。

“威廉!”阮白釉和沈青臨幾乎同時意識到了什麼。這個“w”,無疑代表著威廉家族!

隨著這聲尖嘯,其他幽影也騷動起來,它們紛紛發出或悲慼或憤怒的嘶鳴,圍繞著阮白釉和沈青臨盤旋,但它們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速寫本上的那些“簽名”上。

“它們是被這些‘簽名’,被這個詛咒束縛的靈魂!”阮白釉語氣急促地說道,“這些‘簽名’不僅僅是標記,它們本身就是一種禁錮!”

沈青臨的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之前阮白釉提出的“覆蓋”或“改寫”標記的想法。如果這些幽影是被標記所困,那麼,改變標記,是否就能改變它們的處境?

“白釉,你說……如果我們嘗試用一種‘反向’的力量,去中和這些‘簽名’,會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陡生。

幽室中央那座巨型窯爐,一直以來都如同沉睡的兇獸般靜默,此刻卻突然發出了低沉的轟鳴。窯口處,原本黯淡的火光猛地一亮,隨即噴吐出一股灼熱的氣浪,伴隨著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那些原本圍繞著兩人的幽影,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或召喚,紛紛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然後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拉扯一般,不受控制地朝著窯爐的方向倒飛而去!

它們掙扎著,扭曲著,發出絕望的哀嚎,但依舊無法抗拒那股強大的吸力,一個個如同飛蛾撲火般投入了窯爐之中。窯爐內的火光隨之變得更加妖異,每一次吞噬一道幽影,火光便會跳動一下,顏色也似乎變得更加深沉。

“不!”阮白釉失聲驚呼,她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些消散的幽影,卻無能為力。

這些幽影,這些被詛咒折磨了數代,甚至可能是被複製出來的“祭品”的靈魂,難道就要這樣被徹底吞噬,永世不得超生嗎?

“雙生計劃……”沈青臨的牙關緊咬,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形,“這窯爐……它不僅僅是製造骨瓷的工具,它還在‘回收’這些靈魂,或者說……‘回收’失敗的祭品!”

他想起了關於“雙生體”的線索,以及那些dna驗證顯示為同一基因克隆體的死者。難道這個邪惡的裝置,在不斷製造“雙生體”作為祭品的同時,也在利用這些祭品的靈魂來維持詛咒的運轉?而這些幽影,就是那些在儀式中被消耗、被禁錮的靈魂碎片?

窯爐的轟鳴聲越來越響,整個幽室都開始微微震動。石壁上的紋路光芒大盛,彷彿一條條被啟用的血管,瘋狂地汲取著能量。

“它們……它們似乎與‘雙生計劃’有著直接的聯絡!”阮白釉看著那些被吸入窯爐的幽影,眼中充滿了不忍與焦急,“解開幽影之謎,或許就能找到破解‘雙生計劃’的關鍵。但現在……它們……”

就在最後幾道幽影即將被吸入窯爐的瞬間,其中一道幽影突然猛地回過頭,它那模糊的面孔似乎凝視了阮白釉一眼。然後,它用盡最後的力量,發出了一聲與之前所有聲音都不同的、清晰可辨的低語:

“……鏡……子……”

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一道驚雷劈入阮白釉和沈青臨的腦海。

“鏡子?”阮白釉喃喃重複,眼中充滿了困惑。

那道幽影在發出這個詞後,便徹底被吸入了窯爐之中。窯爐的火光驟然暴漲,隨即又慢慢平息下來,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幽室內的幽影消失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兩人劇烈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被窺視的感覺消失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也停止了。但幽室內的氣氛卻變得更加壓抑和詭譎。

“鏡子……它說的是鏡子?”沈青臨看向阮白釉,試圖從她臉上找到答案。

阮白釉緊鎖眉頭,努力回憶著與“鏡子”相關的任何線索。威廉家族的傳說?骨瓷茶具的紋樣?還是這座幽室本身的結構?

“在很多古老的儀軌中,鏡子被認為是連線不同維度的通道,能夠映照真實,也能扭曲現實,甚至……囚禁靈魂。”阮白釉緩緩說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幽室中那些光滑的、能夠隱約映照出人影的石壁。

難道,這幽室本身,或者其中的某個部分,就是一面巨大的“鏡子”?而那些幽影,那些“雙生體”的靈魂,就是被困在這鏡中世界?

“它在提醒我們什麼?”沈青臨沉思著,“‘鏡子’是破解‘雙生計劃’的關鍵?還是……另一個陷阱?”

恐懼與探索交織在他們心中。幽影的出現與消失,帶來的是更多的謎團和更深的恐懼,但也留下了一絲微弱的線索。他們知道,想要解開這個延續了數代的詛咒,揭開“雙生計劃”的真相,他們必須鼓起勇氣,繼續在這片禁忌之地中探索下去。

那句“鏡子”,如同投入黑暗深潭的一顆石子,雖然微小,卻激起了層層漣漪,預示著前方更加撲朔迷離的險境,也可能隱藏著通往真相的唯一路徑。而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循著這微弱的線索,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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