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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玄紋密語探幽微

幽室玄紋藏秘辛,生死輪迴一線牽。

古窯兇焰噬魂魄,凡人孤膽破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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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是這間幽室永恆的主題。唯有那些遍佈牆壁、儀器,乃至中央巨型窯爐表面的詭異紋路,在搖曳的微光下,彷彿活物般緩緩蠕動,無聲地訴說著禁忌的知識。空氣中瀰漫著塵埃與某種難以名狀的腥甜氣息,混雜著金屬的冰冷和石壁的陰寒,壓得人喘不過氣。

阮白釉的目光幾乎是貪婪地掃過每一寸刻有符號的地方。她的專業素養在這一刻被激發到了極致,那些扭曲的線條、古老的符號,在她眼中不再是單純的裝飾,而是承載著恐怖資訊的密碼。她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速寫本和碳筆,指尖因激動與莫名的恐懼而微微顫抖。

“青臨,你看這裡,”她指著一臺靠近窯爐的、形狀酷似某種祭祀儀器的金屬裝置,其表面鐫刻著一圈細密的符號,“這些紋路……和那套骨瓷茶具上的何其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似乎……更為複雜,也更為原始。”

沈青臨早已沉浸在自己的觀察之中。他的法醫本能讓他對細節有著驚人的洞察力。他沒有急於回應,而是繞著那臺儀器緩緩踱步,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每一個角落。“不止是相似,”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凝重,“它們之間存在著某種邏輯關聯。你看這幾個符號,在茶具上是分散的,但在這裡,它們被一個更大的、類似漩渦的圖案連線起來。”

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冰冷的刻痕。“如果茶具上的圖案是詛咒的‘顯現’,那麼這裡的,很可能就是詛咒的‘構成’,甚至是……‘源頭’。”

阮白釉的心臟猛地一縮。源頭。這兩個字像千斤巨石壓在她的心上。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中的碳筆在速寫本上飛快地移動,將那些詭異的符號一一臨摹下來。她的手指冰涼,心臟卻在胸腔裡擂鼓,每一次落筆都彷彿在觸碰一個禁忌的開關。

“威廉家族的古老傳說中,提到過‘血脈的契約’和‘靈魂的容器’,”阮白釉一邊畫,一邊低聲說道,試圖從記憶的碎片中尋找線索,“傳說他們的祖先曾與某個神秘的存在交易,用族人的生命換取了某種力量。而骨瓷,尤其是摻入了人骨的骨瓷,在某些古老的巫術中,確實被認為是承載靈魂的媒介。”

沈青臨的目光投向那座巨大的雙生窯爐。它的爐門緊閉,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能感受到從裡面散發出的、令人心悸的灼熱與邪惡。“雙生窯變……筆記裡提到的。兩個幾乎一樣的人形,投入窯爐,誕生一個全新的存在。”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慄,“如果這些紋路是儀軌的一部分,那麼這個窯爐,就是儀軌的核心。”

他們開始更加系統地檢視整個幽室。石壁上,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劃痕,在仔細辨認下,也呈現出與儀器、窯爐上相似的符號體系。有些符號旁邊,甚至還刻著一些細小的、難以辨認的文字,既非中文,也非任何阮白釉所知的西方文字,倒像是一種失落的古老密語。

“這些密語……”阮白釉的指尖輕輕觸碰著石壁上一個形如眼睛的符號,“我似乎在一些非常偏僻的古籍中見過類似的元素,與古代的祭祀、通靈有關。但從未見過如此完整的體系。”她的求知慾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對真相的渴望讓她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恐懼。

沈青臨則注意到,這些紋路和密語並非隨意分佈,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流向”。它們從幽室的邊緣開始,逐漸匯聚,最終都指向了中央的雙生窯爐,彷彿無數條無形的管道,將某種能量導向那個恐怖的中心。

“他們在引導某種力量,”沈青臨沉聲道,“或者說,這些紋路本身就是力量的通道。每一個符號,每一個密語,都可能是這個巨大邪惡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幽室中沒有日夜更替,只有儀器上微光的單調閃爍。阮白釉的速寫本已經畫滿了大半,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因為長時間的專注和精神的高度緊張而顯得有些蒼白。沈青臨則不時地用隨身攜帶的小型相機拍攝下關鍵的細節,同時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著觀察和推測。

“這個符號,”阮白釉忽然指著速寫本上一個她反覆描摹的圖案,它像是一對糾纏在一起的蛇,又像是一個無限的符號被從中切斷,“它在多處出現,而且總是位於一組複雜符號的起始或結束位置。我懷疑,這可能代表著‘轉化’或者‘融合’。”

沈青臨湊過來看了看,又對比了相機中的照片。“在窯爐的爐門上,這個符號被放大了數倍,而且是用一種暗紅色的顏料描繪的,像是……乾涸的血跡。”

阮白釉感到一陣惡寒。她想起了筆記中那幅畫,兩個投入窯爐的人形。“如果這個符號代表‘融合’,那麼雙生窯變,就是將兩個靈魂,或者兩個生命,透過這個窯爐,強行融合在一起?”她的聲音因為這個可怕的推測而變得沙啞。

“而且,很可能是一個主導,一個被吞噬。”沈青臨補充道,他的眼神冷冽如冰,“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那些受害者都是克隆體。他們是‘祭品’,是用來‘餵養’某個特定靈魂,或者創造某個全新‘神只’的材料。”

這個推論讓兩人都沉默了。他們彷彿能看到,在過去的某個時刻,甚至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幽室中曾上演過怎樣慘無人道的“實驗”。那些無辜的生命,被當做冰冷的原料,投入到這個邪惡的系統中,只為了滿足某些人瘋狂的野心。

“我們必須找到摧毀它的方法。”阮白釉的聲音斬釘截鐵,恐懼已被一種更為強烈的憤怒和使命感所取代,“這些紋路和密語,既然是構成這個系統的關鍵,那麼其中一定也隱藏著破解它的線索。”

沈青臨點頭表示贊同。“任何系統都有其薄弱環節。如果這是一個基於某種古老儀軌的裝置,那麼它必然遵循著特定的規則。我們只要找到那個‘逆轉’或者‘中斷’儀軌的關鍵節點。”

他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繁複的符號上。之前的研究讓他們對這些符號的“語言”有了初步的瞭解,現在,他們要嘗試從中解讀出更深層次的含義——關於這個裝置的運作原理,以及可能的弱點。

阮白釉注意到,在一處靠近窯爐控制檯的石壁上,有一組符號的排列方式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它並非流暢的線條,而是由幾個獨立的、如同印章般的圖案構成,並且被一個圓環包圍著。

“這裡,”她輕聲呼喚沈青臨,“這組符號,看起來不像是描述過程,更像是一種……‘指令’或者‘印記’。”

沈青臨仔細觀察著那組符號。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將之前收集到的所有資訊串聯起來。“如果說大部分紋路是‘能量通道’,那麼這組被特別標記出來的,會不會是‘控制核心’的某種標識?或者,是啟動和關閉某個關鍵步驟的‘鑰匙’?”

他嘗試用手指按照符號的筆畫順序輕輕按壓,但石壁毫無反應。他又檢查了附近是否有隱藏的機關,也一無所獲。

“也許不是物理上的開關,”阮白釉若有所思,“古老的儀軌,往往依賴於特定的咒語、物品,甚至是……特定的‘血脈’或‘靈魂’作為媒介。”

她的話提醒了沈青臨。他想起了威廉的家族,想起了那套世代相傳的骨瓷茶具。“如果這個裝置與威廉家族的詛咒息息相關,那麼解開它的鑰匙,是否也與他們家族的某些東西有關?”

阮白釉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速寫本上的圖案。她將茶具上的紋樣、威廉家族傳說中提及的象徵符號,與幽室中的紋路進行對比。漸漸地,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形。

“青臨,你看,”她將速寫本攤開在地上,指著其中幾個反覆出現的、源自茶具的獨特花紋,“這些花紋,在幽室的紋路中雖然有所變形,但其核心結構依然存在。它們就像是某種‘簽名’,或者‘印記’,貫穿了整個詛咒的鏈條。”

她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充滿了某種預感:“如果說,這些‘簽名’代表著詛咒的源頭或者某種契約的標記,那麼,有沒有可能,透過某種方式,‘覆蓋’或者‘改寫’這些標記,就能中斷這個邪惡的迴圈?”

沈青臨的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用一種‘反向’的符號或者力量,去中和它?”

“我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阮白釉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但這些紋路和密語,不僅僅是記錄,它們本身就蘊含著力量。它們是這個邪惡裝置的‘語言’。如果我們能真正讀懂它們,或許就能找到與它們‘對話’,甚至‘命令’它們的方法。”

每一個新的發現,都讓他們離真相更近一步,卻也讓他們感受到愈發沉重的壓力。他們彷彿站在一個巨大而精密的炸彈旁邊,手中拿著一本殘缺不全的說明書,試圖在倒計時結束前拆除它。

幽室之中,微光依舊閃爍,那些古老的儀器彷彿在低聲吟唱著禁忌的咒文,中央的巨型窯爐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靜靜地等待著。而阮白釉和沈青臨,這兩個無意中闖入禁地的凡人,正憑藉著過人的智慧和勇氣,一點點撬動著這個龐大邪惡機器的基石。他們知道,時間不多了,而他們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裝置,更是一個延續了數代、以無數生命為代價的恐怖陰謀。但此刻,他們的心中除了壓力,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真相的曙光,或許就隱藏在下一個被解讀出的符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