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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幻影浮光隱秘辛

艙影幽幽匿餘悸,心湖疊疊幻影生。

百年迷霧鎖雙生,一線血脈系舊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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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腳步聲和對話聲漸漸模糊,最終像是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幾聲漸行漸遠的呼喝。船艙內的黑暗與死寂卻愈發濃重,壓得人喘不過氣。破漁網散發著經年累月的腥鹹與黴味,混雜著汙水的濁氣,刺激著兩人的鼻腔。

阮白釉的耳朵緊貼著冰冷的船壁,試圖捕捉任何一絲外界的動靜。她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任何微小的聲響都可能讓她驚跳起來。沈青臨則更加沉穩,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阮白釉能更舒服地靠著他,同時他的手始終沒有鬆開,溫暖而堅定。

“他們……走了嗎?”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極致的安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暫時。”沈青臨低聲回答,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但不能掉以輕心。這些人比我們想象的更難纏,也更有組織性。”

“賬簿,密檔……”阮白釉喃喃自語,那些觸目驚心的詞彙再次浮現在腦海,“骨瓷、克隆、雙生計劃、獻祭……沈青臨,我們到底捲入了什麼?”她的聲音裡充滿了迷茫和深深的恐懼。他們只是想追查一套詭異的骨瓷茶具,想解開幾樁離奇的死亡案件,卻沒想到,真相的背後是如此龐大而邪惡的陰影。

沈青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我不知道全貌,但我們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雙生計劃’,如果我沒猜錯,那些死者,還有……我們,可能都與這個計劃有關。dna驗證的結果不會騙人,他們是克隆體,是某種意義上的‘複製品’。”

“祭品……”阮白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這個詞從沈青臨口中說出,比她自己想象時更加冰冷,更加殘酷。如果他們也是被複制的,那他們的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成為某個邪惡儀式的犧牲品?

黑暗中,沈青臨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別胡思亂想。”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有思想,有情感,我們是活生生的人。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他的話語像一劑強心針,注入阮白釉幾乎要被恐懼吞噬的心靈。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那些紛亂可怕的念頭壓下去。是的,他們不能認命。他們要活下去,要揭開真相,要阻止這一切。

又過了一段漫長得彷彿幾個世紀的時間,外面徹底安靜下來。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汽笛聲,以及船體隨著水波輕微晃動的吱呀聲。

“我們得離開這裡。”沈青臨低聲道,“天亮之前,必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想辦法聯絡古教授和沈教授。”他指的是他的父親,一位在生物遺傳學領域頗有建樹的學者。

“嗯。”阮白釉點點頭。那些密檔的照片還在她的手機裡,那是目前最有力的證據。

兩人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沈青臨先探出頭,藉著從破洞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和遠處都市的霓虹光暈,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甲板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盞昏暗的碼頭燈在風中搖曳,投下晃動不清的影子。

“安全。”他低聲說,然後率先爬出船艙,伸手將阮白釉拉了出來。

夜晚的碼頭像一隻蟄伏的巨獸,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空氣中瀰漫著海水的鹹腥、魚類的腥臭以及柴油的刺鼻氣味,混合成一種霧港市獨有的複雜味道。一排排廢棄的漁船和小型貨輪靜靜地停泊著,如同巨大的黑色剪影,在迷離的夜色中顯得有些猙獰。遠處,霧港市的標誌性建築——那些融合了賽博朋克風格的高樓大廈,在夜空中閃爍著迷幻的光芒,與這片破敗的碼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沿著碼頭的邊緣,儘量選擇陰影遮蔽的路徑,快速而無聲地移動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潛藏在暗處的敵人。

就在他們穿過一片堆滿廢棄集裝箱的區域時,阮白釉突然踉蹌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怎麼了?”沈青臨立刻扶住她,緊張地問。

阮白釉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她扶著額頭,眼神有些渙散:“我……我又看到了……”

“看到什麼?”沈青臨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阮白釉最近頻繁出現的幻覺,那些幻覺讓她備受困擾。

“很多……很多人影……”阮白釉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強烈的恐懼,“她們……她們都和我長得很像,穿著白色的衣服,在一個……一個擺滿了骨瓷的地方……那些骨瓷,都在發光,暗紅色的光……”

她的描述讓沈青臨的心臟猛地一縮。骨瓷!又是骨瓷!

“她們在對我說話……”阮白釉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們說……‘回來吧’……‘你屬於這裡’……”

突然,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地向下滑去。沈青臨眼疾手快地將她抱住,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以及面板上不正常的滾燙。

“阮白釉!阮白釉!”他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手指探向她的脈搏。脈搏急促而微弱,她的體溫也明顯升高了。

“血……”阮白釉迷迷糊糊地囈語著,“好多血……從瓷器裡滲出來……紅蓮……盛開的紅蓮……”

沈青臨的眉頭緊緊鎖起。這些幻覺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具體。他之前對阮白釉進行過一些簡單的身體檢查,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器質性病變。但他隱約感覺到,這些幻覺並非空穴來風,它們似乎與阮白釉的身體,甚至她的血脈,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絡。

他想起那些密檔中語焉不詳的記錄,關於“特殊血脈”、“靈媒”、“共鳴”等字眼。難道阮白釉的家族,與這個“雙生計劃”有著更深層次的淵源?而她的幻覺,正是這種淵源在她身上顯現的徵兆?

“青臨……”阮白釉的意識似乎清醒了一些,她緊緊抓住沈青臨的衣袖,眼神裡充滿了無助和惶恐,“我好怕……那些影子,她們好像就是我……又好像不是我……我感覺自己快要被她們吞噬了……”

沈青臨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疼痛不已。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冰涼的身體。“別怕,有我在。”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那些只是幻覺,不是真實的。我會保護你,我們一起找出真相,結束這一切。”

他扶著阮白釉,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廢棄倉庫的角落。這裡堆滿了破舊的木箱和佈滿灰塵的雜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潮溼的氣味。雖然簡陋,但至少可以暫時躲避一下。

他讓阮白釉靠著牆坐下,從揹包裡拿出水和一小塊巧克力遞給她。“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阮白釉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漸漸恢復了一些清明。她接過水,小口地喝著,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驚悸。

“沈青臨,”她輕聲說,“我感覺……那些幻覺,不只是幻覺那麼簡單。它們好像在告訴我什麼,或者說,在引導我……去某個地方。”

沈青臨凝視著她,目光深邃。“你是指,它們與‘雙生計劃’有關?”

阮白釉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但是,每次出現幻覺,我都感覺離那個秘密更近了一步。那些骨瓷,那些和我相似的身影……它們就像一塊塊碎片,我努力想把它們拼湊起來,卻總是差那麼一點。”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又被一種堅韌所取代,“但我能感覺到,我血液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甦醒,在和那些幻影產生共鳴。”

沈青臨的眼神一凜。阮白釉的直覺往往非常敏銳。如果她的血脈真的與這個計劃有關,那麼她所體驗到的“共鳴”,或許就是解開“雙生計劃”謎團的關鍵。

“你還記得幻覺中的其他細節嗎?”沈青臨追問道,“比如,那個擺滿骨瓷的空間,有什麼特別的佈置?那些身影,除了和你相似,還有其他特徵嗎?”

阮白釉努力回憶著,秀眉緊蹙:“那個空間……很空曠,也很壓抑。四周都是骨瓷,層層疊疊,像是某種祭壇,又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那些身影……她們的表情很悲傷,很絕望,好像被困在了那裡,永遠無法解脫。她們看著我,眼神裡有渴望,也有……怨恨。”

怨恨?沈青臨的心頭掠過一絲寒意。

“她們似乎在重複著一些詞語,”阮白釉繼續說道,聲音有些艱澀,“‘鑰匙’……‘契約’……‘背叛’……還有……‘紅蓮業火’……”

紅蓮業火!這個詞讓沈青臨想起了那套會滲出暗紅色液體的骨瓷茶具,以及賬簿中提到的“紅蓮會”。難道這之間存在著某種必然的聯絡?

“阮白釉,”沈青臨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聽著,從現在開始,無論你再看到什麼,或者感覺到什麼,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這些幻覺,可能不僅僅是困擾你的夢魘,它們更可能是我們找到真相的唯一線索。”

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我懷疑,你的家族,或者說你的血脈,可能就是‘雙生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而那些人,他們之所以要找我們,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發現了賬簿和密檔,更重要的原因,可能就在你身上。”

阮白釉的心猛地一沉。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一個移動的“鑰匙”,或者說,一個潛在的“祭品”?這個認知讓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別怕。”沈青臨再次強調,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試圖傳遞給她力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前面是什麼,我們一起面對。”

他的話語如同黑暗中的燈塔,驅散了阮白釉心中的部分恐懼。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回憶,把所有細節都告訴你。”

求生的慾望,求知的渴望,以及內心深處對正義的堅守,在這一刻超越了恐懼。他們知道,前路艱險,但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迎難而上。

“我們現在怎麼辦?”阮白釉問道,目光投向倉庫外漆黑的夜空。都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卻無法照亮他們眼前的迷茫。

“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天亮後,我們想辦法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沈青臨沉吟道,“霧港市這麼大,總有他們找不到的角落。然後,我們必須儘快聯絡上古教授和我父親。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特別是關於‘雙生計劃’和生物遺傳學方面的資訊。”

他看了一眼手機,訊號依舊微弱。那些密檔的照片,是他們手中最有力的武器,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

夜色漸深,倉庫外的風聲嗚咽,如同無數冤魂的低泣。阮白釉靠在沈青臨的肩頭,儘管身體疲憊不堪,但精神卻異常清醒。那些幻影的碎片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她努力地捕捉著每一個細節,試圖從這片迷霧中找到一絲光亮。

而沈青臨,則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分析著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他知道,他們面對的敵人遠比想象中強大和殘忍,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骨瓷的詛咒,紅蓮花的罪惡,雙生的謎團……這一切都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們緊緊纏繞。而阮白釉血脈中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解開一切的鑰匙,還是通往更深淵的誘餌?

無人知曉。

他們只能在黑暗中摸索,憑藉著彼此的信任和堅定的信念,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運。那微弱的光芒,或許就在前方,也或許,只是另一個陷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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