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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古卷殘頁揭秘辛

幽光映壁影幢幢,古卷殘篇訴舊殤。

百年秘社織羅網,血脈深仇隱禍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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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之中,空氣彷彿凝滯成了某種粘稠的實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陳腐的塵埃氣息和石壁滲出的陰冷溼意。那塊散發著不祥紅光的晶石,如同地獄深處凝視的獨眼,將沈青臨和阮白釉的身影投射在斑駁的石壁上,拉長、扭曲,彷彿預示著他們即將探尋的真相,亦是如此詭譎難辨。

“這裡一定還有別的。”沈青臨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每一寸可疑之處。不同於阮白釉方才沉浸於古籍的專注,他更像一個冷靜的獵手,觀察著環境中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獵物留下的蛛絲馬跡。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剛才解讀“窯變通靈”帶來的心悸中平復下來。她點了點頭,指尖掠過冰冷的石臺,那上面還殘留著儀器的輪廓印記。“這些書冊記載的是‘術’,是方法,但儀器的存在,說明有人在這裡實踐過。實踐,就需要材料,需要記錄,甚至……會有廢棄的草稿或失敗品。”她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我們不能只看這些擺放整齊的東西。”

兩人分頭行動,開始了一場近乎地毯式的搜尋。沈青臨負責檢查石壁和地面,他用指關節輕輕敲擊著每一塊石磚,傾聽著回聲的細微差別,不放過任何可能存在的暗格或空隙。他的動作 methodical and precise,像是在解剖一具沉默的屍體,尋找隱藏的病灶。石壁粗糙的質感摩擦著他的指尖,冰冷堅硬,彷彿凝聚了數百年的陰寒。

阮白釉則專注於那些散落在角落,看似不起眼的雜物。她小心翼翼地挪開幾塊碎裂的陶片,拂去堆積的厚厚塵土。她的動作輕柔而充滿敬畏,彷彿在對待易碎的時光碎片。她的指尖觸碰到一些腐朽的木屑,一些鏽蝕的金屬零件,還有一些難以名狀的、彷彿骨骼風化後的細碎粉末。

灰塵在晶石的幽光下瀰漫,如同無數躁動的靈魂。時間在寂靜中流淌,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和輕微的摸索聲,暗室裡只剩下那晶石無聲的脈動。

“青臨,你看這裡。”阮白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正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裡堆放著一些破敗的木箱殘骸和腐爛的布料。在這些雜物的最底層,她發現了一個被壓得有些變形的圓筒狀物體。

沈青臨立刻走了過去,蹲下身。那是一個用某種粗糙皮革包裹的圓筒,表面佈滿了黴斑和汙漬,散發著一股混合了皮革腐朽和泥土的怪異氣味。圓筒的一端用麻繩草草地繫著,另一端則已經破損,露出了裡面捲曲的邊緣。

“這是什麼?”沈青臨皺起眉頭,他能感覺到這東西的古老。

“像是一個……卷軸筒。”阮白釉的指尖輕輕拂去表面的灰塵,露出了皮革下隱約可見的暗紋,那紋路繁複而古老,似乎並非中土樣式。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裡面藏著重要的東西。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期待。沈青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嘗試解開那根早已朽壞不堪的麻繩。繩子在他的觸碰下幾乎立刻化為了粉末。他轉而輕輕托住圓筒的底部,嘗試將裡面的東西抽出來。

動作必須極其輕柔。裡面的東西顯然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脆弱得彷彿一碰就會碎裂。沈青臨屏住呼吸,指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一點一點地,將圓筒裡的東西向外挪動。

終於,一卷泛黃、邊緣殘破不全的卷軸,被他們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它並非尋常的紙張,也不是絹帛,而是一種更接近於羊皮紙或某種經過特殊處理的獸皮的材質,質地堅韌,卻又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極其脆弱,尤其是邊緣部分,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破損和蟲蛀的痕跡。

卷軸被緊緊地卷著,散發出濃重的黴味和一種淡淡的、類似墨汁混合了某種香料的奇異味道。

“能開啟嗎?”阮白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生怕一絲氣流都會將這脆弱的古物摧毀。

沈青臨觀察了一下卷軸的狀態,眉頭緊鎖:“很難,它太脆弱了。強行展開,很可能會徹底損毀。”他看向阮白釉,“你對古籍修復有了解嗎?”

阮白釉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鑑定古董,修復是另一個領域。不過……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一點點來。”

他們將卷軸平放在一塊相對乾淨平整的石板上。阮白釉找來之前翻閱典籍時用來壓書頁的玉石鎮紙,輕輕壓住卷軸的一端。沈青臨則用手指,以近乎撫摸的力度,極其緩慢地、試探性地將卷軸向外展開。

每展開一寸,都伴隨著細微的、令人心驚肉跳的碎裂聲。卷軸的材質乾燥易碎,邊緣的破損不斷擴大,有些地方的字跡甚至隨著碎屑一同剝落。

“不行,這樣下去會毀了它。”沈青臨停下了動作,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比進行最精細的解剖手術還要考驗耐心和技巧。

阮白釉的目光落在石壁上,那裡因為常年潮溼,滲出了一些細小的水珠。“也許……一點點溼氣能讓它稍微軟化一點?”她遲疑地說道,這只是她的猜測,並無依據。

沈青臨思索片刻,覺得可以一試,但風險極大。溼氣過重,同樣會毀壞紙張和墨跡。他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投向自己帶來的水壺。他倒了一點點清水在指尖,然後極其小心地,用指尖沾染的微量水分,輕輕點在卷軸即將展開的部分的背面。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嘗試。但此刻,他們別無選擇。

奇妙的是,那經過特殊處理的皮質材料在接觸到極其微量的水分後,似乎真的變得柔韌了一些。雖然依舊脆弱,但至少沒有像剛才那樣一觸即碎。

兩人配合著,沈青臨負責控制展開的力度和速度,並適時用微溼的指尖軟化卷軸,阮白釉則在一旁用鎮紙固定已展開的部分,並隨時準備接住可能剝落的碎屑。

過程緩慢得如同一個世紀。暗室裡只剩下兩人壓抑的呼吸聲和卷軸展開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幽紅的晶石光芒照在他們專注而緊張的臉上,汗水沿著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間裂開。

終於,在耗費了近一個小時後,這幅殘破的古卷,被他們展開了大約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損毀得太過嚴重,已經無法再繼續。

即使是這展開的部分,也佈滿了裂痕和缺損,上面的文字更是模糊不清。那是一種極其古老的字型,介於篆書和某種更原始的符號之間,夾雜著一些完全無法辨認的、如同鬼畫符般的圖案。許多地方的墨跡已經暈開或者剝落,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這……這是什麼文字?”阮白釉湊近了,仔細辨認著,眉頭緊鎖。她對古文字有所涉獵,但這上面的許多字元,她從未見過。

沈青臨的目光則被那些夾雜在文字中的圖案吸引。那些圖案扭曲而詭異,隱約能看出一些鳥獸、火焰、以及人形的輪廓,但都經過了極度的變形和抽象化,透著一股邪異的氣息。其中一個反覆出現的圖案,讓他瞳孔猛地一縮——那是一個簡化了的,但依然能辨認出的鳳凰形狀,與之前在女屍肋骨上、以及骨瓷底部看到的鳳凰火紋,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你看這裡!”沈青臨指著那個圖案。

阮白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臉色也瞬間變得煞白。“鳳凰火紋……這裡怎麼會有?”

這個發現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籠罩在他們心頭的迷霧。這卷神秘的古卷,絕對與骨瓷詛咒有著直接的聯絡!

他們強忍著激動和驚駭,開始嘗試拼湊解讀這殘破古捲上的資訊。過程異常艱難,許多文字模糊不清,上下文也因為缺損而難以連線。他們只能依靠連蒙帶猜,結合那些詭異的圖案,試圖理解其中的含義。

“……玄鳥秘社……百年之約……”阮白釉艱難地辨認出幾個字,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以血為契,鑄……怨……魂……”

沈青臨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斷斷續續的文字片段:“……庚子……滬上……遴選……鼎爐……”他將這些零碎的詞語在腦海中快速組合,“‘玄鳥秘社’?一個組織的名字?‘百年之約’,難道這個詛咒的計劃,在百年前就開始了?”

“庚子……滬上……”阮白釉喃喃自語,“那是指特定的年份和地點嗎?庚子年……近代有好幾個庚子年,結合我們知道的線索,1900年?還是更早?滬上,是指上海?”

“看這裡,”沈青臨指向另一處相對清晰的字跡,“……聯合……數家……榮、謝、阮……共襄……”後面的文字缺失了,但那幾個姓氏,如同驚雷一般在兩人耳邊炸響。

“榮……謝……阮?!”阮白釉的臉色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她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扶住了冰冷的石壁,才勉強站穩。“阮家……我們阮家……也和這個‘玄鳥秘社’有關?”

這個發現太過驚人,也太過殘酷。一直以來,阮家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這個詛咒的故事裡,世代承受著血脈的折磨和早夭的命運。可這古捲上的文字,卻似乎暗示著,阮家,或者說阮家的先人,曾經是這個詛咒計劃的參與者之一?

“共襄……”沈青臨重複著這個詞,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共襄盛舉’嗎?他們到底在‘共襄’什麼?鑄造怨魂?策劃一個長達百年的詛咒?”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兩人遍體生寒。他們一直以為的敵人,或許不僅僅是某個施咒者,某個具體的怨念,而是一個隱藏在歷史深處,盤踞了上百年的神秘組織?而這個組織,竟然還和包括阮家在內的數個古老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之前的認知!

阮白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裡翻江倒海。她的家族,世代守護著那個秘密,承受著詛咒的痛苦,難道最初的源頭,竟然也有自己先人的影子?這讓她如何接受?是自願參與,還是被脅迫?亦或是……被欺騙了?

無數的疑問和可能性在她腦海中翻騰,讓她心亂如麻。她看著沈青臨,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求助。

沈青臨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試圖傳遞一些力量和鎮定。“白釉,別慌。這只是殘缺的資訊,我們還不知道全部真相。”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但這確實為我們指明瞭新的方向。這個‘玄鳥秘社’,這些相關的家族,很可能就是解開詛咒的關鍵。”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投向那殘破的古卷,眼神銳利:“我們需要查清楚這個‘玄鳥秘社’到底是什麼來頭,它在歷史上扮演了什麼角色。還有榮家、謝家……這些家族現在在哪裡?他們是否也知道這個詛咒的存在?或者,他們本身就是詛咒的一部分?”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沈青臨的話是對的,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真相已經露出了冰山一角,雖然殘酷,但至少有了明確的目標。

“榮家……謝家……”她努力回憶著,“霧港市似乎沒有姓榮或姓謝的望族……但百年前的上海,確實有顯赫一時的榮家和謝家。”

“那就從這裡入手。”沈青臨果斷道,“我們需要調查百年前上海灘的舊事,特別是與這幾個家族以及可能存在的‘玄鳥秘社’相關的記載。”

這間暗室的秘密,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龐大和黑暗。它不僅僅是一個施咒者的遺留,更像是一個龐大陰謀的冰山一角。那個所謂的“怨念之核”,恐怕也並非單一的怨魂那麼簡單,它很可能是這個“玄鳥秘社”精心策劃和製造出來的,承載著跨越百年的惡毒計劃。

兩人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殘破古卷,彷彿能透過那些模糊的字跡和詭異的圖案,窺見一個世紀前,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一群人圍繞著某種邪惡的契約,開始了這場針對數個家族血脈的、漫長而殘酷的詛咒。

未知的敵人變得更加龐大和麵目模糊,前方的道路也因此顯得更加艱險。但同時,一種強烈的、要將這一切徹底揭露出來的決心,也在兩人心中升騰。他們不僅要為阮白釉解除詛咒,更要將這個隱藏在歷史塵埃中的“玄鳥秘社”及其罪惡的計劃,徹底曝光在陽光之下。

沈青臨小心翼翼地將古卷重新捲起,雖然依舊殘破,但此刻,它已經成為了他們手中最重要,也最危險的線索。他將其放入一個從勘探箱裡找到的證物袋中,妥善保管。

“我們先離開這裡,”沈青臨站起身,環顧著這間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暗室,“這裡的資訊還需要時間消化和整理。而且,我總覺得,這地方……不宜久留。”

阮白釉點了點頭,她也有同樣的感覺。自從知曉了“玄鳥秘社”和家族可能牽涉其中後,這間暗室給她的壓迫感更重了,彷彿石壁之後,有無數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著他們。

他們最後看了一眼那塊閃爍著幽紅光芒的晶石,以及石臺上那些冰冷的儀器,然後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向著井口的光明處走去。

井底的黑暗似乎比來時更加濃重,每一步都彷彿踩在沉重的歷史之上。而他們帶上去的,不僅僅是關於詛咒起源的碎片資訊,更是一個牽扯出百年秘社和數代家族恩怨的、更加龐大而恐怖的謎團。前路漫漫,迷霧重重,而那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或許已經因為他們的探尋而被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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